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国的国土，南北长，东西窄，很像一条巨大的卧龙。

    民间有个传说，这块大陆，本来就是一条巨龙，从天上坠落后所化。

    西界郡，在巨龙的后爪位置，落雁镇则是北梁国西部最偏远的一个镇，再往西，就是横亘的太巫山脉。

    北梁国的都城上京，则恰好处在巨龙的心脏部位，距离西界郡五百余里，是北梁国第一大城。

    独占龙脉地利，北梁国一朝，已经延续了八千多年。

    两天后，上京城书院街。

    计寒冰缓步走进苏记制衣坊。

    “客官，买布还是做衣裳？不瞒您说，我这个小店的布料，都是一等一的好货，我的手艺，这条街上，也没人能比得上。”一位稍稍发福的中年女人满面笑容地快步迎上来，殷勤地说道。

    许寒冰点点头，“我想选块布料，做身衣裳。不过先打听一件事，我听说十多年前，这个地方是一座很名的藏书阁，现在怎么变成一些小作坊了？”

    “客官是外地人吧？”

    “西界郡人。”

    “怪不得，很多年前，这里的确有座很大的藏书阁，不过有天夜里，藏书阁里的人不知被谁全都杀了，还放了一把火，把藏书阁烧给了灰，有个大掌柜的买下了这块地皮，建了些门面，租给我们谋个营生。”胖女人快言快语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许寒冰淡定地说道，转头看着苗末末，“看看，喜欢哪块布料，我给你做身衣服。”

    胖女人一听，赶紧推荐起来。

    最终，许寒冰帮苗末末选了一块绣着橙色小花的红色布料。

    “客官的眼色真好，这女子生地水灵灵纷嫩嫩的，这块布料的颜色正合适，衣裳做出来，保你满意。”胖女人说着，开始为苗末末量体。

    随后，许寒冰付了定金，走出制衣坊。

    “哥哥，这里的人…真的都被杀了？”

    “就算有幸存之人，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无从寻找。走吧！难得来一次上京，我们四处看看。”许寒冰说道。

    上京城的繁华，自然非小小的落雁镇和西界郡所能比，二人一路乱转，苗末末东瞅瞅西看看，眼神之中全是惊奇。

    中午，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四方街一家有些规模的饭馆吃饱喝足，二人出门，向南。

    走了不远，来到一家宏伟气派的画院。

    门楣上写着四个镀金大字：飘香画院。

    进出画院的人，络绎不绝。

    许寒冰缓步进门，绕过一楼大厅，在二楼的环廊上找了一张空桌子。

    飘香画院是一栋三层木楼，一楼和二楼连通，坐在这里，一楼可一览无余。

    大厅，四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翩翩起舞。

    另有数名身穿橙色衣裳的女子，弹奏着各种古怪的乐器。

    带着野蛮气息的舞姿，美仑美奂的服饰，倾国倾城的容颜，引得画院中叫好声此起彼伏。

    其中有许多年轻人，显地非常狂热。

    如此景象，让许寒冰觉得，这里一点都不像是高雅之人聚集的画院，倒像是个青楼。

    另外，许寒冰也能看出，这些舞女，包括弹奏乐器的女子和端茶倒水的侍女，都不是本地人，而是有着浓郁的异域风情。

    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侍女前来倒茶，人未到，暗香先到。

    不浓不淡，让人感到极为舒适。

    “哥哥，这女子身上的香味真好闻。”看着女子的背影，苗末末说道。

    “涂了些香料而已。”许寒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入口清香，比周记茶馆的茶，味道要好地多。

    但比起驼子泡的茶，又差了一个档次。

    “老先生，在下初来画院，冒昧想讨教一番，这画院本应是作画之地，为何成了如此模样？”许寒冰朝着左边临桌一个五十多岁神色还算淡定的老者问道。

    老者斜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飘香书院，每年举办一次画者大会，会期三天，第一天，是赏舞。”

    “原来如此，多谢老先生指教，今日是第一天吧？”

    “正是。”老者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这画者大会，越来越变了味道了。”

    “老先生为何有此一说？”

    “你看看画院里的这些人，有几个是真正的画者？”老者一副失望的模样。

    “看来大多是为赏舞而来。”

    “嗨，老弟，你看这个小女子，比起那几个舞女，如何？”右边的桌子上传来声音。

    这是两个年轻人。

    从他们的打扮及站在身边的四个等阶不低的武者来看，定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

    此时，他们正一脸兴奋地看着苗末末，如同猎人发现猎物。

    “眉眼如画，水灵娇嫩，如同出水芙蓉，可惜略显青涩，床上的功夫，大概不能令我们满意。”

    “能不能让我们满意，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听闻二人一番淫邪十足的对话，许寒冰端起茶杯。

    “噗！”

    一道水箭在空中分为两道，朝着二人激射而去。

    “啊！”

    “啊！”

    随着两声惨叫，二人满口的牙齿悉数被找落，嘴巴直接变成了两个血窟窿，发出含混不清的惨叫之声。

    四个武者下意识地拔刀。

    一道红影闪过。

    大厅中四名舞女中的一人，已然飘身而至。

    近距离看她，人更美，二十多岁的年纪，美地有些盛气凌人，有些不讲道理。

    “诸位不知，飘香画院的规矩？”女子冷冷地说道。

    琴停舞停，所有目光都朝着这边聚焦。

    许寒冰轻轻提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往杯中倒满茶水，“你且说说，飘香书院有什么规矩？”

    “敢在飘香画院动手伤人者，死！”

    许寒冰点点头，“规矩不错，但我也有我规矩，敢在我面前侮辱我妹妹者，死。我不杀他们，已经是给飘香画院留足了面子。若是在大街上，我保证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两具尸体。”

    红衣女子微微一愣，“他们两个如何侮辱你的妹妹？”

    许寒冰扭头看着她，“你是想让我妹妹再受一次侮辱吗？”

    “我绝无此意。”红衣女子朝着两个年轻人走去，“这位官人说，你们侮辱了他的妹妹，当真？”

    “当真又如何？这又不违反你飘香书院的规矩。”一个年轻人大声说道。

    红衣女子面色变地更加冷峻，“我今天就再定条规矩，在飘香画院侮辱女子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