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忘了。”他有些失魂落魄，大概热脸贴着我的冷屁股感觉不好受。说完他就走了，步履趔趄，一点也没有方才来的那般万事皆在掌握中的胸有成竹。

    一夜好梦，梦到回到我的时代，啃着鸡翅，配着快乐肥宅水，追着电视剧，只是这个剧情不太好，女主角有点傻，既然都手刃仇人了，为何还要给自己一刀，自我感动谁呢？

    第二日一早，我还在酣睡中，只听见牢门打开，似有人进来，也不叫醒我，就那么站在那盯着我，盯得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装睡下去，难道这么快就部署好让我上刑场？

    “你倒睡得踏实。”

    又是昨天那个“熟人”，今日换了身行头，头戴冠，身着朝服，若不是眼下黑眼圈略煞风景，倒是挺好看。

    我揉揉眼睛，扣扣眼屎，慵懒道：“这走之前怎么没给最后一顿饭，烤鸡呢？”

    “现何时，你还惦记着吃食？！”

    无视他的愤恨，我大言不惭道：

    “人这辈子只能吃这么多顿饭，吃一顿，少一顿，为何不吃？”

    “你……罢了，不是上刑场，王要见你，走吧。”

    “不沐浴整理一番？”我闻了闻身上的味，略馊，头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估计都打结成团，身上还挂着前几天穿的破烂，着实像个乞丐。

    他瞟了我几眼，说：“等会还要回来，就无须做这些无用的。”

    嘿，此人！肚量极小！

    我被五花大绑成一团，又在脚上挂上锁链，直到他满意点点头才作罢。我心想，有这必要吗，侮辱谁呢，但到底没吭声，随同他一起前去觐见他的那位王。

    我低着头，随着他一同前行，偌大的朝堂上只听见脚链声，略刺耳，一双双鞋子从前往后移去，我数了数，大概一旁站有16人，double一下就是32人，都是大佬啊。

    到了某个点，他也不走了，大概这是君臣会面最恰当的距离，他跪下，我也跪下，我开始紧张，手心冒汗。这么多人，看着我，等会我若是御前失言或者是行礼不规范又或者被人看出是冒牌货，那岂不是要凌迟处死？又抑或是乱棍杖毙？我不怕死，我怕疼，给我来猛烈的一刀吧！

    也不知道“熟人”在那边叨叨了什么，那君王终于与我说话了，他说：

    “凃凉，你可知罪？”

    这话没头没尾，我老爹搞事情，与我何干，是了，古人讲究一人谋反，其九族当诛，这九族……我抬眼偷偷瞄了下王座上之人，这一瞄，误终身啊……此君王长得也太……怎么形容，这该死的甜美！我为我的赞美之词匮乏感到悲伤。

    “知罪。”

    这时候不知罪又能如何，可惜了，我这一身嫩白皮肉，若是能自由，江湖那么大，我想去浪浪。

    “叉出去，五马分尸！”

    那君王张口就这么残忍，五马分尸……等等，我大惊失色！

    我着急道：“我还有话说！”

    他大发慈悲的说：“有何遗言。”

    “能否赐我全尸……”

    君王还没回应，“熟人”倒是先开口了，他说：“王，臣以为，五马分尸善好，即可威慑他人，又可杀人诛心，想必永宁侯得知其子死状惨烈，悲痛欲绝，主动现身，也未可知。”

    你看看，一个比一个坏，我还以为我这算渣了，这一个个才是真的渣！

    “众卿们以为如何？”

    一众大臣们道：“臣等皆以为可！”就跟商量好似的，口号都没这么整齐，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那就依……”

    “王，我觉得，此谋反一事疑点重重，既然永宁侯谋反失败逃逸，为何徒留下我等着伏诛，他难道没点脑子想想这其中后果会如何，又怎会轻易现身……”人着急了，也不管有没有礼貌了，打断他作法也是合情合理的！

    君王道：“接着说。”

    “或许永宁侯根本不是逃逸了，而是被有心之人劫持了，亦或许他本没有谋反，被人污蔑栽赃陷害也未可知。”

