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自由?不,也许是?
活在这个世界上,为的是什么?会是自由吗?不,不是,自由只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前提而已,没有自由的人不会出生,太过自由的人宛如没有出生,所以,自由到底是什么?是过程还是结果?又或者……自由就仅仅只是自由而已。
……
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魏亦究人傻了:
“这名字……你确定那女生不是你的妹妹或者亲戚什么的?”
何无想呵呵一笑:
“当然不是,碰巧而已,我哪里有什么亲戚叫这种的。”
这名字是何有梦给自己起的,有点内涵着她的存在出现是何无想幻想出来的意思。
那女孩的名字当时搞得何无想很尴尬。
别内涵了,真不是有意的。
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去吧。
见何无想一脸正经的样子,大伙也没有把这事往其它方面想,别有意味的点着头。
事情堆在一块很容易让人产生厌烦的情绪,而何无想现在也没多少心思玩乐。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身旁的魏亦究,假装不经意的问:
“究子,我们这就你是公务员,政府里的工作轻松吗?”
魏亦究神情自若的摆着手:
“轻不轻松都一样,我就是搞基层建设的,偶尔还得下乡去,为百姓服务就不能挑三拣四。”
何无想挑起眉头眯着眼睛,斟酌片刻后又问:
“那我想问个问题,就是你在基层工作中,有碰到过黑户出现的情况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无聊,想了解一下。”
魏亦究顿时坐直身板,一身基层工作用的白衬衫很有领导范,把脑袋探到何无想的面前仔细打量:
“你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何无想露出平静的笑容,淡定的看上去很不解,并且反呛:
“我能有什么问题?高中三年来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出了社会也是平平凡凡的老百姓,你疑心别这么重。”
对方还真看不出什么毛病,随即就轻咳两声坐了回去:
“今年人口普查时,去乡下的村里确实碰到过黑户的存在,而且里面还有一系列的大发现,你猜猜怎么着?”
皇俊豪自我感觉很聪明:
“是不是碰到了国外潜伏的间谍?又或者几十年前的杀人凶手隐姓埋名的藏在村里成为黑户?”
魏亦究被逗笑了,他摇头说道:
“没那么恐怖,但性质也差不多,就是我们当时发现黑户的情况不对劲,用信息库的DNA去查,结果是那几个黑户是许多年前的被拐儿童,直接就破了一起拐卖儿童的大案。”
说这些的时候,魏亦究的鼻子差点朝上天,那得意忘形的模样就像是在要夸赞。
何无想确实夸赞了,比了个大拇指。
“那你很棒棒哟。”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而魏亦究说的话,让何无想的心情不由变得更沉重了些,所以他继续追问:
“那如果有个黑户,国家信息库里没有关于她的任何信息,也没有过往的个人资料,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没有,那你们该怎么解决?”
“三无人员?”
“比三无人员还更夸张一点。”
“……”
魏亦究不明白何无想在抽什么风,这种问题是正常人的脑子可以问得出来的?
这小子是想干嘛呀?
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魏亦究也来了脾气,对方敢这么问他就敢回答,思索片刻后就解析起来:
“你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这个人没有过往,没有出生证明、没有生物信息录入,那这个人不就是凭空出现的?”
其实还有种情况,那就是深山里生出来,并且与世隔绝的孩子,生了病就只能靠免疫力撑过去,吃喝全靠大自然回馈。
现在还有谁能做到与世隔绝?深山里的老道士还得出来打疫苗呢,没有身份的人在这个社会上寸步难行,这是伪命题。
网络报道上那些某某隐居被发现,他们不都还是出现在了世人的视线之中了吗?
此时。
何无想点头:
“就是凭空出现。”
魏亦究觉得他是个傻子,很是无语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深究这个问题的讨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无想手足自然的挠了挠头发:
“实话告诉你吧,我最近在做一期关于这种情况的视频,或者说是有了这方面的灵感,所以才向你这个政府里工作的讨教。”
对方嘴角一抽:
“那你的视频可真奇葩,其实这情况也不是不能应对,但必须要向公安机关如实告知,这个黑户有什么过往就说什么,哪怕近期的几个月也行。”
“然后就是三查三审,没有亲子鉴定就单独自己一个户口,没有履历证明就去办口述形式的,最后就是人证,越多越好。”
看来是有机会有办法的!
何无想深吸着气,认真听着并且默默记下来:
“那户口办理以后会不会被监视?”
魏亦究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发干,回答这些有毛病的问题,他可费了不少口舌:
“看情况斟定处理,如果是可疑人员就会被监视那么段时间,真以为我们公务员很闲?”
