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年10月24日，宫区】

    “这算什么情况？”陆清融在房间内无奈地问道。

    秦薄暮在告知两人雇主身份后，说要先藏于别处，待两人回国时再前来。于是两人回到房间内，却毫无睡意，来回踱步分析。

    “神了。”李刃感叹道，“现在反而感觉，慕容银宇不让我们前来访问是在保护我们，而伊莱克二世却想借合作之机除掉我们。”

    “这怎么可能。”陆清融说，“难道这也是慕容银宇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首先，不能否定，这个秦薄暮能受雇刺杀我们，自然也能受雇欺骗我们。”

    李刃笑道：“他的心智跟一般的少年差不多，即使不用战意侦查，说谎也肯定能观察出来。他的话是真的，但伊莱克雇他刺杀我们的居心却可能不止一种。

    “一种是，他的确想杀死我们，然后嫁祸于慕容银宇，借此夺取政权，同时攻下群龙无主的哈泽玛尼；另一种则是，他本就预料到了秦薄暮杀不死我们，但这件事却可以作为我们合作攻击慕容银宇势力的舆论风波，于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还有一种，”陆清融补充道，“就是他根本与慕容银宇就是一伙的，想要杀死我们，然后进攻哈泽玛尼。”

    李刃点点头。

    “不过，还有一个细节，似乎否定了这一种。在刺客进入宴会厅时，他特意表现得惊恐而命令侍卫立即护他周全。这分明是表演出来的。伊莱克二世自己也是一个6.9阶战意师，随身也有博瑞利恩特稀有的几套纳米机甲之一。”

    “嗯嗯。”陆清融回答道，“还是我男朋友想得周全。”

    “别打岔。”李刃抚了抚她的脑袋，“两种都不宜久留啊。我们明日就前往国事院借探伤之名与慕容银宇直接交涉，陛下意下如何。”

    陆清融把他的手拿下来牵住，“就依元帅之议啦。现在呢，我们与太傅联系一下——这里没有量子通信屏蔽吧？”

    李刃用战意快速探查。“没有，不过为何特意与太傅联系？”

    “设想一下，如果你的主要敌手来到了另一处与你对弈，而又突然又不知名的势力突袭你，而你唯一的手下——我们已知的，正在千里之外，你会怎么做？”

    “你是说，他要把欧阳冥调回？”

    “现在，只要埋伏在帝都各路出口，那就是请君入瓦、瓮中捉鳖！”

    【2032年10月24日，哈泽玛尼帝都】

    “是，陛下。”太傅斯多特立刻切断了量子通信，捋了捋洁白的胡子，与各个出口的哨兵开始联系。同时，他拾起久未用过的天机镋[1]，走出房门，来到帝都中心的位置，时刻准备得到通信穿梭至发现欧阳冥的出口交战。

    很快，东出口就传来了消息。欧阳冥极为聪明，伪装成哈泽玛尼帝都神策军险些混了出去，所幸在她穿梭的前一刻有东出口的哨长以自己化为灰烬的代价开启了小型磁场封锁。

    斯多特立刻穿梭，准备与欧阳冥交手。

    欧阳冥现在已经卸下伪装，准备一战。她取出双环，套至双腕处，轻轻一踏，升至空中。斯多特也来到空中，与之对峙。

    “老先生，你可打不过我。”欧阳冥不屑一顾地说，随后飞出双环，直冲着斯多特的额头飞去。斯多特毫不躲闪，傲然而立。

    正当欧阳冥准备看着对方化为灰烬之时，斯多特竟连同武器消失不见，双环从原本他存在的位置穿过，远远坠落在地上。原来在他释放战意后，即使是光也不能对他作用。只见在距离欧阳冥两米之处，斯多特的镋突然出现、刺向她的右臂。欧阳冥急忙一闪身，双手召回双环，猛地向斯多特打去。不料后者再度消失，又在身后出现，使她只能被动地再次闪避。

    就这样往返几次，欧阳冥屡屡落了下风，心有不甘，抓住机会，趁斯多特刺向她左肩时没有躲闪，反而迎了上去，顶着伤痛顺势一拳将斯多特击落在地。随即她迅速俯冲，双环从两侧包抄，以音速袭向刚来得及站稳的斯多特。斯多特毕竟年老，竟没能来得及再度化为虚无。正当即将受到攻击之时——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超长的飞锏拦在斯多特身前，当欧阳冥向后躲闪落地时，叶若明正好受锏，挡在斯多特与欧阳冥之间。

