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穿越之崇祯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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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鼠疫

    京师,人们臆想中的繁华都会,才过申时,酉时的梆子声刚刚响起,崇祯十六年七月的天这时还没有黑,太阳还悬挂在天际,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大街上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却是行色匆匆、面如死灰,苦瓜着脸就像马上要哭出来似的。街面的商铺早已没了往日的喧嚣,看起来仿佛都关门倒闭了一般。如果不是街道尚还平整宽阔根本没人会认为这就是大明京师北京城。

    终于从城外走来一位操福州口音的男子。男子黑衣黑帽,高个子。待来到前门大街上,便逢人打听福州会馆所在。待得知会馆方位后,该男子便继续前行。

    而此时的前门大街上,这么萧条和压抑其实是因为鼠疫肆虐,京师人都叫这种瘟疫“疙瘩瘟”,也叫“疙疽病”,据说这种病见则死,比屋传染,有阖家丧亡竟无收敛者。此病发病极快。发病时有人走着走着,就突然有一赘肉隆起,短短一天内就会呕吐腹泻不止,再接着就会倾刻倒地,或突然吐血如西瓜水,然后也是一个跟头栽倒地上死去,死状凄惨恐怖。这场大鼠疫崇祯六年首发于山西,。于崇祯十四年传到了河北及京师。短短两年间“街坊间小儿为之绝影,有棺、无棺,九门计数已死亡二十余万”……

    那个高个男子显然见到了这一情景,一时间,又猛然停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应该说,此时此刻,他距座落在前门大街一侧的福州会馆,已不过百步距离。

    紧接着,就见停住的男子首先朝一个刚刚倒地的孩子快步跑去。此时已入秋,小冰河期的秋天早晚气温已经很低了但见孩子仍是光着身子无衣可穿,腋下很快隆起的疙瘩也是格外醒目。男子来到孩子跟前,先是蹲下身子,端详孩子腋下的大包,随后又快速从身上取下包袱,打开,从中取出几根粗大银针来,将银针一根根向孩子身上的不同部位扎去。待拔出,又见有黑血流出。奇迹也正是在此时出现了。就见随着一股股黑血的流出,奄奄一息的孩子先是睁开了眼睛,接着又是一挺腰坐了起来。附近几个人见了,自是像见了救星一般,尤其那些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人们,都哀求男子也给他们放血。男子一一照做。这些人也都大部分得救了。

    之后的很短时间里,在前门大街紧挨福州会馆的这个位置,闻讯而来的人们排起很长的队伍,等让这个男子给他们放血。

    这位治好很多病人的福州男子叫林双全,也许是父母期望他未来文武双全吧。但其实林双全并不是一个郎中,而是前来京城福州会馆,准备来担任候补吏员虚职的士人。

    提及这场京师大鼠疫,其实还要从100年前来说起。从嘉靖年间开始,明朝和蒙古边境的摩擦日益严重,山西大同的军队企图发动兵变,失败之后就逃往了塞外。这些逃往塞外的人就在当地开垦了大量农田,破坏了当地原有的生态,这就大大增加了人和老鼠接触的机会。

    大明自万历时代就进入小冰河时期,北方的天气极其寒冷并且干燥,这就为鼠疫细菌的发育提供了温床,让其得以迅速繁殖。因为大同是战争前线,因为战乱而逃亡的百姓数量越来越多,那些饱受饥饿的人还会掏鼠洞,甚至是把老鼠当成口粮,于是鼠疫就通过寄存在他们身上的跳蚤传给了人,最终在大同爆发了大规模鼠疫。

    鼠疫的传播速度快,死亡率高,一旦感染几乎是必死无疑,当时还没有封城的说法,灾民们为了生存就开始往外跑,无形之中又扩大了鼠疫传播的氛围。自此之后,鼠疫就通过汉人的逃窜在中原各地潜伏了下来,不再是隔绝于塞外的小生态了。

    万历时期,小冰河所带来的影响还没有完全发挥了出来,所以大旱大饥荒还没有大规模爆发,鼠疫虽然严重但也勉强控制了下来。等到崇祯即位,正好迎来了小冰河的巅峰时期,全国气候极度寒冷干燥,粮食产量骤然降低,后来还连年出现大旱和蝗灾,导致百姓颗粒无收。

    万历46年9月,大明曾经下过一场场罕见的大雪,也被后人称为“小冰河时代”的开启。在明朝之前曾经有过三次这样的大雪天气,分别是殷商末年、东汉末年和唐代末年。这三次“小冰河时代”都引发了大饥荒、大瘟疫和朝代的更迭。

    在这种情况之下,地主豪绅仍然不忘兼并土地,而官府又不作为,只会强制向百姓收缴税粮,没粮食上交就往死里打。没有粮食,百姓就闹起了饥荒,他们食不果腹吃尽了所有能吃的东西,刨树根皮草,吃老鼠充饥。

    这其中一部分人选择了跑路逃荒,还有一些人干脆揭竿而起加入了起义军,这个时候的农民军无组织无纪律,只知道喝酒吃肉和乱杀无辜,每次破城之后把粮食扫荡干净之后,只留下上千具尸体。

    无人处理的尸体成了细菌滋生的温床,害怕鼠疫的当地百姓又开始出逃,这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鼠疫随着大规模流动的人群而四处扩散,一场可怕的大瘟疫就此爆发。

    万历十年春,亢旱,瘟疫大作,人有肿脖者,三日即死,亲友不敢吊,吊遂传染。甚至有死绝其门者,远近大骇,号为大头瘟。“可见这种以“脖子肿大“,亦即淋巴结溃烂为症状的瘟疫,传染性和致死率是何等恐怖。

    到了崇祯初年,大范围的疫灾首先爆发于山西。吕梁兴县的百姓为了躲避鼠疫而四处逃散,兴县十室九空,可这些带着鼠疫杆菌的百姓却渡过黄河,向西传染到陕西,向东则迅速波及华北。从崇祯六年起,各地鼠疫就没有消停过,先是山西爆发成重灾区,后来向周边蔓延开来,光是山西、河南以及河北三省因为鼠疫而死亡的人数就将近其总人口的一半。人一旦染上鼠疫全家都会被传染,而且朝发夕死,很有可能正在和别人说话就死去了。当时的人还留下一句话:“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圻堵。”

    崇祯十四年后鼠疫由河北传入京师,鼠疫从河北传入北京城急剧扩张,平均每天都有上千人死亡,后来,情况愈发严重。死亡日以万计。

    这场鼠疫夺走了北京城五分之一的人,大概有20万人丧命,城中出现“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的现象,甚至以为害怕被传染而无人收敛吊丧。

    崇祯十六年,京城街上已经很少看到小孩子了,每天光从九门抬出去埋葬的人数已经不计其数,甚至有时候拉棺材的马车都把城门堵上了,后来活着的人连尸体都不敢往外运送了,大明京都似乎已经成为一座“绝望之城”。

    据说一名官员前一刻还和同僚喝茶打恭时,后一刻就“不起而殒”了;两个人一前一后骑马聊天,后面的人刚叙话几句问前面那个人,却发现这人已经“殒于马鞍,手犹扬鞭奋起”;最令人骨栗的恐怕是两个小偷的诡异之死:一家富人在瘟疫中全家死绝,于是这两名小偷打算发一笔横财,这二人约定一个在屋檐上接应,一个下到房中将偷来的东西递上来,结果下面的人递着包就突然猝死,而上面的人在接的时候也染上瘟疫毙命,死的时候,这两个小偷手里还攥着偷来的包袱……

    面对天灾带来的伤害时,好多事情都变得那样苍白无力,天灾就是人生的无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