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毙命
曾锋追上来叫道:“小鱼!”
却被扑上来雪白丰满,几近赤裸的吴艳从后面抱住,紧紧箍着。待曾锋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扯下来,却哪里还看到项北和小鱼,气不打一处来。
再看吴艳,依然情色绵绵的跪趴在地上看着他,仿佛一头青丝被他狠狠拽着,倒更是舒服似的。“妈的!”曾锋看着骂道:“老子就成全了你!”说着便骑了上去,抬眼又看到一旁要扑过来的吴鼎,便道:“来来来,我们三人一起。哈哈,这真是一家亲!我和舅爷共享这婊子!这婊子却是舅爷的亲妹子,岂不更是难得!”
项北和小鱼出内宅至二门先将安晋轻掷于地,再出去。
出二门不远,几个安家家丁便围上来道:“里面却是怎么了?听得几位堡主隐约声音,好象有事?”
项北早见他们只在外围,故意道:“几位何不上去看看?”
那人道:“曾家小兄弟有所不知,这是安家规矩,自从有人假入安家作仆,实际却是等着机会杀安堡主报仇之后,我等就不得轻易入二门,没有吩咐更不敢上前入内宅,能伴随左右侍候的都是跟着安晋多年的护卫,也就五六个人而矣,只不过他们全都急匆匆找董大人去了,也不知何事?”
显然,外面这些家丁只是想探个消息,看来这问话的倒是个心活嘴快之人,项北心中一动,便道:“也没什么,只是几家堡主商议那白老头的事罢了。”那几人一听也就散去。
这人却不走:“关着就关着,想治他就治他,只要不将几家的镇宅之宝拿回来,就别想换人出去!只是苦了那落花落的小妞,夹在中间,眼看救不了她妈!”
项北见那几人走远,突然出手,这人惊道:“曾家兄弟,你要作甚?”却是发不出太大声来。
项北道:“白羽被关在何处了?”
这人道:“不,不知道。”
项北道:“说是不说?”
这人只觉全身涨痛,却原来被点了两大穴位,又扣住脉门,气血滞心,自然痛不可当,连说话也没了心气。
这一招项北还是跟江城子学的。
这人道:“堡内有地下,地下室,应在二门内,常见有人端了食盒按着钟点送进去,我也,我也是猜的。”这人结结巴巴说完这几句,一口气堵着,说不出话来。项北心知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更多了。
便又问道:“那落花落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这人道:“落姑娘的妈中了咱安家的百步沉香,现在只靠我们堡主按时给点解药维持着,江南与川蜀两地路途遥远,只要一时接不上,那落花落的帮主夫人就没命啦。”
项北心中一沉。
突听曾锋道:“我家那两个家丁呢?”
项北和小鱼都吃一惊,不料他怎么又追出来了。立时远远有人叫道:“曾堡主,他们二人应就在门口候着呢,刚见他们出来了!”
项北当下松手,说声对不住了,又点了那人另两处穴道,先让他睡上好一阵再说。
曾锋听言便往这边来。
项北见此,便也不动。
曾锋走近,看见他二人,仿佛松了一口气,挥手对安家家丁道:“我自有事吩咐他们!”家丁远远避开。曾锋看着小鱼笑道:“小鱼,我,”小鱼虽是男装,一双灵动美目里却闪出几分凄然和厌恶,扭过半个身子。
曾锋笑道:“我只几句话要说,你也不肯听吗?”
小鱼却已转过身去。
项北却突然道:“曾堡主,这是被何人所伤?”
小鱼听到此话,转头来,却看见曾锋掩着的长袍因为急切已然散开束腰,那带子松松的吊在长袍外,清清楚楚可见曾锋的胸口深深插着一根金簪,直没到金簪头上的二串流珠露在胸口之外,兀自摇晃,血珠落下,淋漓满衣。
小鱼道:“这,这是怎么啦?”
曾锋淡然一笑:“我重配的风花雪月,却是让人神志清楚,哪怕最后要死了都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本想着这药能加重痛苦,又无色无味,更具威力,不料这贱人,却在交欢之际取下金簪划我肌肤,虽然出血疼痛,我也没再意,待觉得中毒,她更是一簪直刺心口!”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又复狰狞:“不过,我已将她一剑钉在墙上了,她此时痛欲加交,血尽而亡!”
小鱼默然。
曾锋道:“小鱼,为父就要死了,你也不肯多看一眼,多停一会吗?”小鱼听到这话,有几分心软。
曾锋有些喘息:“这簪子上的毒是她们吴家的‘快乐无边’,一柱香的功夫里,毒性随血流走几大穴位,我就会如疯似狂。现在,只有半柱香的功夫,女儿,你可不可以听我,听我讲完这世上最后几句话?”这几句言辞肯切,几乎是央求啦。
小鱼听他叫女儿,一时也不知应当如何是好,却始终没有再挪开脚步。
曾锋道:“我这辈子害人无数,今天也是因果报应。曾家有二宝,一是成名绝技‘鹤发童颜’,二是‘风花雪月’,加之为父这些年研究药性,终于凭着吴家‘快乐无边’和‘碧血茶’的成药,反配出两种毒药,只是还没有找出解方。它们的方子和我这些年来研究毒药的心血笔记、上世所存典籍都在曾家外宅金鱼池内……两条石头鱼下……女儿,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想要得到它们,现在它们是你的,它们都是毒药典籍中的至宝,你要好生……”忽然间头痛欲裂,知道是快要毒发。便道:“你们快走,快走!”