    欧阳冥自知无法以一敌二，急忙向城外跑去，试图离开小型磁场的封锁范围立即穿梭至边境上慕容银宇开通的高维通道。斯多特来不及问叶若明为何出现，急忙与她共同追去。城外很暗，林中树种得很密，只有两条可以过人的小路。

    “斯多特太傅，我们分头。”叶若明立即说道。两人分头追去。

    斯多特久久没有追到欧阳冥。返回时，却发现叶若明已经不知去向。

    【2032年10月25日0点，博瑞利恩特圣城内区】

    两个疾行的人走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人的身上还在滴血。两人都没有抬头，结果竟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欧阳明见状立刻拉开架势，却发现自己的战意失效，大为吃惊。

    秦薄暮也赶紧抬头，看到对方的清冷的美貌与感受到的实力时，也顿时吃惊。

    “你……”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算了。”欧阳冥打算立刻绕开，她还要急急前往慕容银宇之处。

    “等等！”秦薄暮赶紧拦住了他，“你的东西。”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只神器环。

    欧阳冥再次吃惊地瞪着他，除了她与父亲，没人能安全地拿起这双环。

    她不禁好奇地问：“你是什么属性战意？倒是很厉害，竟让我感知不到你的实力。”

    “秦薄暮，5.9阶反战意属性战意。”

    话音未落，一队巡逻士兵保卫过来，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喊道：“秦薄暮！毛贼！雇佣兵！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这次竟然还有同伙？我内区的治安，终于要恢复了！”

    欧阳冥以极快的反应刚要出手，秦薄暮却还未来得及解除战意，使她无法释放。秦薄暮一把抓住欧阳冥的手腕就要往外区跑，她急忙阻止。“我还要去皇区！”

    “他们可能会把我们一同抓进拘留处。”秦薄暮无奈地说。

    结果，浪费的十几秒，使得那人及时开枪，眩晕了两人。

    【2032年10月25日，内区拘留处】

    醒来时，两人竟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空荡的老式牢房中，而非一个平行三维空间。

    欧阳冥一下子冲到铁门前，试图用战意直接破门而出。可是她的战意现在依然无效。

    她回头瞪着靠在墙角的秦薄暮。“把你的什么……反战意属性战意，快点停止释放！”

    秦薄暮耸耸肩。“我没有释放。再者说，目前我的实力只能影响三米以内，你绝对脱离范围了。”

    欧阳冥有些恼火。她竟然因为这样的意外很可能破坏整个的计划。“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指指门外的拐角。“问他呗，这里信号全频段干扰，腕芯片用不了——传闻中的量子通信能用，听你要去皇区的口气，应该有吧。”

    “行。”欧阳冥很厌恶秦薄暮现在的语气，因为她认为是他导致的这场意外。她拍打铁门，从栏杆的缝隙中盯着那个一身暗绿色的守卫。守卫很快注意到她，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我误会成他的同伙的，现在我也不追究了。不过，我还有要事，快点放我出去！”欧阳冥傲气十足地说。

    守卫冷笑了一声。“这里有的是像你这么说的。不过，巡逻长可要我不要理会你们的任何诱骗、威胁和贿赂。”这里，他故意加重了“贿赂”二字的语气。

    “呵。那个巡逻长呢？你去问问他，知道国事院元老是谁吗？我奉元老之命，你们还敢羁押我？”

    “嗯，你奉元老之命，我还奉第一执政官之命！那边还有几个普通牢房里的，说自己奉布亚德总统之命，更有说是奉哈泽玛尼女皇之命的，你看我能信吗？”守卫嘲讽道。

    “你……”欧阳冥无奈地怒斥，“你刚才口中说普通牢房，这个并非普通牢房？”

    “你们俩过战意检测仪的时候，检测出你是分子属性战意，现在你都在这忽悠我，要是给你放在普通牢房，不得反了天了！这是专门研究出来的抑制战意牢房，就算你是那什么李刃，到这也只是普通人！”

    欧阳冥转身而去，守卫大摇大摆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真是奇闻，这牢房还能跟你战意的属性相同。”欧阳冥瞟了一眼秦薄暮，开始暗自计划如何逃离。

    “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科技了。应该是‘屠神者’计划的另一产物。”

    “你还知道屠神者计划？”欧阳冥半信半疑。眼前的这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少年，竟然知道自己在父亲书房中无意看到的、即使以归尘信使的级别也才刚刚接触的计划。

    秦薄暮随意地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我也是屠神者计划的产物之一。他们研究出这种技术后，就试图植入生物基因，二百个招募出的穷苦新生儿，只有我活下来了，还额外变异出自愈和小范围治疗的能力。人道舆论的压迫下这个计划被迫停止，他们还想继续研究我，所幸我逃了出来，他们也没想追和寻找，主要的科学家和主管人都革职或入狱了。”

