第一百六十九章:答应定亲
“可是,我如今已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早已不是卿哥哥喜欢的那个小骨朵。”
香宓自惭形秽的离开颜少卿的臂弯。
红莲业火留下的伤疤,永难磨灭!
“不管小骨朵外貌变成什么样,你永远是我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小骨朵,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你们怎么都说同一样的话,不会嫌弃我这丑八怪。”香宓惨然的大笑,“哈哈哈……骗子,都是骗子。”
“宓儿!即便世间上所有人都骗你,我却不会骗你。”颜少卿双指成剑,指着自己的眼睛,“你若怕自己这副容貌,卿哥哥会嫌弃,那我立刻毁了自己的眼睛。”
香宓见他双指真的就要抠自己的眼珠子,赶紧拉住:
“卿哥哥若因我成了瞎子,我岂非又添一罪孽?”
颜少卿见香宓阻止自己弄瞎眼睛,她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嘴角情不自禁就露出一丝甜蜜的笑。
见她身心疲惫,颜少卿拥着她,心疼道:
“小骨朵放心,哪怕粉身碎骨,卿哥哥也一定替你和阿娘报仇,向那白无瑕讨公道!”
“报仇之事,以后再说吧,我不想你白白去送死。”
颜少卿和香宓打点着祭品,两人一起去拜祭阿娘。
香宓与颜少卿一起跪在阿娘墓前,想到阿娘的惨死,肝肠寸断。
而最痛心疾首的,是她最爱最敬重之人,杀了自己的至亲。
颜少卿在玉娘墓前,认认真真的磕了头,义愤填膺道:
“阿娘,卿儿定会为你报仇雪恨,誓要将那杀人凶手,碎尸万段!”
稍顿,看看香宓,又对坟茔道:
“卿儿知道,阿娘最放心不下的,定是小骨朵了。您放心,卿儿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她的。”
香宓忽然想起什么,喃喃自语:“阿娘此刻,应该去投胎了?也不知她会投胎到什么人家?”
“阿娘是好人,一定会有福报,会投胎到好人家,从此喜乐绵长,富足一生的。”颜少卿宽慰的道。
香宓暗暗叹口气:“但愿吧。”
颜少卿又握着香宓的手,情深款款的问:
“小骨朵,当初阿娘说你的婚事,要阿爹做主。如今阿娘不在了,你也没有阿爹。
你孑然一身,孤苦伶仃,就嫁给卿哥哥吧,让我一辈子照顾你,好么?”
香宓看着情真意切的颜少卿,又看看阿娘的墓碑。
心里天人交战!
上次在王宫那个白无瑕,是别人冒充的。
若这次也是有人冒充,他是冤枉的……
即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自己却总存着一丝丝希望,盼他是无辜的。
颜少卿又再握着她的手,带着满脸恳切。
“小骨朵,你我已有肌肤之亲,卿哥哥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是不会另娶她人了。”
她不过就是无意碰了他的嘴唇罢了,若论肌肤之亲,白无瑕吻过她,那才是肌肤之亲。
可是,那白无瑕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她与自己仇深似海。
她晃晃头,自己怎能还想着他,为他辩护,期盼他是无辜的!
“卿哥哥,世间上貌美如花的女子,多如树上的蟠桃花,你又何必为了我这丑八怪……”
“不!我不许你妄自菲薄。”颜少卿打断她的话,“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初见时的模样?”
那时虽是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却爱了一辈子。
“……初见时的模样?”香宓蹙眉看着颜少卿,“那个满脸麻子的少年郎?”
颜少卿讪笑,模棱两可:“桃花树下的你,才是初见的模样。”
香宓叹口气,了无生趣的问:“你当真不嫌弃我?”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颜少卿看着她澄澈如水的眼波,含泪道,“我……只愿能娶小骨朵,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看着颜少卿的柔情和眉宇那抹淡淡的轻愁,香宓也不由得感动:
“卿哥哥,等我报了仇,到时候你还不嫌弃我这鬼模样,我……便嫁给你。”
“小骨朵,你们的仇,我一定去报,哪怕粉身碎骨。”
香宓看着视死如归的颜少卿,默默摇摇头:“他是六界神尊,那么强大的仇人,想报仇谈何容易?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她是不能连累任何人了,若有可能,她宁愿和白无瑕同归于尽。
“如何报仇,我会想办法。小骨朵,嫁给我吧。以后,我会护在你身边,今生,来生,生生世世,都会不离不弃。”
不管那白无瑕如何在她心里落地生根,他相信,她会慢慢将他忘记。
哪怕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万万年!
