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裙子、零食、小玩具、还有胭脂？”

    被李启点到名的纷纷脸红低下头。

    “以及……”李启的目光落在了一只小动物身上，“一只宠物兔？是怕路上太寂寞没人和你说话吗？不过作为战备粮的角度还算合格。”

    “不、不能吃的！”江思思吓得连忙抱起小兔子。

    这只兔子是她在一家兔肉店买的，她看小兔子太可怜了，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被红烧或者麻辣的命运，一时心软就给买了下来。

    李启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江思思：“你还小，或许不明白人在饿肚子的时候会干出什么事——到时候，红烧兔头、麻辣兔头、干锅兔、鲜锅兔、清炖兔子……”

    李启报了一大串菜名，给自己都说馋了。

    江思思也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想起刚才在那家店闻到的香气……的确挺香的。

    哦不不不！

    江思思连忙摇了摇小脑袋。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李启舔了舔嘴唇，很是不舍地将目光从江思思怀里的兔子身上移开，看着众女：“只要不影响历练、不麻烦到其他人，你们买什么也好，我是不在乎的，那是你们的自由。

    但是，我想请你们明白——所谓的下山历练是什么？”

    众女面面相觑，没人回答。

    李启自问自答：“是磨练、经历、以及感同身受，而非‘出宗视察’。要做到这一点你们首先得要融入红尘，成为治下百姓的一员，而不是仙气飘飘，如仙人下界。

    不然姿态高高的在凡间走上一圈又能如何？收获凡人的崇拜、羡慕的目光？与同行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说说笑笑？在自己履历上添上‘光荣’的一笔？

    最终，你能收获什么？对你自己的修行有什么帮助？

    这是历练还是郊游？”

    见众女开始思考，李启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希望我和孟群以这种方式进行所谓的‘历练’我也无所谓，甚至会高兴，这无疑减少了我和孟群的负担。

    星灵大陆这么大，北境这么大，风雪宗也不小，我们说到底只是挂着‘同门’这个身份的陌生人，这次下山历练结束后我们今后再相遇的次数将寥寥无几，甚至为零。

    有什么理由要让我们为了几个见不到几次面的陌生人上心操劳呢？”

    孟群用眼神询问李启：是不是说的过了？

    后者也用眼神回应：没事。

    然后接着说道：“现在没有人告诉你们，但将来你们一定会知道——所谓修行，靠的始终是自己，要做什么事、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你们自己的决定。

    哪怕是父母、师父、道侣也不可能永远负责你们的未来。”

    宁依白作揖：“李师兄，依白想知道怎样才能融入红尘？”

    李启：“至少，不要让别人敬而远之——我猜，你们买东西的时候，店家一定会称呼你们为‘仙子’，对吗？”

    “……是的。”宁依白如实回答。

    李启指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说道：“注意到了吗？街上很多人都在看我们。”

    众女不解，不知道李启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仔细分辨，这些人到底是在看你们还是在看我和孟群？”李启问道。

    周苑：“看……我们？”

    李启又问：“为什么在看你们？”

    “因为我…我们好看？”程怜云小声地说道。

    李启：“是不是感觉挺骄傲自豪的？”

    程怜云连忙低下头。

    李启：“我没有嘲讽你们的意思，也没有否认你们的确天生丽质——可这并不是你们能吸引这么多目光的主要原因。

    我观察到也有不少姑娘生而貌美，或许不及你们，但同样也算得上美人。

    她们为什么不及你们显眼呢？

    又说我和孟群与你们，那些人的目光既然看向这边，为什么主要都是在看你们？他们就不好奇我和孟群为什么能站在你们身边吗？

    论修为，我和孟群肯定比你们高；论相貌，也有人能与你们媲美——所以，你们究竟因何能吸引如此多的目光？”

    见众女都被问懵了，孟群给了她们一个提示：“几位师妹，仔细观察，我和李兄与你们，还有这街上的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说完，孟群展开了双手，让众女仔细观察。

    宁依白看着孟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目中闪过一丝了然，喃喃道：“是服装？”

