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穿越万界:李林的无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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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前世今生

    “尤里,一个人待着多没意思。彼得罗夫说要教大家玩莫斯科那边流行的新游戏,过去看看吧。”

    21号实验体霍尔金娜没有识破同类的谎言,温和地邀请少年同行,她还以为大家都是朋友。

    闻听此言,少年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却无异色——他感受得到女孩的好意,也不是冷酷无情的铁石,可自己现在确实无能为力。

    真的全无办法吗?

    穿越者清楚并非如此,只是有力量改写结局的人,并不是自己……

    “彼得罗夫都来这儿五年了,哪来的什么新把戏。”

    被称为‘尤里’的样品18号强压惆怅,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婉拒21号的邀请。

    既然拯救不了他们,那就不要走得太近,穿越者李林于内心深处再次提醒自己。

    “他说是还在家里的时候,只被哥哥带着玩过一回的游戏,刚刚见到外人才想起来。”

    霍尔金娜贴心地做了解释,她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外来者,是指邦达列夫吧?’李林嘴角抽搐,愈发不想动身了。

    “过去看看嘛!”霍尔金娜再次发起进攻,“极夜快到了,雪什么时候都有,能在太阳下玩的机会可是真的不多了。”

    “好吧,很有道理,我被你说服了。”见女孩今天如此执着,李林只好选择退让。

    毕竟,在角落中拖得太久,反而会让自己更加显眼,尤其是在对方还是此地公认最漂亮的女孩这一条件下。

    既然已经做出决断,李林自然不会再做拖延。话一说完,他就起身迈步、踏破雪墙,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袖珍牢笼。

    看得出来,霍尔金娜对少年给出的答复还算满意,笑眯眯地为他领路。

    当然,也只是主动走在前面这种程度,没有牵手,也没有挽臂。

    黑天鹅港对样品异性交际方面的管理相当严格:平常光是男女生手拉手就会被护士责打处罚,只在节日宴会或补给船到港时会稍稍放宽一些;允许男女混玩的游戏自然寥寥无几,要么是肢体接触极少的,要么干脆只用动嘴皮子就行。

    ‘平日里管得这么严,到底是庸俗的循规蹈矩,还是担心我们意外搞出人命?是预防产生死侍,还是不想被打乱育种安排?’

    李林曾因此多次暗中揣测,联想到原著中那海量的胚胎和它们可能的来历与去处,他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不过,这种严苛的管法倒也正和穿越者的心意。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能够轻易割舍情谊的狠人,提前保持好距离才是理智的做法。

    此时体检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孩子们的玩乐也回归了往日的正轨——按照年龄、性别与彼此关系分成了人数不等的小团体,不同团体间鲜有人员流动。

    李林跟着霍尔金娜绕过多个团体,前往草坪的另一头,彼得罗夫、雅可夫、安东等人正聚在那里。

    少女如天鹅般优美的背影就立在他眼前,连体的白棉衣也难掩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外露的肌肤更是白皙得犹如冰雪。

    ‘如果我有能力救你,救你们,那就好了。’少年暗自叹息,将视线移向了两侧的人群。

    追逐、接皮球、跳台阶、穿拱门、算数拳击……

    孩童们欢快地享受着美好时光,他们脸色红润、眼睛明亮,一个个活力四射,完全不知死期将至。

    作为少有的知情者,样品18号对此倍感煎熬:凭心而论,这些孩子给自己的感觉大多不错,至少不算太碍眼,可他们的结局却是那样的凄惨。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还是说,现在的自己,果然仍像前世一样没用?

    穿越者消沉地回忆自己的前世,生的意外、活的平庸、死的随机,这可谓是自己那时最为贴切的真实写照。

    作为家中的老二,只是个凡夫俗子的他,头前有才华横溢、精明能干的大哥,脑后是聪明可爱、八面玲珑的小妹,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普通的能力,通俗的爱好,平淡的日常,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考上大学后,也没什么好的转变,跟风写网络小说,结果一路扑街……

    李林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沿着这样的轨道慢慢抵达终点,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却没想到一切会戛然而止。

    在又一次通宵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死神就这么悄然而至。

    眼睛一闭一睁,穿越者就来到了新世界,于红色联盟南方边疆的一所孤儿院降生,转眼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从这种奇葩的出生点可以看出,李林没能和这一世的生母相处多久。所谓生父也是干脆没见过,甚至连他俩姓什么都不知道。

    据孤儿院的看护们回忆,那个不幸的女人,是在一个天气奇差的圣诞节闯进门的,身上还带着好几处新旧伤痕。

    她强撑着身体于入院当夜艰难分娩,并在次日黎明前去世,期间除了哀鸣和抽泣,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穿越者的现用名尤里,也是孤儿院看护给他随便起的,其意为‘农夫’,那时没人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抱有期待。

    对今生身世一头雾水的李林,奇怪地发现自己的相貌莫名地渐渐与前世相似,只是明显更加英俊,他本想在成年后慢慢探查其中隐秘。

    未曾想,自己竟在半道上被塞进了黑天鹅港这等死地,还好,绝境之中也有生路。

    可惜,是条仅够独自逃生的小路……

    李林对此其实相当失落:‘我原以为自己能在第二人生中大展身手、成为传奇故事的主角,结果还是只能做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而且眼看就要沦为灰溜溜的丧家犬了。’

    躁动的情绪涌上穿越者心头,他能感觉到,某种潜藏在自己体内的神秘力量隐约间随之活跃起来,正试图回应精神的号召。

    李林知道这是什么——今生获得的言灵、属于自己的力量,他一直渴望着它的回应,但绝不是在此时此地。

    不过,他没有尝试阻止,事实上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和过去一样,这呼唤到头来无疾而终了,没有古老龙文的奏响,也没有神秘力量的显现。

    刚才的异样感觉,仿佛中二少年的妄想般烟消云散,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周围的人群也对此一无所知。

    言灵,是基于龙族血统诞生的超自然能力;一般来说,混血种与龙类都是以语言文字来激发精神与血统的共鸣,进而行使自身的伟力。

    之所以李林现在丧失了自行施放言灵的能力,是因为他在至关重要的精神共鸣环节被别人动了手脚——脑桥分裂手术。

    这种据说原本是用于治疗癫痫的神经外科手术,被赫尔佐格整出了新花样:它切断了两侧半脑间的脑桥,令受术者人格分裂,进而干扰了精神共鸣的实现。

    不光如此,赫尔佐格还从中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学来了一种古老巫术:能以梆子声为信号推动精神分裂者切换人格。

    再加上多年来雷打不动的药物注射、催眠洗脑,黑天鹅港的孩子基本上都成了赫尔佐格的活傀儡,从肉体到人格都深受控制。

    这正是穿越者没去把这些孩子发展为逃亡助力的根本原因——人越多就越显眼、越容易被发现,到时只要梆子声一响,所有人都会沦为任人宰割的木偶。

    同样挨了刀的李林当然也不会例外,那将是一场凄惨滑稽的组团点杀。

    穿越者本人当然是不想落入这种窘境的,同理,他也不可能乐意让别人在自己脑壳里秀手艺。

    奈何,这压根由不得他自己选择。

    于言灵觉醒时造成了多人伤亡的李林,是在长达数月的关押后、被以深度麻醉的形式随船押解到黑天鹅港的,而且一靠岸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他勉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黄花菜都凉了。

    通过黑天鹅港内的种种标志性事物,认出所处世界、对应节点的穿越者,只能被动地含泪筹划逃生方案。

    越想越郁闷的李林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握紧成拳,使指尖可以隔着手套略略感受掌心处的体温。

    这温度,由血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