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巴赫塔的人们挤在残存的建筑之下。

    在还摞在一起的砖块周围，有人支起了一口锅。木勺搅拌着里面的东西，一旁的人也只是靠在墙上，有一言不发。

    这里的人不是没有斗志的，他们坚信村庄可以重建，生意可以再来。

    不过斗志和怒火一样，是需要时间，需要宣泄的。

    当罗德岛的卡车队伍完好无损地从村口开回来时，有的人第一反应还是匪帮回来了。但当然不是——方解石和Stormeye两个小队带着人质和被抓起来的匪徒撤回来了。

    “被抓起来的匪徒”，不是“战俘”。Light对是否要把他们带回来一度产生了犹豫。JOKER在把他们押上车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不把他们干掉，他们也会被别人扒了皮。”

    这并不夸张。

    但泰拉不是地球，他们是匪徒而不是军人，甚至拉特兰也不是日内瓦。有国际条约保护他们吗？没有。哪怕有，这帮人也已已经靠着他们的罪行给自己留下了不可抹去的污点。他们手上沾着血，许多人的血！甚至还有他们自己人的——Stormeye通过审问获悉，这帮人在昨天的袭击之后发生了内讧，一部分人已经逃散，或是被干掉了。

    现在，村民们围在路旁。他们的手上拿着拐杖，砖块，木棒，刀剑。灯火倒映在它们的眼中，闪烁着，跳跃着。

    吉迪恩看到一个左臂还被一块布挂在胸前的男人。他直愣愣地站着，右手上攥着半块碎砖，眼球一直跟着卡车后厢里那些惊恐而又憋着不发出声音的扭曲的脸。

    “他们不会放过在这里的任何人…”哈桑看了看为在路边的人们，“要留下几条命吗？”

    “留不住的，没准还得把我们自己搭进去。我们已经获得想要的了，直接走吧。”

    人单单张开双臂，是挡不住洪水的。

    两支小队和格里申的人做了对接。之前使用的大巴和部分卡车会在方解石和两位临光的保护之下按原计划返回罗德岛。Stormeye保护切尔诺伯格的难民继续前进。通讯终于勉强抢通了。下瓦洛姆斯克方面表示会尽快派人接应，罗德岛方面暂时还没有回应。

    该走了。

    俘虏们被交给了村长。什么“让他们当劳工参与重建”连干员们自己都不信。吉迪恩甚至听见几个Stormeye的队员在打赌这帮人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Light又回到了“帕米尔”。

    他闭上眼睛：“走吧。”

    月亮被云遮住了。

    “好一个平安夜啊。”

    ◇

    12月25日，凌晨02：27

    三号会议室。

    回到岛上之后，小队立即上交了所见之物。随即管理层召集了一场会议，Light和吉迪恩获准参与。此外，还有几名管理人员，几个精英干员，可露希尔，阿米娅，还有有点迷糊的博士，还有这次Light终于见到的凯尔希。不过方解石的队员坐的位置比较远（快到门口了），没有对话。

    长桌中间摆着投影仪。

    所有人都落座了，但还有椅子是空着的。Light想当然地认为那是多余的，没有人会出现。他错了。

    坐在椅子上吉迪恩就能听见走廊里咚咚咚的脚步声。最后，伴随着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吉迪恩看到门的正面被撞地凹陷了一片。

    “抱歉，我…我还在——”

    “坐下吧，煌。把门关上。”

    Light这时才扭过头，的确是干员煌。好家伙，她其实没有3米高啊。强壮是强壮，但这…身高绝对不超过1米75。差的未免有点多了。

    剩下的倒是差不多——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有壮硕的身材。

    煌似乎注意到有两个陌生人在盯着她看，她看了过来，两人也没有回避，双方快速的点头致意了一下。这几个人都坐在桌子的同一边。

    “我们开始吧。”阿米娅站起来，“如大家所见，桌上的就是昨天方解石小队在护送行动中发现的物品。”

    “Light先生，你先给大家讲一下大致的战况吧。”