    李启打了个响指：“哦？这位师妹说出了真正答案——没错，是服装。你们的打扮与此地格格不入，就像几只散发着光芒的鸟儿落入一群乌鸦之中，一举一动都那么引人瞩目。

    而这也会导致此地的百姓甚至修士对你们敬而远之，认为你们是尊贵之人，有商品能吸引你们的目光是他们店铺老板的荣幸，你们身上的一件首饰都能买下他们整个店面。

    当一个东西的价值远远高于其他的物品时，注定只能被放进展柜，只供人观赏。

    即便你们有心，但只要穿着华丽的衣裙，最后只会高高在上的下山走上一圈，仅此而已。

    所谓的乔装打扮——可不是为了人前显圣或者显得应景。

    体验也是‘历练’的一环。”

    宁依白微微欠身：“多谢李师兄指点。”

    其余花语堂的金花们也纷纷道谢：多谢李师兄指点！”

    李启摆了摆手说道：“明白了就快去快回。”

    李启发话后，众女又叽叽喳喳地去采购，不多时，再次归来。这次不用李启发话，众女主动将自己买的一些平民百姓日常穿着的衣物给李启过目。

    李启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提问！”荣忆南举手，“李师兄，孟师兄，我们需要现在换上吗？”

    孟群笑道：“暂时不用，我们的目的在于体验，也要看场合、行动选择相应的服装，现在换上的话就有点太刻意了。”

    能够看得出来“乔装打扮”的事情她们似乎第一次干，都挺新鲜、兴奋的，都是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孟群表示理解。

    李启看着眼前这群对下山历练怀着期待的少女们，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几串糖葫芦，发给她们。

    “啊！糖葫芦！”江思思眼前一亮，开心地接了过来。

    周苑扶额：“思思，要道谢！”

    江思思甜甜一笑：“谢谢李师兄。”

    程怜云接过糖葫芦，怯怯地说了一声：“谢谢李师兄。”

    柳茹：“谢谢李师兄。”

    荣忆南：“糖葫芦啊？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不过还是谢谢李师兄了。”

    宁依白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李启难得露出了微笑，说道：“都尝尝吧，接下来路途遥远且偏僻，你们路上未必能吃到这种民间小吃。还有，多看看这平会镇，用心去感受这里的民生百态。”

    众女闻言四处观望，不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好看的便收回目光。

    “这糖葫芦不甜，吃起来酸酸的。”

    “这不更好？太甜了吃着才腻，我就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不过我这串甜味太重了。”

    “那我跟你换！”

    “不要，你那串糖葫芦上全是你的口水。”

    “有什么关系嘛，思思又不是男的，师姐你嫌弃我。”

    “略略略～就嫌弃你这个贪吃鬼！”

    “╥﹏╥师姐你看她！”

    “好啦，我跟你换。”

    见众女都吃完了他给的糖葫芦，李启往嘴里塞了一颗散装糖葫芦，说道：“各位师妹，以后不要轻易品尝他人赠予的食物，就算是我这个同门师兄也一样。凡事多留个心眼，不是什么坏事。

    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

    众女闻言脸色微变。

    荣忆南下意识捂着肚子：“李师兄，你不会往这些糖葫芦里下泻药了吧？！”

    下毒应该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让她们长记性的话荣忆南能想到的只有泻药之类的东西。

    不过李启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坏吗？放心，我只是添加了一些对你们身体有裨益的药材。”

    说完众女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涌现的异样感觉不是什么恶性反应，而是一种清凉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像被精心按摩过一样舒爽。

    李启：“记住，之后路途遥远、鱼龙混杂，我和孟群虽然是负责你们人身安全的领队，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关照你们。

    如果有歹心之人意图行恶，从食物下毒的手段最为常见，也很容易奏效。你们不用我和孟群提醒，自己就能备好路上的干粮这点的确值得夸赞，不过对危险的警惕性、防范心还有待提高。

    希望你们能记住刚才那种被我吓到的感觉，今后面对一些来路不明的食物要记得检验，或者干脆不吃。

    另外，这几串糖葫芦也算我和孟群故意让你们久等的赔礼。”

    柳茹若有所思：“原来李师兄和孟师兄是故意没有按照约定时间现身的吗？”

    孟群笑了笑，没说话。

    李启拍了拍手：“那么，这次下山历练正式开始。各位师妹，一路上——多听、多看、多想、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