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

    “王，多了。”

    记忆王挠了挠头，翘起的那条腿晃了又晃。

    “有生意都不做？”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局里的人我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第三界的老鬼们，我的生意不涉及另一面。”

    绅士把高礼帽拿起，戴在了头上，而后起身。

    似乎是发觉帽子戴的有些低了，他又把帽子往上提了两三厘米。

    “你这样子戴帽子别人会觉得你是个马脸的。”

    记忆王笑着指了指绅士。

    “无所谓，反正我除了这套西服，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

    绅士的手从悬空的礼帽下划过，又划回来，仿佛那帽子就是定格在空中。

    “好吧好吧，帅哥，送客。”

    记忆王摊了摊手，双手一拍膝盖站起身，趴在椅子旁的帅哥见到王起身也急忙爬起来。

    “你看着我干嘛，送客，帅哥。”

    “呜？”

    沙皮狗歪了歪脑袋，仍旧看着记忆王，一脸迷惑的表情。

    记忆王扶了扶额头，蹲下身子摸了摸名为帅哥的沙皮狗。

    “你是真蠢啊，我自己来送吧。”

    “绅士...”

    当记忆王起身，向四周望了望，空荡的房间早就没有那件西服的身影。

    记忆王小跑到一扇落地窗旁边，向下看了看。

    “这家伙是不是本体就是件衣服，直接往外一扔就跑了。”

    “汪！”

    帅哥表示赞同。

    记忆王整了整领口，回到房间中心，坐在椅子上食指敲打着太阳穴，脸上的笑容依旧。

    ......

    “王！你回来了！”

    白银国度，一个银白色的独眼巨人俯下身子双手捧着刚才天上掉下来的白银王。

    “快去连通第三界，就说我有要事上报！”

    “是是是！”

    白银巨人连忙把白银王扔下，大步流星的朝远方跑去。

    “这憨子...”

    白银王拍了拍铠甲，抖落浑身的泥土，刚走几步突然听见奇怪的声响。

    “沙沙沙...”

    “这是什么声音？”

    它一停下脚步，沙沙声变消失不见，可他刚动身，声音又再次响起。

    白银王低头，看见腹部的小洞口，呆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

    ......

    破碎之地，安康望着眼前的一片绿色的世界，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该往哪走？”

    右脸问道，左脸则撇了撇嘴角。

    “破碎之地我也没去过，反正你等着就行，你会知道该如何走的。”

    安康审视着四周，他此时正在一片山坡上，四周全是高大的灌木，将四周遮掩的只能看见头顶上橙色天空中白色的小太阳。

    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可是在灌木中无法辨明方向，安康只觉得走了许久都没发觉附近的场景有什么变化。

    “这是什么情况，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右脸提问，左脸没有回答，貌似在思考。

    “小安...”

    “别叫我小安。”

    “行吧行吧，安哥，”左脸嘴角抽了抽，“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鱼，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在了，你得...”

    “别废话。”

    “行！你是我哥！你进入破碎之地后，你看见过什么？”

    “灌木，草，树叶子，草下面的泥土，石头，这些东西如果有变化的话我也看不出。”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

    想到这，安康突然抬头，才发现头顶的小太阳不知道何时从拳头大小变为了一辆轿车的体积。

    “这...不是太阳！是滚石！”

    仿佛那白色的滚石发觉安康已经意识到了关键，从天滚落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安康疯狂的朝着山坡下跑，可无论他以多快的速度往下，每次抬头那滚石总是越来越大。

    “草！这咋整啊！”

    “安哥！发散想象力！想象力！”

    “想象力？”

    安康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仍没有发现破局的关键。

    “往上走！”

    “往上走？”

    听到左脸的话，安康突然停下步伐，看着头顶那越来越近的滚石。

    安康试着往前踏了一步，脚下传来的反馈是严实的地面。

    确定了左脚落稳之后，安康将右脚也踏了出去，在右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安康这才和滚石直面，听到了那山崩地裂般的响声。

    安康发觉自己已经脱离了灌木丛，而是来到了一片全是橙色的空间。

    “低头！”

    “低头？”

    安康听着左脸的指令，低头发现自己的面前同样有着一个白色的滚石离他越来越近。

    “等会？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感受这种丧失空间方向感，让安康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朝着哪个方向，那个方向就是滚石到来的方向。”