“而且这些都是公安管的,跟我这个基层单位的没有什么关系,细节上的问题我就不太了解,现在有帮助黑户的政策,只要问题不多弄个身份证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户口就得下些功夫,所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何无想笑逐颜开的捧起茶壶,给这位人民的公仆倒上半杯热茶:
“这些就足够,也没有什么要问的,谢谢你了好兄弟。”
酒店的气氛已经到达了顶峰,有几个男生甚至对着妹子开香槟,洒得她们浑身都是酒水,但对方却也没有任何的生气。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有打碟的人,时不时还有过去换歌的,嗨皮起来的大伙走路都晃着腰杆,只有主办方那桌是最养生的。
皇俊豪作为主办人,喝茶闲聊,偶尔拿点水果吃,其它东西一律不碰。
不是他不想碰,而是跟何无想这群朋友曾经相处的日子里,只有撸烤串才会喝酒。
可能对他们来说,越嗨皮的地方就越喝不起来,这习惯就像是一股清流。
皇俊豪看着高中三年一起走过来的三个死党,不由自主的感慨起来:
“我就喜欢你们的与众不同,闷骚而又假正经。”
王奇浩扯着嘴皮,不屑的笑了声:
“我也喜欢你的与众不同,吊丝大少爷。”
对方没有再反驳,忧愁的看向那闪烁耀眼的照射灯:
“确实要变吊丝了。”
何无想这时候拿起茶杯:
“最起码我们现在都是比较自由的,要不要敬一杯?”
王奇浩看过来:
“用茶来敬吗?”
何无想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我懒得挤过去把酒拿过来,要不你去拿?”
酒在远处另一边角落,过去拿需要经过摇摆舞动的人群,那些男生女生都是皇俊豪的朋友,也不好意思去让别人帮忙拿。
其实就是懒。
皇俊豪也跟着举起茶杯:
“用茶没问题,那些酒还配不上我们的友谊。”
几千块钱一瓶的酒配不上友谊,这句话说得有点凡尔赛,但仔细想想那些都是酒吧里常用的酒,档次好像瞬间就没了格调。
灯红酒绿的世界,现在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喜欢在嘈杂的地方玩乐,酒吧的酒没格调是因为它们被赋予了短暂的疯狂。
皇俊豪选择了茶水,因为茶可敬往事,也可敬长久,或许来点白酒也可以。
但这里没有白酒,只有一些鸡尾酒和啤酒。
往常可以用这些酒来敬一敬,但现在不行,皇俊豪不想用这些酒来敬任何事情。
因为他的自由,是需要何无想、魏亦究、王奇浩这三个死党来陪伴证明。
明明这次聚会的主办人是他,但他却没有跟那些正在嗨皮的朋友们聚在一起。
短暂的疯狂和长久的友谊。
他不需要那些短暂疯狂和友谊。
三人都注意到了皇俊豪脸上的平静,其中又带有一丝的沉重,所以不约而同的捧起茶杯,然后轻轻的互相碰在一起。
茶杯是陶土烧制,声音很清脆。
哐——
何无想笑了笑:
“敬自由,敬我们。”
皇俊豪鄙夷的看过来:
“好话都被你先说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是主办人。”
然后茶杯分开,曾经在大学度过风风雨雨的四人,把带有余温的茶水一饮而尽。
敬天长地久却终究要分离的友谊。
……
夜已深,大家开始各自回去,下楼的时候有几个喝嗨的年轻人跪在地上呕吐,还有些耍起了酒疯,对着路边的树又打又踢。
皇俊豪这些另外的朋友真有意思,听他说大部分都是在娱乐场所认识的。
何无想骑上小电驴,他开始后悔没有在那里吃东西,就应该先狂炫点食物再去跟那帮兔崽子聊骚的,现在肚子饿得叫唤。
所以经过夜市街的时候就买了份烤冷面,顺便再给何有梦带点其它吃的。
或许是出现在这世界没几天的原因,那女孩瘦得跟个皮包骨一样,皮肤还惨白得像个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营养不良。
买暖胃的皮蛋粥,让老板加点枸杞什么的,夜市摊做的东西也开始讲究养生。
南方的城市就是这样,人们喜爱养生的同时,却又总是在大半夜出去吃吃喝喝。
十几分钟后,何无想到家了。
在楼下远处就能看到自家的房子还是亮着灯,他不由得怔住了脸色。
她一直在家吗?
可能是入了神,眼睛一直盯着家里的方向,而骑着的小电车却没有丝毫减速。
嘭!
