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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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入夜之时,万籁俱寂,古人的夜生活有多无聊谢灵均算是领教了,就像回到了上辈子身处没有网,没通电的大山里义诊的时候。

    在这个时代,农人家还能有“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的农事可做。

    而谢家这般的门第,除了六经勤向窗前读之外就只剩下声色犬马。

    要么去往青楼妓馆,要么便是在赌坊中待上一整夜,如此才能打发慢慢长夜。

    读书,女色,博弈这三样东西最是能提高人的肾上腺素,也是让大脑兴奋的不二法门,当然要看你读的是什么书。

    因为搬家求学的缘故,老宅中的书都被福伯给运过来了,谢灵均在老爹的藏书中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本有色书籍不禁大失所望。

    到是有本《西疆杂谈》算是为数不多的闲书,但就这本一二十页的闲书也早被他翻烂,其中的胡言乱语多过事实见闻,难怪老爹在最后写了句:除山鬼志怪,皆是狗屁胡诌!

    想了想谢灵均不禁在后加了两个字:“好骂!”这才走出书房在院中闲逛,小院也是如此安静,唯有小池塘附近传来的蛙声与虫鸣所组成的小夜曲。

    本打算提灯捉两只蛐蛐儿回忆下童年野趣,奈何夏日的蚊虫才是夜幕下的“头号玩家”。

    人在无聊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填满自己的欲望,想起自己的规划,谢灵均难得的渡步到依云的房前,明明看见窗口亮灯还是在敲门之后道:“睡了没?”这话问的连他自己都觉奇怪……

    还没睡下的依云顿时一惊,而边上的依水却是面色红润的小声道:“姐姐,少爷不会是来寻咱们……”

    “睡了!”

    不知为何,依云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倒是门口的谢灵均咧嘴一笑,扯着嗓子道:“睡你个大头,起来寻你有事!想哪去了!”

    听见少爷的调侃,依云双颊顿时绯红,狠狠地刮了眼讪笑的依水这才道:“来了,少爷稍候。”不知为何,谢灵均越是对她如此她便越安心,反倒是好言好语会让她心慌。

    “你家做过生意吗?会做账吗?”谢灵均并没有进入房间,说起来这也算是依云姐妹的闺房,出于一种奇怪的束缚,他只是站在门口发问。

    依云惊讶的看向他,没想到谢灵均居然只是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便说出商贾之事来,这蠢蠢欲动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只脚踏入仕途的读书人。

    “家中曾经有些产业,只是皆交由外院管事和掌柜们打理……至于做账,少爷不是也会吗?连裴秀才中饱私囊之事也被您查的水落石出。”依云微微皱眉还是回答了谢灵均的提问。

    “我没那时间!这活还需个聪明谨慎的人来接手,而且咱们家要做生意了,我准备和康褚二人合伙做生意,便觉得你最妥帖,诶?你怎不问我要做什么生意?”

    这一次依云却没有丝毫惊讶,而是抿嘴一笑道:“少爷做事向来稳妥,既然来寻奴家,心中必有定数,奴家又何必多问?二房指望不上,少爷的同窗又是商贾,奴家又何来惊讶?”

    “倒是个妙人,我做事稳妥吗?那也不会瞧见某人玉体横陈后便……哈哈!逗你的!这是我要的东西,明日你让福伯带你去市上买回来,记得不要在一处买,最好去城外农家采购才是。”

    见依云的眼睛在灯火下闪动,谢灵均赶紧打住,若是真将她弄哭自己反倒不好收场,大抵是出于上辈子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这对姐妹花还真是无福消受啊!

    想起了些什么,谢灵均在临走之前转身问了一句:“你们说是姐妹,但我总觉得不像,就算表亲也差的太多了点,这不符合遗传…规律的。”

    “遗传是何物?”依云奇怪的看向谢灵均,但她已经习惯这些从少爷口中冒出来的新词,但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揶揄的看向谢灵均道:“少爷觉得我们谁更漂亮些?”