    安康一偏头，发现左侧也有一块滚石，其实当他转头的时候，他的左侧就已经变成了正面，都不需要将头扭回来。

    “挑一个方向！快！”

    “我准备好了！然后呢？”

    “轰隆隆！”

    白色的滚石表面看起来十分光滑，到了近前，安康才发觉它的巨大，如果拿他以前的世界观来说，或许这颗滚石有几千米的直径。

    “然后呢然后呢！”

    在这种强大的压迫下，安康觉得没忍住开始逃窜就已经是非常大的勇气了。

    主要是在这个世界安康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与现实有没有区别，在他的记忆里，落入江中就从床上起来，而后发生了许多他的三观难以解释的事。

    但他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为母亲报仇。

    无论她是真是假。

    “看着它，给他让路！”

    “什么？”

    安康听到自己嘴巴发出的声音，脑子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刹那间，安康的脸上由惊讶变为阴冷，他侧着身子盯着滚石，而后很自然的为过路的滚石让开一条道路。

    只见那滚石越滚越小，最后变得只有拳头大小，从安康的身边经过，在变得快小到看不清之前，滚石炸裂开来，漏出一个洞口。

    完整的橙色突然露出一片其他的颜色，显得十分扎眼。

    阴冷的表情一闪而逝，安康望了望四周，发现整个世界不再随着他的视线而改变，心中担忧放下不少。

    “别再...看了，快下去吧，这个空间已经不稳定，境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另一边是哪？”

    安康越靠近那个缺口，那个缺口显得越大，直到他抵达缺口前，这个缺口已经至少有三公里的半径。

    “不知道，这是你...挑的。”

    没有去管左脸的异样，安康踏入缺口之中。

    “嗯？”

    安康站在橙色的空间里，眼前是一扇红色油漆简单勾勒出的门。

    “我是不是刚才已经进去了？”

    “安哥啊，你这运气太他妈的好了。”左脸沉默了半天，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进去吗？”

    “放心，咱已经跑不了了，开门吧。”

    安康走到红色的简笔画出的门前，轻轻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如同城墙般的红色墙瓦。

    一扇扇老旧的窗户密密麻麻的排布在红色的墙瓦之中，在每一个窗户旁都有一个白色的空调外机。安康探出头，下意识的往四周望去。

    探出头他才发现自己正在一排几乎完全一样的楼房中，两排如同长城般的红色墙瓦之间间隔约有十几米，向下或向上望去，视线的尽头都是无边的黑暗。

    好似有人在黑暗的老巢之中建立了两排延绵不绝的居民楼，不过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安康就觉得满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安康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把头缩了回来，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可他一往后撤，便突然感觉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接向后倒去。

    “扑通！”

    熟悉的包围感传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水中，浑浊不清的液体遮蔽了安康的视线，在经历过一次被水围杀的感觉后，安康突然害怕起了这种感觉。

    “咕噜咕噜...”

    水池中的液体仿佛活物，无孔不入的往安康的鼻腔和毛孔里钻去，那种苦涩的窒息感再次重现，安康疯狂的挣扎着，想要往水面上游去。

    可是他早已在慌乱之中忘记了方向，在水底惊恐而诡异的舞蹈。

    “呼！”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时候，安康钻出了水面，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就贪婪的大口呼吸，控制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咳！”

    “呕...”

    安康想要呕吐，却由于胸口还在水面下，刚到嗓子眼又被咽了回去。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之前那个红瓦的居民楼内，而是倒挂在一片草原之上。

    安康疑惑，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正踩在湛蓝的天空上，重力也在这一刻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在吸引力的作用下向地面落去。

    这是一片美好的世界，青草、蓝天、白云、小木屋，就算从几十米的高空落在厚实的地面上也如同躺进了水床。

    他坠落至地面的瞬间，地面如同波浪的橡胶，吸收了坠落的冲击力，而后又恢复成广袤、长满青草的泥土地。

    “呕！”

    落到地面上，安康再也忍不住，疯狂的呕吐起来，额头青筋露出，血丝爬上双眼。

    “咳...咳咳。”

    过了好半天，安康才反应过来。他擦去嘴边的唾沫，缓缓起身。

    “这又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