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过了一个“流连忘返”的夜晚之后，王全一行人皆想赶快寻到北冥霜雪的传承，然后出去。

    王全回想着在神机阁拿到的资料，昨晚的情况资料里可没有，需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手摸了摸储物袋，感知到袋内的符箓、阵盘之后，才感觉到了一些安全感。

    众人整顿一下后，便向着秘境中心行进，从已知的情报来看，中心处有着许多的珍贵的草药，而且，北冥霜雪的传承应该就在那里。

    据四公子之一的左丘明说，这位女帝的传承只要符合条件便能拿到，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能拿到，而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只要你能通过她的考验。

    至于考验，他没有详说，只是说去的时候要与其他人一起去。

    确定方针之后，王全一行朝着中心区前进。

    突然，在接近中心的时候，众人开始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王全看着自己变小的手，咿咿呀呀的叫嚷起来。

    难道又一次重生了？

    不等王全思考，一个男人拿来煮好的米糊，吹冷后喂给王全吃。

    男人叫王有铁，是一个五短身材的鳏夫，就在几天前，他的妻子死了。

    死的很突然，她不小心跌入了河里，桥上围满了人，可就是没人伸出援手，等到他赶过去的时候，妻子的尸体已经在河里僵硬了。

    这几天，他把自己去年借的种子给还了，向邻居大姐借的鸡蛋他也还了回去。

    虽然大姐人好，说只是几个鸡蛋罢了，但是他说一码归一码，还是坚持还了回去。

    最后，他把陪伴了自己几年的老毛驴牵进了面北的荒漠之中，在它愣愣的眼神之中，他说：“走吧，以后别让人使唤你了，好好活。”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在毛驴眼中伴着袅袅的风沙走了。

    到了妻子的坟前，他慢慢的躺下，就好像是几天前一样，她还躺在自己的旁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他睁着眼，定定地看着苍黄的天空。

    一阵风吹来，夹带着细沙，吹动着他有些泛白的头发，划动着他蜡黄粗糙的脸，痒痒的。

    风停了之后，几片云才姗姗来迟，在他面前晃晃悠悠的，仿佛也是在嘲笑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养的鸡苗才刚刚长大下了蛋，房子也已经砌好了，明明日子才好起来啊。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才刚刚好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四十几年的日子好像都不算是真的活。

    自父母过世之后，他便跟着哥嫂生活。

    饿了干活，有饭吃；累了有牛圈，可以躺在茅草上跟牛睡。

    在自己四十岁之后，哥嫂给他说了一门亲事。

    成亲之后，他顺理成章地搬出他们家。

    好在，他们没有扣下老毛驴，因为那是他拥有的唯一的东西。

    而和他成亲的女人名叫桂英，也是个苦命的人。

    自父母双亡之后，她便住在哥哥家的牛圈里，若是稍有不慎，还会被打骂。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她不仅丧失了生育能力，还会不时小便失禁。

    就这样，两个被当做累赘的人走到了一起。

    新婚之夜，他们是在村头的一间废弃的房子里过的。

    当晚，风呼雨啸，那间房子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两人皆被淋成了落汤鸡，从哥嫂那里带来的旧棉被皆吸满了雨水。

    王有铁骂了声：“嘿，不中用的东西，盖的时候护不住暖，像个没有棉的布条一样，现在一下雨就这么重，孬玩意儿！”

    这时，桂英突然小便失禁了。

    雨水的冲刷让她的下体发凉，整个人也跟着发起抖来。

    王有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她是冷了，于是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

    只是，被他抱住，桂英有些不习惯，本能的想挣脱，只是她确实是冷了，又有些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就这样，两个人就在雨中相拥，挨到了早上。

    幸运的是，两人并没有因此着寒受病，第二天太阳出山之后，他们便暖了起来。

    王有铁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必须要有自己的房子。

    说干就干。

    几个月后，二人看着眼前粗糙的土坯房，脸上露出了笑。

    他们终于在这个世上有了自己的立锥之地。

    有了住的地方之后，他们的生活开始安定下来，虽然哥嫂偶尔会叫王有铁去干活，仿佛这个弟弟就是他们的免费劳动力一般。

    而王有铁也好像习惯了这一切，通通都没有拒绝。

    有一回，哥哥拿着儿子婚宴酒席吃剩的菜来到王有才家里，对他说自己在县里买了一些儿子结婚用的家具，希望他能去那里给拉回来。

    王有铁有些迟疑，因为县里到他们村里有好几十里，就算他带上老牛去拉，也要晚上才能回来，他有些担心桂英一个人在家。

    但是，四十年的生活带来的惯性让他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

    当天一早，他就早早的为桂英蒸好热乎乎的馒头，并嘱咐她要按时吃，中午和晚上也要吃。

    然后，他把拉车绑在毛驴上身，向着县里走去，寒冬的风刮得他的脸生疼，让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

