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把缘分刻在三生石上
不知何时她睡着的,不知何时他离开了。夜,一分一秒地流过,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又停了,天空无星也无月。
一个修长的身形晃过窗口,瞬间推门而入来到了床边,无声无息。那人俯身而下,把蜷伏在床上熟睡的人儿抱入怀中,细细地瞧着,吸入她呼出的气息。
叶舞突然睁开了双眼,恰好对上眼前的一对明眸,像是受到无比的惊吓,杏眼圆睁。那人笑了,胸膛震动。
叶舞惊醒,映入眼帘的不知是梦,还是现实。那俊美的脸庞,那熟悉的情景,都与梦中相连。梦中,她努力要看清抱住他伤心的人是谁,却始终看不清,困惑、彷徨、害怕,让她很努力很努力地睁大眼睛,所以她突然醒来,她看到了,她终于看到了。
是他!?那个刺客,那个犹如妖精的白衣刺客。
“我认识你?“那感觉这一刻太明显,话不自觉问出了口。“我认识你。“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是暖的。
叶舞一下子清醒,这不是梦,这是现实。叶舞开始挣扎,“你放_______
“啵”的一声,叶舞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没了下文。他温柔说道,“别叫,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她傻了,但,好可爱。
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恢复些许清醒。
“你认识我?“大哥你吻错人了吧?!
“我喜欢你。”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而且你还是个大帅哥,除非你是…难道你真是…”叶舞无比地惊恐。
龙尤问道:“我是什么?“
“采花贼?!“叶舞声音颤抖,心中开始祈祷。“答对了!”龙尤忍不住笑出声。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初见她的那一夜,那夜也是如此月黑风高
“你是谁?!”她问。
“采花之人。”他答。
“你就是扔兰花的那个采花大盗?”她有点失声。
“正是在下。”他差点笑。
“你为什么扔兰花?“好特别的问题。
“我喜欢兰花。“他回答了那个问题。
“那为什么采花?“看着她鬼鬼祟祟想逃跑的好笑样子。
“我喜欢女人。”他还是回答了。
“废话。”这是她说的。
“废话?”他必须努力克制自己,差点破功。
“你为什么选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他心中奇怪。
“据说你很美。”他瞎答。
“你看到了,我配不上你。”看到她当时小心偷瞄门口的鬼祟样子。
“嗯,是不够美。”回答后,看到她很失落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转头望向明月,怕自己笑出声。
细想,采花贼比绑匪好不到哪去,至少她和变态冥王已经混熟了,也没受到虐待,所以,她不能跟他走,要留下来等她的御祯。
猛地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龙尤俯首在叶舞耳边说道:“小舞,我这就救你出去。”
“不要!我不和你走,你快放我下来。”叶舞挣扎着。她的呼喊和挣扎让龙尤无奈,伸指便点了她的睡穴。怀抱着叶舞,出得门外,夜色包围了四周所有的一切,黑暗显得更加幽深。
龙尤提气,纵身向东北方向飞去,刚跃过高墙,又急速回落,落地旋身,翩若惊鸿。一臂拥紧昏迷中的叶舞,仰视高墙轻笑道:“各位好雅兴啊,挂在墙上数星星。”
话音刚落,黑旋风骤起,黑夜变得更加混沌,狂风夹杂着沙石困住了龙尤和他臂弯中的叶舞。寒光数点齐飞向二人,数不清的噼噼啪啪声过后,烟尘渐散,依稀见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风中伫立,衣衫猎猎。
风咆哮着,沙石旋转得愈加剧烈,地上的小野花被连根卷起,随狂风旋转,旋转,女子长发张狂地扬起,衣衫飞扬,男子把女子的脸埋在了自己的怀中,守候着。