听到响声的何无想瞬间按住刹车。
他倒吸了口凉气定眼一看。
撞上垃圾桶了。
旁边还有只野猫看过来,不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愚蠢的人类能直挺挺的撞垃圾桶。
“喵……”
灰斑狸花猫很是嫌弃的叫了一声,嘴里叼着垃圾桶翻出来的鱼骨头小步溜走。
何无想呼出口浊气,刚刚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不就是有个女生在自己家么……
把小电驴往后倒了几米,不再多想便往小区楼下那边骑过去,是全神贯注的。
电瓶车放在楼下的杂物间,那是老头子买房子时顺便再花几万块一起带上的,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可以停电车充电。
充上电后,何无想把杂物间的门口拉下,随即便提着还热乎的夜宵往楼上走去。
这是老城小区,只有五层高,并没有电梯,而何无想的套房刚好就在高楼层,每次上下楼时都很费劲,不过夏天可以吹凉风。
BJ市的范围很大,老小区在这座城市里显得很矮小,而上楼顶的时候却还是能眺望到远处的宝鸡水流,水面波光粼粼。
何无想上楼后就打开门,走进去却没有听到丁点声音,他不紧不慢的脱下外套和鞋子,随即便往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才看见她的身影映入眼底。
何有梦坐在电脑前,身上穿着今天在商场买来的衣服,纤细的手捧着电子数位板,认真的一笔一划为插画勾上线条。
可能是戴耳机的问题,聚精会神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此时已经站在房门旁观望着,而何无想却也走进去没有打扰她。
默默的转身离开房门,何无想去到沙发上瘫坐着,仰视顶上的天花板,眼神飘忽不定,心里一直有股奇怪的感觉在徘徊。
“太不对劲了。”
他自言自语着,脑子清醒的寻找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整个人就是……
呼吸和心跳都得变沉重了。
如果这种感觉说是喜欢,那怎么可能,谁会在短短甚至不到三天的时间就会喜欢上一个人?
而且何有梦的存在从另层意义上来说,就是另一个自己,所以他认为这大概率不算是喜欢,也可能是见色起意的悸动。
他捏着腿上的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何无想啊何无想,你真有意思啊。”
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解决,不能弃之不顾的放任不管,其它那些关于自己的问题以后再说,不然什么都没有,谈何心动。
何无想平复着心情,然后再次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那女孩所在的房间。
何有梦察觉突然有个大高个溜进来,吓得停下手中的笔,扭头看去才发现这是何无想,随即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无想故作无所事事的从去打开衣柜,随意回答着:
“几分钟之前,还有我买了夜宵,你要是觉得饿了可以去先吃东西。”
对方点着头,站起来活动好似僵硬的身子,随后又好奇的问:
“血缘关系鉴定有结果了吗?今晚跟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是指何无想的三个死党,虽然说几个朋友都是何有梦所熟悉认识的,但并不属于她的朋友,因为这个何无想才是正版的‘何无想’。
仅此,却不而已。
何无想想了想回答:
“血缘关系的结果明天才出来,但我感觉咱俩DNA高度相似的概率不大,所以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确实是过程,有鉴定总比没有好。
翻找出自己今晚要穿着的睡衣,然后关上衣柜,继续回应下一个问题:
“皇俊豪那小子为了他追求那点自由跟家人闹掰,就开了个庆祝的派对,其实也没玩什么。”
何有梦闻言后莞尔轻笑着:
“他就是这样的人,追求的东西分不清主次,每次跟家里人闹掰都被扣生活费,这次也是吧?”
何无想诧异的看过来,这女人真的太了解自己身边的一切,这就是另一个自己吗?
不过还是摇头:
“这次扣的是他的创业资金,听说是扣掉五分之三来着。”
何有梦瞪大美眸:
“这么狠?!”
何无想乐呵的笑了一声:
“走入社会还这样浪,他家人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
对方也笑着附和:
“也是,已经高中毕业了,得安分点才对,那其他人怎样了?”
何无想觉得这女生有点过度关心,不过还是说道:
“该怎样就怎样呗,一成不变。”
“噢噢。”
何有梦缓缓的点头,而后又把刚刚换下来没洗的衣服抱起来:
“这期视频和小说的插画已经差不多给你画完了,就先不打扰你,先把电脑拿回我那边的房间去整理一下文件。”
对方说话的时候,何无想能闻到一股清香从鼻尖飘过,这是他经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还有属于这个女孩独有的体香,形容不出来,但他发现自己很眷念于这股香气。
何无想怔怔的看着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