    直到深夜，他才回来。

    可是，来到哥嫂家后，他们却责怪他回来的太晚了，为了等他，他们废了很多的油。

    而且，他们说，深夜了还不能睡，第二天肯定不能好好干活，叫他第二天来帮他们一起干，弥补一下损失。

    王有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搬着家具。

    也许，他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知道反抗为何物，他就好像是那头老毛驴一般，人怎么使唤他都不会吭声。

    搬完之后，他就顺着路回家。

    虽然已是深夜，不过好在当晚的月亮很亮，路很清楚。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身影朝他走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妻子。

    她穿着厚实的花棉袄，在风里打着抖向他走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王有铁皱着眉说道：“怎么还不睡，你在这里干嘛！？”

    桂英看着他那么凶，不敢说话，只是从棉衣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

    王有铁手上拿着水，发现水还是热的。他灌了一口，很暖，那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暖的水。他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怯懦憨傻的女人，感觉自己心里出现了这辈子都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因为没有钱交佃租，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找了一片无主的荒地耕耘了起来。

    只不过，连种子都是他们从某户人家里借来的。

    在承诺等有了收成后会双倍还回来之后，他们才借到了一袋种子。

    不过好在，那年的天气很好，降水很充足，到秋天之后他们收了很多粮食。

    而就在这时，当地豪绅林员外的家仆却找上门来，要求他们交租。

    桂英疑惑问了一句：“那土不是我们自己开的吗，怎么又变成林员外的地了？”

    领头的家仆看着眼前这个脏脏的女人，越看越讨厌，指着她就对下面的人喊道：“给她点教训！”

    桂英脸上挨了一拳，倒在了地下。

    王有铁见状，只能用身体护住了她。

    在他们打累之后，今年大多的粮食便被他们带走了。

    桂英扶着王有铁来到炕上，眼泪一颗一颗的掉。

    王有铁忍着疼帮她擦了擦，说道：“没事，会好的。”

    在随后几年中，虽然要交佃租，但是由于收成还行，他们吃饱后，还有一些余粮，于是他们一商量，打算卖掉换一些牲畜。

    在看了一圈之后，他们买了一些鸡苗，因为它们是最便宜的牲畜。

    几个月之后，似乎上天眷顾了他们，鸡苗顺利长大了，还给他们下了一篮子的鸡蛋。

    看着这一篮子的鸡蛋，他们感觉生活似乎有了盼头。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长期的恶劣生活，再加上劳作，桂英倒下了。

    王有铁用鸡蛋给她煮了碗汤，因为在这个家里，现在最有营养的东西就是鸡蛋了。

    只是，桂英却坚决不喝，她说自己就是一条贱命，在哥哥家里的时候，住牛棚、吃猪食都没有事，现在生活好了，反而却病了，自己的命没有这些鸡蛋贵，喝掉就浪费了，让王有铁喝掉。

    看着她的样子，王有铁耐心地为她擦掉眼泪，然后安慰说：“没事的，会好的。”

    经过王有铁不懈地交流之后，桂英终于肯吃那碗鸡蛋汤了。

    只不过很快，鸡蛋就吃完了。

    所以之后，王有铁不顾桂英的反对向邻居大姐借了十个鸡蛋。

    就在桂英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粮食的收成也开始变多之后，另一场以外又降临在了这个家庭里。

    一天，在王有铁下地干完活之后，一个老头找到了他，说：“桂英拿着两个馒头要去见你，我说你就在这里等他吧，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只是桂英不听，坚持要去见你，一个起身发了晕，不小心就掉到水沟里了。

    老李去捞了，你赶快去看看，看他捞上来没有。”

    只是，等到他到场的时候，桂英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水沟之上围满了人，只是没人伸出援手。

    ……

    就在王有铁打算在妻子坟前随她而去的时候，一个哭声留住了他。

    他走近之后发现是一个被人遗弃的男婴。

    “这也太丑了吧。”王有铁这样想。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丑的婴儿，因为男婴的脸上长了一块很大的丑陋胎记。

    应该也是这个原因而导致男婴的父母将他遗弃的吧。

    突然出现的男婴让王有铁不知所措，但是善良的本性还是替代大脑为他做了决定。

    他把男婴带到了土坯房中，用米给煮了一碗米糊，在吹凉之后，喂给了男婴。

    男婴也不闹，乖巧的吃完了米糊。

    看着男婴丑陋的胎记，王有铁忽然发觉他有些可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