不知何故,任何人对她表白情爱,她那颗仿佛被包裹的冰心都无动于衷,不会压抑得难受。
但只要对那白无瑕稍为动情,她的心就会冰碎般刺痛。
许是自己那颗心,从未对白无瑕之外的男子心动过吧。
香宓看着一往情深,不嫌弃她这个丑八怪的颜少卿,确实感动,却也愧疚,对不起他那份情。
因为自己,还未能忘记白无瑕。
即便明知道他是自己的杀母灭族仇人。
“卿哥哥,阿娘刚刚魂离奈何天,我还得为阿娘守孝,怎么能谈婚论嫁。你若真心待我,等报了阿娘的大仇,咱们再……成亲吧。”
虽然香宓拒绝了他,但有她这番话,也算是应允亲事了。
“那小骨朵是答应这门亲事了?”颜少卿激动的扶着香宓的肩膀。
香宓默默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颜少卿大喜过望:“那我俩算是定亲了,等报了阿娘的大仇,咱们便正式成亲?”
香宓微微咬唇,内心交战,看着一脸恳切的颜少卿,暗暗叹口气,如今的自己,已容颜尽毁,失去所有,卿哥哥还能对自己如此情深,一心想娶自己,想来,该是对自己真情实意。
终于,默默点点头。
“太好了,娘子!”颜少卿激动的把香宓拥在怀里。
香宓手足无措的挣扎开来,一脸尴尬的低嗔:
“卿哥哥,你怎么就叫起娘子来?阿娘大仇未报,我刚刚说过……要为阿娘报仇后,再嫁给你。”
香宓说出这番话,不知何故,心里头像被刀扎。
自己本来心心念念的是那个白无瑕,如今却答应嫁给他人。
颜少卿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点头:“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你如今只是我的未婚妻子,等日后为阿娘报了仇,咱俩再正式成亲。”
随即,颜少卿再恭恭敬敬的向玉娘坟茔三磕头:
“阿娘放心,卿儿发誓,生生世世,必定会护小骨朵周全。”
“所以,在这之前,你不能……随便叫我做娘子哦。”她有些羞赧,却认真的道。
“好……”颜少卿向她伸出手,“但无论如何,你总是我未婚娘子吧?”
香宓迟疑半晌,终究默默点头,把手交到他手上。
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多么的痛心!
颜少卿拉着她,去看望老蝴蝶他们的坟冢。
经过那满目疮痍的桃花林,香宓眼前浮现着白无瑕背着她在桃花林漫步,他的背脊,那么宽厚,那么温暖……
如今牵她手之人,却是颜少卿。
为什么,他将自己带上天堂,却要将自己推下地狱!
泪珠,又无声无息的滑落。
“又想阿娘了?”颜少卿心疼的问。
香宓眨眨眼睛,尽量不让泪水滚下来,阿娘临终叮嘱,让她不要哭,要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如果可以换,她宁愿拿自己的三生,换阿娘长命百岁。
这时三宝来禀报颜少卿,说殷汤在王都出事了,大王召他进去,一直未放人回来,生死未卜。
香宓虽然很担心殷汤的安危,但阿娘新丧,她委实没心情去王都管汤哥哥的事。
遂让颜少卿赶紧去一趟,颜少卿本来舍不得离开香宓,无奈香宓要他赶去看看殷汤到底出了何事。
即便颜少卿再放心不下香宓,却也只能让她好好在桃花源,别想太多,等他回来。
颜少卿临走,带着满脸的不舍,轻抚她的伤疤道:
“小骨朵,你且放宽心,我此去顺便寻找医治你伤疤之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白无瑕说过,红莲业火的疤痕永难磨灭。
香宓不想打击卿哥哥的信心,又轻轻点点头。
颜少卿带着不舍的离开桃花源。
香宓看着卿哥哥离去的背影,轻抚自己脸上的伤痕,痛苦的捶胸道:
“可是卿哥哥,我怎能带着对别人的爱嫁给你,让你吃这么大的亏,那个还是我的大仇人。
那个人自小,就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你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忘记他!有谁能告诉我……”
香宓痛苦的声音,还是传到远去的颜少卿耳朵里,他眼底涌起深深的痛,双拳紧握:
小骨朵,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白无瑕在你心里,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