小鱼看看项北道:“项大哥!”已是带了哭声。
却见曾锋突然出手,远远一个安家家丁立时就倒,却是曾锋拔出簪子,飞掷出去,正从那人前额穿入,当时气绝。曾锋更是血流如注,两人愕然,曾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那人偷听我们说话!”
项北看那人所距较远,且走向自是往左,根本不可能来偷听他们说话,但见曾锋情状,知是毒性将至,狂性已显,便一手扣住曾锋手掌想试着将毒逼出来,一试之下,便知为时已晚,想来这簪子轻划肌肤之时,药性就已作用,但到刺入心胸,重创肺腑,自是极难救回,只得先帮他止血,大约也只能如此了。
小鱼泪落滚滚,眼前这人一会是穷凶极恶之徒,一会又是自己的生身之父。
一般凡人发起狂来都是力大惊人,会武之人中毒发狂,又是临死一搏,更是凌利非常,以曾锋心性自是凶残无比,如留下,难免不与之交手,可他又是小鱼的父亲,如何下得了手?!
项北左右为难,只得再为曾锋输入真气,稍助他抗毒。
然后自拉了小鱼往二门内退。
过不了多时二门之外已是鬼哭狼嚎,曾锋毒发,安家家丁不少死在曾锋手上,有跑的有躲的,更多的不敢跑也不敢逃,曾锋宛若猎狗,总是先咬那跑的人,人人手持利器将曾锋围在当中,却是不敢轻动。
项北和小鱼再到刚刚放安晋的地方,却已然不见了安晋!
地上血痕淋漓,两人便随血迹进到一间厢房。这间厢房与开始的大厅却由一间暗廊相通!
进了暗廊,右折左拐。果见安晋蜷在暗廊一角,正从距地两三尺多高的雕花板中往大厅里看,扭头见到项北和小鱼,不禁浑身打颤:“你们来抓我?”语调竟有了一丝哀求。
项北道:“白羽关在哪里?”
安晋道:“就,就关在后院柴房了。”
项北轻轻喝道:“是吗?”
安晋见项北眼中之威,便道:“开始关在柴房,后来又关到别处去了。”
项北道:“还是将你交给曾堡主吧。”
安晋忙道:“白羽在这大厅另一侧厢房的暗廊里!”
项北知他是四个堡主中最猾头的一个,不动声色:“带我去地下室。”
安晋一听此话,颓然失色,虽是一瞬之情,但显然那家丁讲的倒更为可信。
项北又道:“带我去地下室。”
安晋只得道:“去地下室的通道机关在那。”说着用手指指大厅正中的两柱,又道:“右边那根柱子旁有一块中空板,打开就可开动机关。”
项北道:“好,我们一起去。”
安晋道:“从这里也可以去大厅。”原来这回廊其它地方都是廊柱深入地下所建,这里却只是作个样子,挖几条小槽,将隔板小心的安在里面,上面又作插孔,依次安了三节隔板,此时竖着取下一扇,恰容身通过。
三人回到此间大厅,安晋居然还小心的将隔板安回。
吴艳果然赤条条血淋淋被长剑钉在墙上,剑柄露在双峰之中,一边地上吴鼎也几近一丝不挂的躺着,全身经脉突爆,眼珠突得快要掉出来,已经气绝。
兄妹二人死状可怖。
项北轻轻护住了小鱼的眼睛,现在她只能看到他的手掌和脚下的地面了,小鱼稍稍心安。
却听有人高喊:“董大人来了!”远远听到拼打之声不象刚才,莫不是董达仁与曾锋打了起来?!
项北叫小鱼转过背去,扯下房间里的桌布、帐幔,用手高举着,自己视线也不能及,一幅抛挂在了吴艳胸口长剑上,将她遮住,一幅就地盖在了吴鼎身上。
却听董达仁声音道:“你们且在外面候着,你们几个跟我进来。”项北心道:来得好快!却中外面人等齐声答应,董达仁带着最初去报讯的五个安家家丁进得屋来。
三人只得先躲在立柱之后。
外面进来几人抬眼就见到头肩露在外面的吴艳尸体,几人面面相嘘,各有惊惧神情。过了好一会,一个家丁道:“我们堡主为何不见?”
却有一人对董达仁拱手道:“多得董大人相助,才将那曾锋杀了!不然,我们堡内弟兄还不知要死伤多少。”小鱼听得此处,浑身一抖。
先前那人道:“只是曾锋身上并无龙块,这里也无,我们堡主也不知所踪。”
董达仁掀起一角帷幕看了看吴鼎尸体,道:“不必言谢。曾锋不是死在我手上,他中了‘快乐无边’,已然毒发。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再者,我年纪大了,他却是发狂,如何能轻胜?”
又道:“这吴家兄妹看着倒象是中了‘风花雪月’,难不成这夫妻兄舅三人自相残杀?却为何事?你家安堡主也不知是生是死?”
几个家丁正欲答话,突然房中地板齐齐塌下去一方,黑影一闪,传来安晋的声音:“董兄弟,快!”董达仁和几个家丁听了,略一迟疑,便从那塌陷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