    原以为谢灵均会尴尬,谁知他却认真的想了想道:“这话不好说,各有千秋吧!但你们之间必有秘密瞒我,不要用这种小聪明来转开话题,我又不是傻子!”

    被点破的依云羞愤交加,拧着细长的鹅颈道:“依水是我在官房中认下的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哦,那便说通了,不要误会,用人不疑的前提是知根知底,我想更了解一些事,免得出现突发状况,措手不及。”

    “那为何少爷为何不追问到底?”

    “因为你不想说啊!若是想说又何须我亲自追问?人都有隐私,我尊重你,但你也该相信我才是!”

    谢灵均说完便邪邪一笑的离开,这是欲擒故纵的小手段,不过他相信很快便能知晓依云的身份。

    福伯私下对自己说这姐妹二人乃罪臣之女,留在家中还需好生掂量,罪臣之女?多大点事!只要在谢家宅邸之中,自己不去追究她便无需担忧,反正是二叔花钱买来的,多大的锅让他背去……

    若把谢家看作一个公司,她便是自己的首任财务总监,对于聪明人就该发挥她的长处,在这个时代找一个既有才学又懂账目且又忠心的人可不容易。

    谢灵均真想冲着天空大喊:“家人们,谁懂啊!突然就有了偌大的家也,还准备开展其他业务了,看来要开始搞培训了啊!”

    灯影之下,依云站了许久,刚刚与谢灵均之间的对话让她想起了那些深埋于心的记忆,曾经的荣华富贵,曾经的豪门贵女如今却落魄在人家做侍女。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带着一丝稚嫩的少年男声传来,依云抬头便瞧见月光下的身影举手成拳冲着月亮大叫,不禁莞尔……

    豫山书院的山门试近了,其实这几天时间也没有多少作用,长期积累才是应试法宝。

    但谢灵均却相信事在人为,虽不是临阵磨枪,但多看一些书,考中的几率便更大些,就算从“概率学”上来说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几日他便将《公羊传》又从头到尾翻看一遍,顺便将父亲的笔记也仔细阅读。

    在看书的同时,他却没有忘了去看望温德先生,尊师重道这是读书人的本份,已成为南阳县试案首的他更不能自傲。

    出门前本打算寻摸些东西作为礼物,没想到依云早已备下,远远的同小奴抬过来一个箱笼,里面装的都是些文房用度,或是印刷极好的书册。

    “少爷,这些东西送给先生,先生必然欢喜的紧!”依云出自书香门第,自然知晓读书人喜欢什么。

    谢灵均笑了笑,随即灵光一闪道:“嗯不错,对了,前些天让你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依云微微点头:“都在柴房中放着呢,只不过少爷要这些木桶,铁打的大锅和竹管作甚?”

    谢灵均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有卖关子道:“想知道?等少爷我回来你们便同我一起去,让你们见证奇迹!”

    说完谢灵均便跳上了牛车,在福伯的轻声吆喝中老牛便迈开四蹄“咔嗒咔嗒”的往城东而去,在路过边上的邻家时,难得见那邻人从宅院中出来拱手一礼:“恭喜谢同年荣登南阳县试案首!”

    谢灵均赶紧回礼道:“同年客气!”

    这位邻人并非南阳县学子,而是已经中了童生的外县学子,出现在秀苑巷自然身份不一般,应是去往豫山书院求学的。

    福伯有些骄傲,梗着脖子鄙夷的看向对面的仆从,待牛车走远后才小声道:“少爷,这户人家据说是从东州来的,姓卢,咱们家第一次去拜会那仆从可是不拿正眼瞧嘞!”

    谢灵均转头看向福伯“恶狠狠”道:“那咱们今晚就将他家给一把火点了如何?”

    “啊……少爷……这如何使得!”

