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铃声在昏暗的房间中响起。

    一只手从被子里面探了出来，开始在枕头上胡乱抓着。

    紧接着一道有着中年妇女味道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小方啊，有没有打扰你呀？”

    方程猛地掀开被子，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用一本正经地嗓音说道，“王阿姨，没事，您有什么事您说。”

    “哎哟，就是那个呀，我跟你叔叔过几天要出去旅游啦，你看你什么时候把下个季度的房租给我们送过来呀？”

    没等方程说话，电话那头继续说道，“还有啦，下个季度的房租我们要涨一点点啦，不多的，每个月涨300，你看周围的邻居去年就开始涨了，我和你叔叔也是看你可怜，拖到现在才给你说......”

    方程安静地听着，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才开口说道，“前两个季度不是才涨过吗？而且还有十几天才到期......”

    “哎哟，刚刚也说了呀，周边的邻居早就开始涨咯，而且我和你叔叔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呀。”

    “可是......”方程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接着传来，“哎哟，小方啊，你要知道我这套房子可是很抢手的呀，好多人加价我都没有租给他们的！”

    随着方程的沉默，电话那头的语气也软了一点下来，“这样吧小方，你要是接受不了呢就这两天搬走吧，趁着现在就把房子的问题处理好伐。”

    方程又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那押金......”

    “你放心好伐啦，只要我的房子没问题都会退给你的啦，不过你可得抓紧......”电话那头突然传出来一阵嘈杂，片刻之后那边继续说道，“哎哟小方啊，你叔叔抢到票啦，就是这个票呢是明天的，你今天能收拾好吧？”

    方程又开始沉默。

    “那这样好伐啦，你继续住着，我就从你的押金里面扣，等我们回来你再补给我好伐？”

    方程闻言赶紧说道，“没事的阿姨，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现在就开始收拾。”

    “哎哟，今天啊......”电话那头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现在这会有时间的喔。”

    “那给我一个小时可以吗？”方程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

    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下，“可以，但是小方我要告诉你噢，一定要收拾干净的噢，不要像上次一样搞得脏死啦。”

    “好的好的。”方程连忙回应着。

    等到电话挂断，方程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床上看着宽敞的卧室，再次确认这不是梦境。

    不由感慨队里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原本想着还得等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自己上次才问完老鬼，第二天就办下来了。

    而且原以为是那种几人一间房的宿舍，没想到却是一人一间的公寓，不但设施齐全拎包入住，甚至连水电物业都不用自己操心。

    要不是这几天忙着去安保培训，没时间过来看看，不然早就搬过来了，也不会昨晚搬家搬到吐。

    不过还好，终于是赶在房东阿姨的电话之前就全部收拾好了。

    方程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上一次要退租时这个王阿姨给自己提出来的各种扣款项，相比于涨的房租，他更心疼那会被扣掉的押金。

    最后无奈续租，可是让自己又多熬了好几个夜才把这个亏空补起来！

    他伸了一个懒腰，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可是当他看向旁边睡得正香的山橘月时，突然警醒，自己怎么能这样沉溺下去！

    可能是想在这种满足的生活状态中重新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只见他轻轻用手捏住了它的尾巴，然后慢慢往上抬。

    毫不意外的一记后蹬腿直击方程面门。

    无视山橘月凶恶的眼神，方程捂着鼻子一脸满足地重新躺了下去。

    明天一定好好努力。

    庄思凡办公室。

    老鬼看着将头埋在满桌卷宗里面的庄思凡，不由轻咳了一声，然后轻轻唤道，“队长？”

    庄思凡这才把头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老鬼，“来了啊。”

    看着老鬼微笑点头之后继续开口问道，“方程那边怎么样？”

    “挺认真的，下午的面试没问题，不过......”老鬼摸出手机，“黄志恒昨晚突发疾病，现在昏迷不醒，这是昨晚抢救之后的病房视频。”

    说罢便播放起了视频，画面中一个年轻女子坐在病床前，一脸愁容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枯瘦老者，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两行泪水还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站在她身后管家打扮的老人适时走上来递上一块手绢，女子回过神来，拿起擦了擦脸颊，声音有些沙哑，“王叔，实验室那边有消息了吗？”

    管家打扮的老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现在才到临床试验阶段，可能......”老人还没有说完，女子转过头来，盯着他，厉声开口，“爷爷已经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

    老人低下了头，轻声说，“前段时间动作太大了，警卫厅那边好像已经把案件提交给了那个部门。”

    女子目光一冷，“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催促一下实验室那边。”

    老人还是有些迟疑，“可是......”

    女子摇了摇头，仿佛下定了决心，“没什么可是的，只要治好了爷爷，到时候把医疗这块的资源切割给行政厅那帮人就行了。”

    老人闻言轻声应下，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而年轻女人一直守到天亮才离开。

    视频播放完毕，老鬼轻声对着庄思凡说道，“这个女人是黄志恒的孙女黄露瑶，而站在她后面这个，就是黄志恒的左膀右臂，王云。”

    庄思凡眉头紧锁，看向老鬼认真地问道，“黄志恒是什么病？”

    老鬼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医院的系统并没有录入，而昨晚参与抢救的医生，也没有离开医院，我们并不好调查。”

    “那这份视频是哪来的？”庄思凡有些凝重的看向老鬼。

    “收到黄志恒入院的消息之后小秦连夜黑出来的。”

    庄思凡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怎么感觉像是故意给我们看的？”

    老鬼也附和道，“确实，按照我们已有的线索，再根据这份视频，不难连起来，黄志恒因为身患某种恶性疾病，所以建立了一座秘密的人体实验室，以求续命，但......”

    “但就是有一种有人要牵着我们鼻子走的感觉。”庄思凡接上了这句话。

    老鬼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就只有看看方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了。”

    庄思凡重重吐出一口气，“你觉得会吗？”

    老鬼笑着抬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可能吧，这小子其实挺聪明的。”

    “对了队长，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公寓让给这小子？”

    庄思凡想起这个就头疼，捂着额头说道，“市政那边说我们办案手法粗暴，要我们支付隧道的修理费用。”

    “现在队里已经彻底没钱了，反正我那套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他先住着，毕竟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那不如......”老鬼用手往天上指了指。

    庄思凡突然有些脸红，“问过了，那边说地主家也没余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