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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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负责清白

    如今夕阳已然西下,阿爹还说晚上要带她去都城呢。

    她想像往常一样脱衣裳,随即顿住,那阴森的森林里面,不仅有那么多妖怪,森林后面,竟然还住着老婆婆。

    那如此说来,幽冥森林里面是住着人家的。

    她不敢再脱衣裳,直接下水,搓洗干净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泥污,她抬起头。

    却猛然瞧见瀑布下,不远处的水中,似乎有头发在飘荡。

    水里有人?!

    她倒吸一口冷气,方才见的怪物太多了,她以为怪物追了过来,

    吓得颤抖的大叫:“谁?!”

    没人应她。

    若那人是怪物,早起来攻击她了。

    她定睛细看,那人上半身赤裸,头发在水中像海藻飘动,确实是个人!

    她赶紧游过去,看着水中那张憋得涨红的脸。

    “……卿哥哥?”

    香宓看清那人,脸颊霎时绯红。

    自己一身的水,湿得一塌糊涂,玲珑浮凸,若隐若现。

    即便颜少卿昏过去,她也下意识的紧紧捂住胸脯。

    但眼见卿哥哥昏倒在水里,香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拽他上岸。

    卿哥哥上身虽然赤裸,幸好还穿了裤子,她急忙拿他的衣裳盖在他身上。

    卿哥哥显然是正在蝴蝶泉洗澡,却不知为何会晕死过去。

    卿哥哥不是告辞走了么,怎么又折返回来蝴蝶泉洗澡了?

    救人要紧,香宓来不及多想,想赶紧给他渡气。

    可嘴巴往下一凑,不行啊,即便是医者,也是男女授受不亲。

    她随即捏开颜少卿的嘴,只凑近些给他吹气,一边把他肚子里的水控出来。

    颜少卿肚子里的水喷出来后,他咳嗽几声,悠悠睁开眼睛。

    “卿哥哥,你醒来就好。”香宓长吁口气。

    猛想起自己还是湿漉漉,她下意识的赶紧转身。

    颜少卿在香宓身后,撑起身子,软声道:

    “小骨朵,我方才本打算离开,发现自己浑身发臭,才想起来,昨日被那王爷打昏,在野地里过了一夜,也没洗澡,实在不能见人,便折返来这里洗澡,不知你也会来,我赶紧躲进水里……结果,呛了水,便昏过去……”

    原来如此。

    “卿哥哥,你醒来就好,赶紧回去换衣裳吧。”

    香宓听了颜少卿的解释,有些内疚,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想赶紧离开。

    “小骨朵,你等等!”身后,颜少卿焦急的喊住她。

    “怎么了?”她头也不回。

    “小骨朵,我已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啊……”

    颜少卿的话,便像铁链,一下子将香宓要迈开的双腿锁住。

    她依然头也不回,语气惊颤:

    “什么……什么是我的人?卿哥哥,你不要胡说。”

    “小骨朵,男女授受不亲,早上在溪畔,你就不小心吻了卿哥哥。

    如今,你不仅吻了卿哥哥,且我的身子……又被你瞧见了。我的清白已毁,你总得对我负责啊。”

    颜少卿的嗓音带着女子失贞般的羞涩。

    香宓万般委屈,更羞得脸上似火烧:

    “卿哥哥,我……哪里毁了你的清白,我方才是救你,我没碰到你的嘴,且我把你的衣裳盖住,我……什么都没瞧见的。”

    “小骨朵,你拽我上来,还是看到我的身子了,你我怎么说都有了肌肤之亲,卿哥哥这辈子,也不能再娶别人了。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等哪天好日子,卿哥哥备好三书六礼,亲自向阿娘提亲。”

    香宓吓得心里狂跳。

    她方才似乎确实看到他的身子了,但她怎么就要对卿哥哥负责了呢?

    自己不过是救他罢了。

    她平日里不知救了多少病人,与多少病人有肌肤之亲,难道都要负责吗?

    “卿哥哥,你不要胡说,否则,我……我不理你了。”

    香宓丢下颜少卿,头也不回的飞跑回蟠桃神树,上了她的花房,手忙脚乱的换了身衣裳。

    心里还噗通噗通的乱跳。

    卿哥哥确实被那王爷打昏在野地过了一夜,但他身上也不臭呀。

    难道他就这么爱干净,非得折返回来洗澡再走?

    蝴蝶泉原本没有外人能进,对了,当时她带汤哥哥和卿哥哥去桃林赏花,也去观赏了蝴蝶泉。

    卿哥哥当时看着那瀑布就说,若能在此清泉中洗澡,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没想到,他果真就来此洗澡了。

    本来陌生人进来,梦貘他们是会阻止的。

    但今日他们三兄妹结拜,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梦貘知道那是姑姑的兄长,自然就没阻止卿哥哥进来。

    而卿哥哥也未料到自己会一身泥污的跑回蝴蝶泉洗澡。

    只是卿哥哥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的清白被她毁了。

    要她负责,还要备上三书六礼来求亲,她可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对他负责?

    她不过就是看到赤裸着上身的他,往他嘴里吹气罢了,也没真正亲他呀。

    他的清白怎么就被她毁了呢,还要她负责。

    这卿哥哥是疯了么。

    换了衣裳,下了花房,来到木屋,阿娘已做好晚饭,她却一口都吃不下。

    “好女儿,看你心事重重的,又怎么了?”阿娘见她没胃口,又关心的问。

    香宓不敢告诉阿娘,方才卿哥哥在蝴蝶泉要她负责之事。

    “阿娘,阿爹说回来带我去王都呢,这都快要天黑了,也不见他回来。”香宓愁眉不展,“你说阿爹住在哪里呢?”

    她没心情吃饭,她的阿娘和动物们,也没心情吃饭。

    这些年来,他们从未见香宓如此的惆怅。

    玉娘见女儿太思念那白公子,才郁郁寡欢。

    于是认真道:“女儿呀,阿娘一早跟你说了,那白公子……不是你阿爹。”

    香宓见阿娘一再强调。

    她看着阿娘,这次问得比这十几年来问得还要认真。

    “阿娘,你口口声声说白公子不是我阿爹,是真的对阿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还是他压根就不是我阿爹?”

    “他本来就不是你阿爹。”

    “有些药物,让女子吃了,浑浑噩噩。就算……怀了别人的孩子,也是懵然不知的。”

    玉娘一脸闻言,脸泛桃花,竟有少女的羞赧,轻嗔:

    “胡说,这样的事,若真的……发生在阿娘身上,事后,阿娘岂会不知。”

    “可是,我在梦里头,是真真切切喊他阿爹呀。”香宓非常纠结。

    玉娘也很迷惘,半晌后道:“莫非,他前生是你阿爹?”

    “……前生的阿爹?”香宓惊愕的喃喃,“难道阿娘真的是一个人怀了我?”

    “阿娘一个人生你有何稀奇的,你一出生,打个喷嚏就长成如今这般模样,试问正常人会这样么?”玉娘看着女儿怜爱道。

    香宓点点头,阿娘说的倒也是事实。

    “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你姥姥……如今怎样了……”

    玉娘回想当年,她大着肚子被塞进猪笼,再万般委屈,却没人相信。

    若不是自己的母亲,拼了命的相救,自己和小蝶早就葬身河底了。

    不由得又蔓上泪雾,眼泪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