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戚母没有闻出来煎饼果子的味儿。戚年得以顺利过关。

    高考前的三天放假，褚屿和戚年就每天泡在图书馆。褚屿每次都会提前过去帮戚年占好位置。两个人在一起，似乎学习这种枯燥无味的事，都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随着时间临近，高考的紧张情绪笼罩在每一个高考生和家长的心上。

    这天，戚母说为了明天考试精神饱满，早早让戚年上了床睡觉。

    戚年转过来翻过去，脑袋空空如也，却就是紧张得很，心里仿佛一根弦吊着，怎么也放不下来。

    戚年拿出了放在床头正充电的手机。给褚屿发短信。

    “睡了吗？我睡不着。(눈_눈)”

    戚年侧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等褚屿回复。不会已经睡着了吧。

    两分钟后，戚年手机响了。

    “喂。刚刚洗澡，没看到信息。”褚屿的嗓音低沉，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湿润气。

    “我睡不着，特别紧张。”戚年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很想把自己的情绪倾诉给他。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依赖他了，他总是特别熨帖，熨平她的所有烦恼。

    “戚年，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可是我就是莫名其妙特别紧张，脑袋面里空空地，怎么都睡不着。”戚年的声音委屈极了，隔着手机屏幕，褚屿都可以想象出来此刻的她一定撅着嘴，眼睛耷拉着，像一只等着安慰求抱抱的小狗。

    “你呢，不要想着一定要睡着，就放松，闭着眼睛当休息。我给你念些东西助眠。”

    然后褚屿从床头读物中抽出了一本《诗经》，开始不疾不徐地给戚年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少年的声音低哑，透着磁性，又显得稳重，给人以安全感。耳畔的声音似乎有魔性，好似通过耳膜流入到了心里，包裹着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让戚年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大概半小时后，直到耳边传来戚年均匀轻微的呼吸声，褚屿才阖上了书本。

    温柔道了句:“晚安。”

    戚母以防意外，早早地把戚年从床上提溜起来奔赴考场。戚父也早早地起床为宝贝女儿准备好了丰盛早餐:馒头，包子，花卷，面包，鸡蛋，和熬的浓厚醇香的粥，供人挑选。

    一家人吃完了饭，戚母把女儿考具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掉了什么。

    “准考证，还有，身份证带，带着，别忘了。”

    “妈，都带着呢。”

    就在这种紧张又不失有序的氛围里，戚年高考结束了。

    最后一科英语结束，戚年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儿，才收拾好文具包，站起身往外走去。脚步轻飘飘地。这就考完了？怎么那么不真实呢。终于挣脱了高考的束缚，却对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来不及适应。

    戚年和褚屿不在同一个考场，戚年在一楼，褚屿在三楼。此时，戚年就乖乖站在考场出口处等褚屿。三楼离一楼有些距离，加上人多，褚屿隔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褚屿下来一楼，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小姑娘。

    在遇见戚年之前，如果会有人跟他说你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他一定嗤之以鼻，觉得荒唐至极。那天她转学来，他有感回头，小姑娘就让他记在了心上。本以为是个温婉恬静的好学生，在后来相处中却是让他见识到了她层出不穷的小机灵，无赖行径。越相处，他的目光便越离不开她。

    戚年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回眸带笑。

    “你来了。”高考结束，也没有了早恋的烦恼。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剥去了小心翼翼相处的外壳，恋爱的酸臭味直往外冒。

    “我来了。”

    两人并肩走出了考场。

    戚年看看身侧的少年，狠了狠心，给自己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里建设。然后，一把拉过了褚屿的手。

    褚屿被戚年的举动一惊。她的脸颊飞上一抹娇红，又装作理直气壮。

    “褚屿，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戚年可是鼓足了勇气，对他说了出来，她不想再等了。

    褚屿之前就感觉到了，可是当亲耳听到时，他还是很震撼，很感动。少年的心意被同样回应，他们是两情相悦。

    褚屿回握住戚年的小手，安抚她的紧张，也是同样回应戚年的爱慕。其实之前就已经表明过了自己的心意。不过当时太过含蓄了一点儿。

    “我也是，喜欢你。”

    “那我们这就算在一起了？”

    “我们什么时候没在一起。”

    “那不一样嘛。”现在这个可是正经的男朋友，可以上下其手的那种。戚年觉得自己的“恶趣味”再也压制不住了。用手指挠了挠褚屿的手心，又蹭蹭褚屿修长匀称的手指。

    面对女朋友的小动作，褚屿也积极配合，态度好极了。两人十指相扣走出了校门。

    可刚刚脱单的甜蜜还没有持续多久，戚年差点被吓出了表情包。

    刚走出校门，戚年从人群里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年年。”戚年吓得一个机灵，下意识地迅速松开了褚屿的手。

    “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有工作不过来了吗？“这老妈看到了没，我该怎么说。这恋情曝光的也太快了吧。

    ”已经忙完了，你不是高考完了吗。接你出去吃个饭放松。你旁边这位是？”。小伙子长得太过出挑。戚妈想不注意到都困难。

    刚刚和女朋友在一起五分钟，就面对女朋友的妈妈。除开刚开始一慌，褚屿瞬间就冷静下来。抱着绝不能在未来丈母娘面前露怯，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的想法。

    “阿姨，你好，我是褚屿，年年的-”褚屿尽量让自己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得体一点儿，以期留下好印象。

    “同学，我们是同学。”戚年抢在褚屿前解释到。戚年实在接受无能，自己男朋友刚上任就和自己见了家长的事实。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做派一眼就被戚妈妈看穿了。戚妈就冲着褚屿做出了一个“我都知道，我懂“的微笑。

    褚屿瞬间接收到。看向戚年笑了笑，又冲着戚妈妈摇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戚年还在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