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匣中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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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练剑

    “落花阁建成之日,落寞感霎时涌上心头,眨眼间便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守在阁中如你一般整日消极,我所游历的山川江河美景远不及她万分之一,放眼望去阁中任何一处满是她的影子。我武功荒废整日饮酒不修边幅,如同失了智一般喃喃自语,终于有一日醉倒在花海中。”

    “那一日庭中花纷飞,隐约间,我见着了云落身着罗裙于万花丛中轻舞。我忽然明白,她定然对我失望透顶。她所希望见到的,应是于徽州城外头一次相见,我身着锦衣华服少年满志,而不是如今这个衣冠不整的酒鬼。”满堂花语气温和带着笑意,“我这才幡然醒悟,掩面痛哭,丢下酒壶,这才有了如今的千山雪。”

    “故去之人定然是希望我等仍在世之人怀念的,但却不希望因为他们的离去而使我等沉沦悲痛无法自拔浑浑噩噩不人不鬼。”

    “这并不是讲我们便要忘掉那些故人,偶尔念及悲痛也可,但不可长久悲痛。我等所需做的,便是承故人之志,圆故人之憾,如此才是他们所最期望的。”

    顾北许眼神站起了身长作一揖说道:“醍醐灌顶,多谢满阁主指点,我心中已然明了。我当承清川之志,圆清川之憾。”

    “顾少侠言重,顾少侠能从中醒悟,于我而言也是十分欣喜。”满堂花站起身说道,“顾少侠不妨多坐坐,我仍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满阁主,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

    “顾少侠但说无妨。”

    “为何满阁主说柳家酒馆景色一绝?”

    “故人故居,自当是天下绝景。”

    顾北许回过神来,满堂花已不见了人影,顾北许走上了台阶,在满堂花方才的位置坐下,仔细端详这座饱经年月的宅子。细细看去,门口的柱子饱经岁月的痕迹,原本刻下的对联字迹,风化得已有些看不太清,顾北许伸出了手摩挲着破旧不堪的大门,木纹沟壑尤为突出,他记忆中,这扇破门开合间吱呀作响。

    已远去的满堂花在街角站定,回头望向柳家酒馆方向笑了笑转过头来缓步离去了。

    他只知道柳云落也是徽州人氏,但徽州人口众多无疑大海捞针。他至今仍不得而知柳云落家在何处,想不出究竟怎样的家才可容得下那个有些温柔又有些古灵精怪的姑娘。罢了罢了,不再去想,山高水长,人间何处我去不得?我满堂花所在,便是她的家。

    “练剑?”顾燕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想好了?”

    “想好了。”顾北许跪在堂前,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我要亲手将杀害清川之人的脑袋割下来。”

    “这么说,清川的仇你要亲自来报?”

    “当然。”

    “好,你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自明日起,我会让你师兄教你下劈直刺上撩斜砍,这些每日各二百下,半月后每日各三百百下,一月后每日各五百下。同时每日晚同你师兄切磋,何时躲得过你师兄一剑,你便去南海寻一位老刀匠铸剑。”顾燕云沉声说道。

    顾北许站起转身就要朝外走,顾燕云笑道:“这便退缩了?”

    “我去换身适合挥剑的衣裳。”顾北许头也不回离去了。

    待顾北许远去了,顾燕云嘴角带笑,慢慢的笑出了声,随后竟是从椅子上站起放声大笑:“此事可成!此事可成!”

    顾北许负心魔剑,周易安挂八尺龙,董梧秋站在一旁眉头紧蹙。

    “天下剑道,其一在中原剑客林尽染一人,其二在我白剑山庄。林尽染剑术以精闻名天下,虽只有一剑但至今无人可破。白剑山庄以快且路数繁杂为名,剑招多到令人防不胜防且一招可演变衔接多招。”周易安娓娓道来,“此处我定然要提一嘴,若非当年师父于战乱中负伤落下病根,天下第一也并非不可一争。”

    “师兄啊,我有一问,我爹在山庄建立以前还做过先帝麾下的什么将军?”顾北许换了一身简洁的衣裳蹦跳了两下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师父算是追随先帝打下这偌大江山的开国将领。随后先帝登基论功行赏,师父舍了所有功劳,说要回家开个小山庄过悠闲日子,这才有了如今的白剑山庄。”

    “明白了师兄,那我们便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你以为我会跟你讲些剑招原理出招姿势力道等等那些罗里吧嗦的东西?”周易安微微一笑拔剑出鞘,“那都是些屁话,随便扒拉一本剑法上边都写着这些东西,山庄最不缺的就是剑法。你书读的多,自己去看就是。你自幼看我和你师姐练剑,该懂的差不多你也都懂。”

    “我今日首次授剑所要做的,仅仅是出剑而已,要让你知道你和那些江湖武夫的差距。”周易安一笑,跨步上前,一剑刺出。

    “你要杀了我啊!”顾北许连忙踉跄后撤,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啃屎趴在地上滚了两圈。

    “提起剑来!”周易安喝道,“敌人当前怎可掉以轻心,你的剑才是你唯一可仰仗之物!”

    周易安连出三剑,顾北许甚至连剑都拔不出,连连后退直至背靠墙壁退无可退,周易安才收剑。

    顾北许背靠墙壁喘了两口气才站起身来,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周易安说道:“我方才共出四剑,下劈直刺上撩斜砍,可看清了?”

    “啊?”顾北许一愣,欲哭无泪,“没看太清。”

    “再来!”周易安一笑,拔剑出鞘。

    “师兄你下手轻些。”董梧秋忍不住提醒到。

    “大丈夫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连这都承受不了,怎的去为人报仇?”周易安脚下生莲步步逼近。

    董梧秋在一旁气得直跺脚,由周易安来教顾北许,她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提起剑来的周易安就是个疯子,和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判若两人。

    “拔不出剑就是死!那些阴险狡诈之人可不会等你拔出剑来再出手,如你一般,要在江湖中死上千百遍!”

    顾北许阴沉着脸,拔剑出鞘。

    “如此这般才对,用你手中的剑,去割下厌恶之人的脑袋,要让世间所有人都要畏惧你手中的剑!让他们知道你拔剑出鞘会有什么下场。”

    顾北许深吸口气,抬手对上周易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