    瞧见福伯满脸惊诧,谢灵均这才正色道:“还就是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那就靠实力说话,眼下我得了童生,还是南阳县案首,若再言过去之事便是自辱,人只有瞧得起自己才能得到旁人尊重,否则终究是不入流,但……咱们在心里该鄙视还是要鄙视一下他家,以后尽量避免同其来往,得罪小人可不是一件好事,除非能将其一棍子打死。”

    谢灵均的话让福伯一时惊诧,少爷这话的意思是啥?到底该鄙视邻人,还是将此前的无礼一笔带过呢?

    谢灵均没有多做解释,这就是上辈子流行的所谓“大家风范”,失势时不卑不亢,得势时不骄不躁,但所有的仇怨都要用小本本记下来,记在心中,宽恕别人那是上帝和佛祖的事,与自己何干?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车轮滚滚,牛车的速度虽说不是很快,但在南阳县中代步却是完全足够了,不多会便到了温德先生家。

    昨日谢灵均便送来正式拜帖,故温德先生一早便让老仆在门口等候,瞧见谢家的牛车,老仆远远的便迎上来道:“谢案首来了!老爷在家中久候多时!”

    谢灵均哪能不知老仆的意思,不着痕迹的从袖中掏出半角银豆子扔了过去,老仆袖口一抖那银豆子便消失在了袖中,接着一声肥喏道:“多谢谢案首!里面请!”

    对于这种简单的应酬谢灵均早以熟能生巧,看的边上的福伯一愣一愣的,就从这种“小手段”看,少爷便是做官的好材料!

    车至宅院门口,便有仆从前来搬运车上的礼物,那老仆一边招呼一边吩咐,还抽空拉着福伯说这说那热情无比,而谢灵均则信步进入宅院,如同回家一般,周家毫不设防的态度便是对他最好的礼遇。

    周德坐在花厅上首,待谢灵均毕恭毕敬的行学生之礼后这才起身扶起他道:“你那篇《将敬酒》以成南阳佳作,据说县尊王彦儒以将其抄送州学,知州杨知文读罢连饮三盏大呼“此文豪气千秋,天下壮者无出其右!”如此评价可谓第一等啊!以命人抄送至国子监。”

    谢灵均也没想到能有这般评价,但随即一想便暗道一声“坏了”!

    开头太过高调,以后便难以收场,诗才若逊,那必会被人说是“江郎才尽”,唯有不断做出高调的诗文才能让人侧目,这般看来还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此诗成文还得多仰赖先生,若非在学堂中颇有所感,有了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也不会有这篇诗文,先生谬赞!”

    捧了先生总是不会有错的,果然周德闻言大笑道:“哦?为师可不敢居功!”

    话虽这么说,但老先生脸上的表情却是颇为欣慰,很快便正色道:“灵均啊!你这般的才情确实难得,但也不可太过依赖,读书人最重底蕴,儒学一道博如汪洋,才情固然重要,但学识也需扎实,否则便如无根之萍,难以根深。”

    谢灵均躬身道:“学生受教,不敢忘却先生点醒!”

    稍稍聊了一会,温德先生心情大好,能有这样的学生乃是多年来少见的机缘,随即摆手道:“身为案首能回来看我这老学究以是欣慰,让你师娘做了些果子,你我师徒二人好生聊聊!”

    说罢便冲着外面招呼道:“文静,你这比亲儿子还亲的灵均来了,忙活了一上午的吃食还不快些端来!”

    要说师娘杨氏着实是位好妇人,对待学堂中的学子从未有过厌烦,也没有一丝高低之分,皆是当作自家孩子来看待的,尤其是对谢灵均这种模样俊俏,知书达理的,更是当作亲儿子。

    之前但凡有个错处,都会帮忙遮掩,做了好吃食,也会悄悄留下一点趁着歇息时送给他吃。

    这让谢灵均很是感动,觉得她就像邻家的热心阿姨,自己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装腔作势,更不会假模假样的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