    他冷笑一声，说：“你当孤是何人？栽赃陷害这点拙劣手段会看不出来？”他阴沉沉盯着我，目光灼灼，搞得我又害羞了，我连忙低下头，没底气小声回应：

    “都说证据确凿，敢问是何证据，又被谁确凿？作案之人善不知下落，王却一口咬定其谋反，难不成王才是这主谋之人？”

    反正都要死，死之前泼点脏水给你，尝尝这滋味如何？我坏心思的想。

    一个两鬓略斑白大臣厉声道：“竖子何敢在此放肆！殿前何敢如此大放阙词，王，此人居心叵测，污蔑王……”

    君王倒是不甚在意的挥了下手道：“让他继续说。”

    我大言不惭道：“我请命抓捕永宁侯归案，还事实一个真相。”

    “准。”

    君王倒是意外的好说话，这下换大臣们不同意了，三三两两言词激烈的争论的一番，大抵上瞧不上我这个人作派，还有人强烈建议凌迟处死我的，我特意看了他一眼，鼻子右侧有颗痣，小子，我记住你了！

    讨论半天，最后“熟人”站出来说话，他说：“臣请愿陪公子凉一同捉拿永宁侯归案，正好免去无人监督他之忧。”

    “善。”

    君王悦，大臣们无话可说，我也不用当场去死，皆大欢喜。

    这下牢狱是不用再回了，我也可以高高兴兴洗个热水澡，但是君王又提出给我一个月期限抓人，抓不到，还是五马分尸。

    我在想要不要干脆跑路算了，把这个“熟人”甩开，遁走。

    我暂时被安排住在“熟人”家里，我以为像他这样的高官，怎么的也混到个大宅院，几房妻妾，成群结队的婢仆，然而什么也没有，一个小庭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奴，一个做饭的老妈子，可谓是清正廉明的让人耳目一新。

    不过房子倒是离皇宫很近，出了宫门，穿过几个巷就到了，所以我俩是走路回去的。边走，他还边介绍自己。

    “吾名华沅，字章琅，雍州人士，今年岁二十。”

    化缘，这名字起的……还有他的字，蟑螂？？？

    他看我没回应，又絮絮叨叨了许久，说起我与他的从前往事，这会我算明白了，少年时期，我与他，还有当年还只是皇子现今是君王的三人同为帝师妘礼学生，三人朝夕相处，共同学习，感情甚好。后“我”身体太差便回永宁休养，皇子顺利继承皇位，三人之中资质最优，但家境不甚明朗的华沅成了众多打工仔其中之一。他也是真的优秀，凭着一张嘴让帝师破格收他为学生，所谓最强嘴炮，大概就是如此。

    皇子又名苻珉，与华沅同岁，皆大于凃凉三岁，凃凉是这三人之中资质最为平庸，又胆小如鼠，生平最怕妘礼，时常挨帝师戒尺敲打，但是外貌上乘，又爱装柔弱，动不动可一天晕倒三次，帝师迫于永宁侯势力亦不敢对其太为凶残，只能略施小惩戒，无奈作罢。

    听他一路吧啦不停，见我无甚回应，遂叹口气道：“你还在为方才的事情恼怒？”

    是了，刚才在朝堂上他与他的好君王一心想要除掉我而后快，现又在这卖弄旧情，不知是他脑子坏掉了，还是觉得我脑子坏掉了。

    “你家有热水洗澡吗？”我问。

    “……有。”他刚才还有点兴奋的脸一下熄灭了。

    他让我住在他隔壁房间，唤了老妈子给我准备洗澡水，那老妈子长得很严肃，你感觉她在笑，但实际她又没在笑，就是让人瘆得慌。

    我三下五除就扒光自己，踏进浴桶里，这舒爽！感觉皮都展开了，人都年轻了好几岁。也不知上次小伙伴给我吃了什么药，这胸倒是挺平……嗯，也许这个凃凉就是个平胸也说不准。呸，还小伙伴呢，改名“大叛徒”！

    这华沅还算够意思，等我洗完澡还给安排了吃食，一只没有鸡腿的烤鸡，估计鸡腿他自己吃了。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