    Light照办了。他着重讲了在山谷的那场伏击作战，很简略，基本上绕过了自己的小队的具体情况。

    当他讲完时，阿米娅只是示意他可以坐下。

    “问题就在这里。这毫无疑问是土匪的车队——但我们却发现了这个，在一个被刀剑所伤的人身上。注意，我们的人在这次行动中并没有使用刀剑进行攻击。”

    投影仪放出一块破损的布，但还可以看到之应该是一只袖标。橙色仍然可见，而橙色之间的黑色线条则格外醒目——整合运动的标志。

    整合运动的人员基本上都会佩戴这样的袖标，用以简单的敌我识别。出现在一帮土匪中间，那就很奇怪了。

    “这些匪徒大概是涅斯维茨基的队伍，我们的货运队和他们交过几次手。”旁边的一个人说，“我们也尝试过和他谈判，但他很多疑，不信任我们。”

    “好嘛，原来他们早就和那群畜生交际过了？”吉迪恩自言自语道。

    “的确——接下来的问题就围绕着这张纸了——或者说，这张地图。”

    投影仪上投出了地图的照片。很显然，那人的破坏行动著有成效，地图的中部全被撕扯掉了，正好留下两边，还能看到几个代表城镇的点，一些批注和几条线。，不过还有脏污与血迹。

    “我们加以处理和辨识过了，地图上的左边，就是切尔诺伯格，右边，是龙门。”

    这明显引发了一些震动。一些人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下。

    “这和我们所获知的情况基本符合——整合运动必然在向龙门机动。至于目的，不会太好。诺顿，请你把我们今天获知的情况说一下。”

    一个高高瘦瘦的干员站了起来。

    “我们今天从上午开始陆续获悉，大批难民正以各种方式向龙门方向逃离。数量难以估计，大概…至少有2万人。而由于是难民外加经历了天灾，没办法进入主城区，应该会集中涌入感染者聚集的几个下城区。那是当地安保部门的薄弱地带。”

    “整合运动想混进难民里很容易，通过各种渠道混进城内也很简单。”有人说。

    陆陆续续的，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进行了发言。从他们的报告中不难发现，罗德岛的准备还是充足的，但还是有些问题。

    当后勤部门的报告，之后阿米娅点点头，把头一转，问，“博士，你有想法吗？”

    博士估计脑袋还没转过弯来——他似乎是睡到一半被拉起来的，看起来很迷茫。

    “额…我想…”他支支吾吾的，然后就看到Light这边来了。

    “那个，Light参与了这战斗，为什么不由你来讲讲呢？”

    Light愣了一下，确认了阿米娅的允许之后，他才站了起来。

    “我认为，整合运动会比我们快一步。”

    理由很简单——罗得岛太大，如同其他泰拉世界的大型战舰一样笨重，而且为了规避风险和执行难民的运送，向北绕了一点。必然会落在相当部分的难民与整合运动的后面。

    “对巴赫塔的袭击保全了那些卡车。很有可能是整合运动让匪帮这么干的。用武器，支援，哪怕是互不侵犯条约，都够做生意的了。至于用处，不外乎加速向龙门机动。切尔诺伯格是大城市，运输工具也不会少。摩托化——我是说坐车的话，速度会很快的。”

    阿米娅点了点头：“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龙门？”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还要几天。”

    大家很快又开始讨论是否可以派少数人先去龙门。但是有人指出现在罗德岛一次去不了太多人，而且与龙门方面尚未达成合作协议，派一位高管去谈判并对当地发出警告是更现实的途径。更别提罗德岛的安保人员实际上并不太多，人数方面来看，主力还是当地的军警单位，也就是近卫局。

    “各位，现在看来，我们势必要去龙门了。”最后阿米娅站了起来，“我们的主力会慢一些，但会尽快的。届时我们会先派出一些专家，协助近卫局克服可能发生的事件。但在这之前，我们得派一名代表去龙门，和他们先进行谈判。”

    “我去吧。会后我就出发。”

    凯尔希终于开口了。

    大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好的，麻烦你了，医生。”

    老猞猁点了点头。

    “各部门，各行动队要加快部署，做好准备。医疗部要做好再次容纳大量伤员的准备……”接下来就是些常见的安排了。

    很快，会议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