忽然四条人影从东西南北四面飞来,攻向圈中男子,快如闪电,招招致命,只一瞬间复又消失,犹如鬼魅。电光石火之间龙尤却已看清,那是冥教四大护法。
龙尤伫立院中,感应着四周的气息,忽地拥着叶舞纵身跃上了屋顶,而屋顶有一人,似已伫立许久,黑衣黑发,静静的,似无呼吸般,似尊雕像。
“天涯兄。”龙尤笑道:“近来可好?可有想我?”“很好,很想。”天涯答。
“我也是,有空出来喝茶。今日事忙,先告辞了!”龙尤道。
龙尤尚未移动,四周已然伫立了四个人影,狂风又起,房顶瓦片有被随时掀起的危险。
狂风吹得天涯长发飞舞,黑色衣衫阵阵发声。手握弯刀,发着银色的诡异光芒,嗜血般恐怖。在正常人眼中,看见这种造型肯定认为那是修罗。
“你可以走,她留下。”弯刀尖指着正昏迷的叶舞。
“为什么她要留下?”龙尤早已想问了,为什么天涯会对小舞有兴趣,虽然小舞是一个极具魅力的女子,很多人会被她不知不觉地吸引,但冥王天涯不同,他绝情绝欲,简直就像一个活死人,他要小舞到底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你想与朝廷和整个江湖为敌吗?”龙尤质问,小舞身份特殊,此次小舞被天涯所抓,恒亲王御祯发动了所有衙门捕快四处查寻小舞下落,甚至还调用了大内密探,事情可大可小。
“不想。”天涯回答。
“你必须让我带她走,我想你应该知道因她而起的影响。”收敛了一惯的笑容,龙无试图说服天涯。
天涯沉默,狂风也渐渐散去,“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龙尤道。
“为什么你会因为她流泪?”天涯问道。
龙尤低首看着怀中甜美的面容,心中一下被不知名的满足感充塞。“因为我喜欢她。”
天涯紧紧地盯着龙尤,看到他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地复杂,那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他从没见过的眼神,他不能理解的眼神。喜欢是一种感觉……喜欢……那就是喜欢的眼神?
“所以你愿意为她的生命付出十年,就因为你喜欢她?“天涯道,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滑过心头。
“嗯,或许已经超过了喜欢。”龙尤若有所思。
“那是什么?”龙尤看着面前的天涯,他们俩打了快三年,龙尤了解天涯。但他始终查不到天涯的身世,不了解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冥王,他冷酷绝情,行事手段残忍到武林人士听到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但经过这许多年,两人大大小小的对阵,龙尤发现,
在那残忍的表面下,天涯其实是一个不懂任何情感的人,或许他真的是绝情绝欲。
他忽然想逗逗他,龙尤笑了,回答道,“那当然是很喜欢。”
看到龙尤的笑,天涯低沉地道,“你不要告诉我超过很喜欢是特喜欢!”
龙尤答道:“不愧是冥王,聪明!”
“哼,你先打赢我才可以带她离开。”天涯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杀机大起。
龙尤笑道:“我今天不想和你打。”
“由不得你。”天涯开始运功,差不多平息的狂风又重新扬起,几人又伫立狂风中。
当狂风差不多快掀起屋顶的瓦片时,一支带火的箭由远处射来,丝毫没被狂风所影响,霸道的劲力硬是射入了屋顶的烟囱上,箭尾挂着八旗的标志,是朝廷的箭!
“你居然和朝廷勾结!”天涯质问龙尤。
“不是勾结,是合作。”龙尤微笑承认。
天涯此时看到远处火光一片,似很多人在对林中,看到龙尤的微笑,忽地双眸爆发出幽冥的紫色,即使黑暗中,他眼中的紫色眸光都掩盖不了。但他撤回了已使出的幽冥功,放下了弯刀,弯刀划过屋顶瓦砾,发出刺耳的声音,天涯用他幽冥般紫色的眸子锁住龙尤的眼睛,低声命令道:“走!”瞬间,五人离开了此地。
龙尤目送天涯离去,低首看看体中的女子,轻轻说道:“该是你决定的时候了,虽然知道你已经不再记得我,可我还是要赌一次!如果我赢了,我这一次绝对会勇敢面对,你要给我勇气,只有你会再给我爱的勇气。”
龙尤抱着叶舞向屋檐走去,刚要纵身离开屋顶,一阵刺痛窜入心头,一根钢针没入脚内,是冥王天涯!
