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王位后,我横扫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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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愿

    韩喻从蜀王宫归来时,转面竟撞见步履匆匆的陆照。

    陆照要不知向哪个方向走去,但他撞见韩喻的一瞬间,怔愣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陆照主动走上前,道:“王上为何在此?臣正四处寻您。”

    韩喻眸中神色深沉,按理说陆照对此人生地不熟,应待在所属殿内休息或与他国使臣交际,即使发现华王不在寝宫,也应不会外出随意在蜀王宫单独寻找。

    此话漏洞百出,陆照心中也有数,只是短时间之内,他再编不得更令人信服的谎言了。

    但好在韩喻并未将此事提出,而是转而问道:“还有何人知晓孤未在寝宫?”

    陆照自然不知便道:“此事应只有我一人知晓。”

    韩喻更加确信陆照不过是编了个谎言哄他罢了。

    陆照那不得人知的秘密,韩喻无法查清,只有在未来的日子里多加防范。

    韩喻的去向,按照常理,陆照是没有资格过问的,不过此事既然涉及到了昨夜失火,韩喻便将此事和盘托出。

    陆照毕竟不是蜀国臣子,对于此事即使有言,也没多过问,只是按照韩喻的吩咐下,多加注意秋猎罢了。

    韩喻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召来褚随、仇计生、龙守拙三人提点。

    “世子府失火与绑架本是蜀国家事内乱,但经孤方才所见闻,知这歹人应是在秋猎上有所动作。此番邀你们前来,便是想要你们三人提高警惕,若是有发现异常,请立即向孤禀告。”

    三人点头称是。

    褚随忽然道:“王上可想起昨日那服毒自杀的歹人?”

    韩喻点头。

    褚随继续道:“昨日我见他死状凄惨,便仔细看了看他口中毒药,发觉这毒越像北夷之毒。”

    说完,他补充道:“以上只是我个人猜测,应有误差。”

    仇计生道:“如若这毒来自北夷,那此番凶手应当是北夷王室人所为。”

    褚随摇头:“准确来说应是前王室。北夷国本是由各个部族所组成,北夷王室是影响力与实力最强的部族。因此北夷王室变更频繁,各族只服从最强者。五年前,现任北夷国君巫霁率领巫云一族夺得了北夷控制权,踹开了前王室戈鹰一族。而我所见那毒,正属戈鹰族最为擅长。”

    韩喻沉思片刻道:“应不是戈鹰族所为。”

    “为何?”

    韩喻道:“一是戈鹰族与蜀王并无深仇,倒是与蜀国敌对的北夷王室有大恨。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动机不成立。二是现北夷王室当初可是对戈鹰族赶尽杀绝,此事天下皆知,因此,戈鹰没有在蜀国王都动手的能力。即使有这个能力,也应当先报复完巫云族,夺回北夷政权,再发难。综上,孤认为此事是戈鹰族动手几率极小。”

    三人沉思,陆照点头表示赞同。

    韩喻道:“即使不是戈鹰所为,但其中恐怕有牵连。最近都注意饮食,防歹人下毒。”

    陆照听此话,道:“今日南蛮已入城,各国齐聚。蜀国今日要在秋猎之前办场晚宴。”

    韩喻叹息,有些愁闷,道:“尔等先退下吧,孤一人走走。”

    四人告辞,韩喻去寻了齐恒。

    彼时的齐恒正为了碗汤药发愁,见韩喻到来,他便忙不迭地叫随从撤下汤药。

    “吾儿来了,这药便等会喝。”齐恒道。

    随从有些犯难。

    韩喻见此道:“义父,将药吃完也不急。”

    齐恒只好作罢,认命地接过随从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韩喻笑着,坐到齐恒身旁,调侃道:“我竟不知义父难喝药。”

    齐恒只是释然地笑笑:“孤就剩些日子,为何还要吃得苦呢?”

    韩喻随即也了然,心中不泛有升起了哀愁。

    义父吃尽半生苦,未能得到一分甜。

    齐恒早年为夺王位,早就散尽手足情,而后丧妻,得一傻女,年近不惑,罹患绝症。

    寥寥数字,得他一生。

    韩喻道:“义父若不想便不去做吧。”

    齐恒看着他:“无人能随心所欲,即使是天下至尊亦有限制,底层蝼蚁更是为之生计而甘愿永带枷锁。唯我将死,便能所愿吗?”

    韩喻不说话。

    但心中已有答案——不能。

    齐恒笑容变多了,非极乐之笑,乃释然之笑。

    登临高位,永失所爱。但人之将死,过往皆为云烟。

    见齐恒如此坦然,韩喻不由得想起数年之前。

    那时齐恒板正脸,问道:“喻此生所求为何?”

    彼时韩喻不过十四岁少年。

    答:“登高位,求所欲,照天下,传芳古。”

    齐恒看着韩喻,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只道:“喻有大志……不过身居高位,难以得真正所想。”

    韩喻问:“为何?”

    齐恒反问:“喻如今最想要何物?”

    韩喻道:“严家庄铺中的美墨。”

    齐恒继续问:“为何如今不能得?”

    韩喻道:“今月月禄还未得。”

    齐恒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韩喻愣住,他对这个评价有些不怼。

    ……

    韩喻恍惚回到从前,齐恒亦是。

    齐恒问十八岁的韩喻:“喻如今最想要何物?”

    “天下。”

    韩喻接着道:“义父现可回答我当初之问?”

    齐恒摇头:“孤所答,乃是孤经验所得。只是现在,这个问题需由你自己探寻。”

    “义父。”

    “今日过后,你我二人便不能如此。你需记我所说,也需弃我所说。往日疑问,今日不得了解,还需日后自悟。韩喻,这是我为你上的最后一课。”齐恒正了神色。

    韩喻道:“记义父教诲,往日恩情喻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