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这几天我想了一些，又问了几个朋友的意见，感觉这个想法还挺有前途的。”

    终于说到正事，新浩神色严肃起来，新发也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连苹果兔兔都不吃了。

    “杨润学长跟我说，他小的时候家里也不富裕，一个月都吃不上几回好的，但家长却从不会吝惜在他教育上的投入。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然我没说你，掰瞎话骗人的是小狗。”

    新浩斜了某人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新发：“……”

    嘤嘤嘤，儿子真的好严厉，像他妈妈。

    “人人都希望孩子能够成材，但孩子的天赋却大不一样，所以即使是同样的课堂，考出来的成绩也会不一样。但俗话说得好，勤能补拙，所以……”

    听到新浩的话，新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儿子接下来会打开一扇混沌的大门，带给无数人不幸，就像那遥远的正在发生可怕事情的海王星一样。

    “我们不如放弃现在这个烂摊子，改变方向和思路，去卖练习册吧！学生只要花钱就能买到知识的海洋，他们终生受益，家长也会高兴。”

    新浩兴高采烈了起来，仰着脸畅想美好未来，但新发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虽然听起来是个很挣钱的计划，但新发觉得，做什么事都要换位思考、感同身受。如果自己小时候有这种全是题的书卖，家长还催着写……天啊，简直是地狱，我一定会骂出书的人的十八辈祖宗吧。

    嘤嘤嘤，儿子真的好吓人，像他妈妈。

    “把杂志和教辅结合起来，滚动的出版方式、杂志的栏目风格、在教育一线进行调研、支持购买者回信评价，融图书系统优势与杂志信息优势于一体，利用互联网优势打造教辅信息化，整合全国教育资源……有一说一，我真是个天才。”

    “名字我都想好了，比如说《东川密卷》、《高考必刷题》、《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无论是对历年高考题的知识点解读，还是对今年高考题的知识点猜想，从全面到特色，从简单到困难，都要一网打尽，毕竟高考生的钱最好赚嘛。”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计划。我们还可以聘请专家对教材进行详解，编写实用的教材解读。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全国状元或者学习好的同学，买断学习笔记并聘请他们进行修改完善，然后以《学霸笔记》的名义出版。我们还可以……”

    “我的儿，我的儿，你为什么要做这么邪恶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啊！”

    脸色苍白的新发打断了眉飞色舞的新浩，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预见到了小学生们朝他的窗户丢石头、在门口唾唾沫的未来，

    “首先，学生没有惹你们任何人。其次，学生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练习册的蔓延速度是可想而知的。只要一家用了有效，就会快速发展到千家万户都在用，然后就是学生明明做了大量的题却没有排名的上升，不做题却会掉下来。虽然学习是为了自己，但内卷就是这样产生的。太惨了。孩子们的童年不该只有题海！

    新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不为人知的守护者，手里拿着隐形的剑和盾。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是为了自己在战斗，而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孩子快乐的童年……爷们要战斗！

    新浩：“……”

    行了行了，别拿你的空气剑刺来刺去了，有意思么……至少别“嗤嗤嗤”地配音了呀！幼不幼稚……真不知道咱俩到底谁更像爹。

    “不改变方略，就靠新海传媒这个基本盘，你让我赢，我怎么赢啊。要不您另请高明振兴新海传媒，我去瑜川市投奔杨润学长做软件，那样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新浩一摊手，表示这游戏自己不会玩。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也没看你把公司发展的多好，怎么还不放权呢？在我们的历史上，光文皇帝刘禅前期不给诸葛丞相放权，后期不给他儿子、未来的汉高宗刘谌放权，哪来的季汉三兴？由此可见，平庸的领导要学会放权给比自己更优秀的下属。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新发气抖冷，爸爸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我只是犯了一点经商者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我们新家人开公司是为了钱吗？你爷爷说过，他根本不喜欢钱，他最怀念的是以前在图书馆当管理员的日子。我继承了你爷爷优秀的血统……”

    “你翻什么白眼，我指的是不喜欢钱这方面，小混蛋净在那瞧不起我……我之所以在亏损严重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开这家公司，是为了带给孩子们快乐啊。我想看到他们的脸上充满笑容，而不是疲倦和麻木。”

    新发的一番话发自心底，把想了好几天怎么才能挣钱的新浩都给整沉默了。

    “明明能力不大，野心还不小……以后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多，练习册这东西迟早会出现，现在不做，以后可就没机会挣这个钱了，你到时候别后悔。”

    “做练习册也要笑着做。”

    新浩撇了撇嘴，脸上依旧嫌弃，却把原本已经计划好的练习册发行方案丢在了脑后，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在现在的条件下振兴新海，

    “小说杂志已经停刊了，再申请版号又得花费三四个月时间，姑且放下不管；市场已经被同类占领，赢家通吃，美文杂志没救了；其他类型杂志大多市场潜力有限，也就那几本漫画杂志看起来还能挣扎一下的样子。但我大学读的计算机，又没有认识的朋友在画漫画，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啊。”

    “其实机会还是有的。”

    新发跳下床，从抽屉里取出一沓有些发黄的纸，看上去可有些年头了。在新浩略显不安的注视下，新发脸上带着坏坏的笑，然后把纸递给他，

    “没有优秀漫画家无所谓，这不，咱们的大漫画家新浩肯定会出手的么。”

    新浩：“……”

    不要用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已经开始尴尬地扣客厅了。

    新浩接过那些纸，熟悉的触感涌上……才怪，一天天事情那么多，哪能什么都记住，又没有把这东西塞进DNA里。

    随便翻了翻，纸张虽然有些老，但保存地还不错，纸上的图案和文字依旧清晰可见：

    红蓝相间的紧身衣、荡漾在高楼大厦间的白色细丝、经典的遗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为保护城市与敌人战斗的超级英雄……

    新浩看向这沓纸的第一页，作为标题的《蜘蛛侠》三个大字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