龙尤恍然,天涯离去时用弯刀在瓦砾上留下了一串毒针。而他已经中毒了。龙尤抱着叶舞跃下房顶,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暗暗运功逼毒。
不一会,纷乱的脚步和“滋滋”的火把燃烧声都在告诉龙尤,他已经被包围。为首一人正是恒亲王御祯,脚踏黑色官靴,身着翻领紫色绣龙官狗,自色神日,上绣龙腾,弯弓在背,指节握得“咯鸣“作响,似心中隐忽怒火,刚刚那箭必是出自他之手。
“小舞如何?把她交手本生!“御桢厉声喝道,愤怒地看着龙无正抚摸着怀申小舞的发丝。
“王爷,你又何必如此心意,我们不是说好,让她自己选择的吗?她一会几就会醒来,一切都由她自己决定!“龙尤慢慢说道。
对于自己已经中毒一事,他隐藏得很好,毒性很剧烈,他此时没有办法排毒,只是可以暂时控制住。龙尤暗想,冥王决不是如此轻易放弃之人,如今他已中毒,形势更加不利,必须先保证小舞的安全才是。御祯沉默无声。
倪飘带领几批人分头搜索了冥王的府邸,收获甚微,此处无人,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物品。回来在御祯耳边耳语几句便罢。
此时一切又归于中静,所有的自光都集中在了龙尤和叶舞的身上,他,紫色衣衫宝石镶嵌,上绣着白色兰花。静静的夜,暗夜中的兰花,他依然是如此地俊美优雅。让人不自觉着得痴了。
怀中女子长发垂落,着不清面容,不知道的人会认为那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因为那俊美无双的男子眸中所带的爱恋可以证明。但,他们可笑地错了,俊美无双的男子痴迷的不是倾国倾城的容颜,而是嘴角正流着口水,还流到人家衣袖上的可笑容颜。
龙尤笑了,她的穴道早已解开,她是真的睡着了。欲把她叫醒,捏住了她的鼻子。叶舞挥手挡掉,继而靠紧他的胸膛,抹了一下嘴边的口水。
他无奈,继续骚扰,“快醒了,别睡了,乖。醒了,快。”叶舞不胜其烦,终于清醒。“砰”的一下坐起,差点撞到龙尤的下颌。这一起来不要紧,一看那么多人盯着自己瞧,还当真不好意思了一下下。她睡觉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参观啊她有没有流口水啊,龙尤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膛上的水渍,嘴角弯起。
“小舞!“御祯呼唤。
叶舞耳朵立起,立刻转身,正看到想念已久的人,“咔嚓”握紧了拳头,跳将起来,冲了过去。“御祯!”瞬间扑入他的怀中。“你终于来救我了,我等了好久。”“是我来晚了,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欺负你?”御祯担心地问着。“没有啦,就是很久没吃到肉,好想吃。”叶舞开心地说道,腻在御祯身边。“我回去就吩咐厨子为你做所有带肉的菜,不,我现在就派人赶回去为你准备。”御祯回头吩咐,一人领命立刻飞奔而去,众人不知这人没奔出多远便已身首异处。“你真好。”叶舞腻在御祯的怀里,笑得很甜很甜。
龙尤淡淡地看着,这一幕刺痛了他的心。“带她走吧。”龙尤开口。“还没有答案,你不是想知道吗?”御祯直视龙尤。龙尤眼神飘忽,淡淡开口:“还需要吗?”
既然是他先放弃了,他又何需执著?俯首看到身旁小舞愣愣地看着龙尤,立刻说道:“小舞,走吧。”叶舞点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紫衣男子,忽地开口:“喂,你叫什么?”
龙尤靠在石桌旁,以手支颚,笑看着她,“龙尤。”“你不要再当采花贼了,这个职业不适合你!你长的那么帅,要女人嘛,随便到街上招招手不就搞定了。龙尤!”说完,还赠送了个鬼脸,抿着嘴笑着挽住身旁男子便要离开了。
身后传来龙尤哈哈的大笑声,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哪里相信面前这俊美的紫衣男子会是采花贼。就在众人毫无防备之时,悠悠扬扬地飘起了琴声,琴音哀怨,如诉如泣,众人大奇,这四周渺无人烟,这琴音…
“王爷,快带着小舞离开!快!”龙尤大喝,“大家用手捂住耳朵,不要听这声音!众人奇怪,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话,这音乐也没什么,只是哀怨了些而已,全都看向恒亲王。
御祯看到龙尤只是坐着不动,心中奇怪,但其面上着急的神色使他心头一震。这音乐确是来得突然,神色一紧,抱住叶舞就要飞身而去。就在此时,五个黑衣人,犹如箭一般,瞬间落立于屋顶,浓重的杀气弥漫四周,毫无撞饰之意。
中间之人,黑衣猎猎长发在黑夜中张牙舞爪,诡异地戴着银鱼面是漓信了人边脸,紫色的眸光隐隐从银色面具中透出,邪魅而诡异,银色弯刀立在脚边,刀光闪烁,似在兴奋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