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谜案:凶手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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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以下为博客内容节选)

    我和白露是在初三时认识的。虽然我们在初中并不同班,但我对她并不陌生,毕竟她是男生们讨论的焦点。然而,我们从未有过交谈。那年的校运会女子百米决赛中,我们班有两位同学进入了决赛,白露更是毫不意外地出现在赛场上的中间第四道。她将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目光专注、身姿矫健。当发令枪响起时,她如箭一般从起跑线冲出,划出一道靓丽的直线。她第一个冲过终点线,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作为班长,我和我们班的啦啦队一起在终点等待我们班的选手。当白露冲过终点线后,就在我的身旁俯下身大口喘气。当她抬起头正好看到我时,对我莞然一笑,双眸含水、笑靥如花,我竟一时失态,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了句:“你好。”她向人群挥了挥手,然后迅速离开,去接受众人的欢呼。

    高中时,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我是班长,而她则是文艺委员,座位恰好在我前排。我们有了更多的交流机会。我发现,在人前,她总是一个爱笑的女生。然而,当她独处的时候,有时她的眼神会显得落寞,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后来我了解到,她的父亲早逝,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和许多养尊处优的同学不同,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帮母亲分担了大部分家务……

    白露负责班级的黑板报,当她邀请我参加板报小组时,我欣然应允。在工作上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当她坚持自己的看法时,你很难让她改变。我们有过几回争执,结果总是她说服我。出板报的时间都在周末,虽然在同一个教室里,可比起平时,我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夸夸其谈时,她会侧着脸聆听,明亮的眼睛闪出迷人的光彩。有个周末,出完板报天下起雨来,白露没有带伞,她问我能不能送她回家,我一口答应。可当我们站在同一把伞下,我却显得拘谨,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大方地对我说:“我又不是刺猬,你干嘛离我那么远呢……”

    我在情感方面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在外人看来可能有点木讷,但我知道的,有不少男生喜欢他,我不知道的可能还有更多,连隔壁班董虎的跟班周章都追过她,可白露却不为所动。初中阶段,我没有和哪个女生走得太近,也许是把全部时间都花在学习上的原因。尽管我喜欢和她说话和她相处的感觉,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或许是我太骄傲不愿向别人示好,或许不过是我太脆弱承受不了被拒绝的失败罢了。

    高二上学期,我迎来了自己的17岁生日,在家里办了一个生日会,邀请了十几个同学,白露也来了。别人送我什么礼物现在我都记不起来,但她的礼物我却不会忘记。精美的包装纸内是一本书——一本她喜欢的小说,书本身看起来平说无奇,可当我翻开书时,我的心砰砰砰地跳起来,书中夹着一张小巧的书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书签上画着卡通人物和一首歌的歌名“明明白白我的心”,而这张书签不知是有意无意,夹着的页码刚好是“214”,我不禁遐想联翩……

    从那以后,我们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私底下我们是一对懵懵懂懂、朦朦胧胧的准恋人。当我在全国竞赛中获得一等奖时,她和我一样开心,在那之前我们甚至都没有牵过手,可那天晚上,在学校的操场上,她在我的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那就是我一生对爱情最初也是最后的回忆……

    然而,事故后回到学校,我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我天真地以为即使别人都改变了,白露仍然会是我的知己。然而,可悲的是,这竟然成了我的一厢情愿,她从第一天开始就对我变得冷淡。当我鼓起勇气和她说话时,她也是爱答不理,闪烁其辞。我的内心受到很大伤害,但我还是为她找了好多理由,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没过多久,她给我写了一封信,信被夹在我的课本里,信封上注明让我回家再打开。那天晚上,我满怀希望捧起信纸急切地读起来,可顿时我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凉透了。信中她说,她的母亲告诉她,自己已经够不幸了,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如果她跟了这么一个男人,那就是守活寡,会和自己一样。她母亲还告诉她,趁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要及时了断,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要将来后悔,让她一定要想清楚。她的信里最后说,她现在心里也很乱,让我给她点空间。我懂了,这其实就是一封分手信……

    回校一个多月,白露的生日快到了。我的生日她给我送了礼物,哪怕现在是普通朋友,我也应该回送一份礼物。我花了一个周末,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公仔,我知道她喜欢小狗,可她妈妈怕狗,从来不答应她在家养狗。她的生日在周五,我想可以在放学后,没人看到的时候把礼物送给她。星期四,她生日的前一天,我的同桌黄宇问我,明天晚上白露的生日会,我准备送什么礼物。我赶紧找了个别的话搪塞过去,以免被人看出我的失落,可我的心还是像被猛绞了一把。她的生日会?她竟然都不考虑邀请我……星期五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嫉妒、纠结、无助,各种情感郁结在心中无处发泄,如此好强的我,现在竟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对象。连曾经的恋人也和我划清界线,我真是把脸丢尽了……

    我还是想不通,觉得人心不至于如此善变,我要和白露好好聊一聊。那天上实验课,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和她说了一句话,希望她上完课后留下来,我有话想对她说。她的神情有点忸惺,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课后,实验室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对她说,就算她把我当作普通朋友,也没有必要躲着我,我的身边充满恶意和敌视,我想要有一个能说说话的朋友,仅此而已。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语气近乎恳求。她的反应却很冷淡,说我都这样了,不要想太多,马上就高三了,要我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她的敷衍刺痛了我,同样的话如果是别人说的,我可能还能忍受,可是从曾经最亲密的人口中说出,那种痛无法言表。一向理智的我,竟然也情绪失控了,我失声喊道:“这样下去,我只好退学了。”可她的回答却是:“你退学也只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吗?我这才明白什么叫爱之深恨之切……

    我和白露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在深圳工作半年多,有一天我竟在一家书店遇到她。两年未见,她脱掉了最后一丝稚气,出落得更成熟也更有女人味。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生。我们看到对方,彼此都有些愕然,为了不使场面太难堪,我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她看起来却有些不自然,可能是身旁还有其他人的缘故吧。我们只是寒暄了几句,象征性留了电话号码就告别了。我在深圳没有什么朋友,偶尔也会感到孤单,当我待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时,我也会想起她来,我给她发过几次短信,她都没有回,有一次我甚至这么想,哪怕她给我回一条消息,我就选择原谅她。可是她没有,也许她并不值得我原谅……

    今天晚上,我和白露的恩怨会有一个了断。

    复仇者来到白露的房间,在客厅和厨房的水瓶里都倒进了一些麻醉剂。一个小时后,她安然地躺在沙发上,煤气弥漫了房间。她的命运会如何,那都是她应该接受的。

    还有谁会接受惩罚吗?只有他们自己的心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