    欧阳冥多了几分同情。他竟然是一个实验品、孤儿。不过，她还是说：“由于误捕的一切损失，你可能赔偿不起。”

    “成，那我现在先赔偿一点。”他靠近欧阳冥，欧阳冥退后两步。“失去实力后这么没自信？我没心情害你。”他手轻轻拂过欧阳冥肩上天机镋刺出的伤口，伤口自动愈合。

    “你能用战意？”欧阳冥惊讶地说。

    “能啊，我比他们这个产品高级。”秦薄暮笑道。

    她有点感激对方治疗了自己的伤口，于是说：“你也没什么自信啊，怎么能把自己当作产品呢？”

    秦薄暮没有理会，对她说：“你着急出去吗？”

    “废话，十万火急。”欧阳冥回答道。

    “那好，马上让你出去。”他走到门口，再次招呼那个守卫过来。守卫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你听我说，中央银行，211011，秘钥01132670，上一单的，20万虚拟点[2]。”

    欧阳冥惊讶地看着他。这笔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她更加好奇秦薄暮的身份。

    守卫半信半疑：“虚拟点？你看我能用虚拟点吗？”

    “你换了不就行了。”

    “谁知道是真是假。”

    “那这样，你把我放出去你让我给你当场输入。”秦薄暮狡黠地说。

    “那可不行。”守卫一口回绝。

    “这样，你把信号屏蔽解除，然后把战意屏蔽的解除秘钥与我的虚拟点进行瞬时交换。”

    守卫眼珠转了两圈，同意了。

    他解除信号屏蔽。可解除的三秒后，战意屏蔽竟自动解除了。

    欧阳冥一把粉碎了铁门。

    看着守卫惊恐地眼神，秦薄暮笑着对他说：“你说你，刚才要是把我放出去，至少钱就拿到了。”随后，两人立刻穿梭，重新回到外界的街道上。

    欧阳冥左右环顾，这里是内城特别拘留处。向内行进几百米，便可来到位于皇城中的国事院总处。

    “谢谢。”欧阳冥说道，“还挺厉害。”

    “不用谢了，这不是赔偿么。”秦薄暮回答，“不过，真要是用二十万的话，我可不赎你。上一单那可谓险象环生，不仅毁了我从未失败的英明，还差点牺牲在政治斗争里。不过这雇主还算靠谱，该给的钱也给了，可能就是做个戏罢了。”

    “你那钱不是蒙骗他？”欧阳冥好奇地问，“你多大，不上学吗？”

    “都说了，实验品，实验品，哪来的时间学习，但又不能造出一个傻子来，于是就把我的智商也调高了，并且最初给我装了个基本信息芯片——全博瑞利恩特只有几块，大概相当于硕士未读完的水平吧——不过，是全科的。”秦薄暮竟带着些自豪，“至于钱，当然是真的，本人呢，是雇佣职业杀手。”

    “杀手……”欧阳冥莫名感觉此人与她的经历有几分相似，“你敢越级交战吗？”

    “敢。”秦薄暮自信地说，“不过，我已经要投奔一位明主了。你这单什么时候执行？什么报酬？”

    欧阳冥笑了，“幼稚，还明主。最好是现在就能执行，这是我的复仇，报杀父之仇。”她恶狠狠地说，“至于报酬……以后的报酬就大了。没准送你半颗行星。”

    “嗯，怪不得那守卫不信你，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每一句靠谱的。”秦薄暮嘲笑般地说，“你怎么不说报酬是半个银河呢。”

    “现在已经没有屏蔽了，说话客气点，否则随时在三米以外撕碎你！”欧阳冥威胁道，一抿嘴，思考片刻后说，“那行，我说实在一点，这个计划对另外的高官也有利，所以我个人给你我存款的一半，那个高官给你的赏赐会更多。”

    “嗯，靠谱点了。”秦薄暮说，“你有多少存款？看你也不像正常人。你说的你父亲是？”

    “保守估计一亿，银元。我父亲是……”她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考虑能否告诉他。

    “根据这个一亿，是……归尘……”秦薄暮没说下去，怕触碰到她的心伤。

    欧阳冥点点头。“别因为这个而……”

    “抱有偏见？怎么可能，他不是弃暗投明，是烈士，纪念碑上都有名字呢。”

    “呃……嗯。”她放了点心。欧阳冥一看腕芯片的时间，连忙说：“我得走了。下次我行动时联系你，如果你能参与的话。”

    “行，就当交个朋友了，职业伙伴。”秦薄暮用腕芯片一扫欧阳冥的虹膜，记录信息。

    “最好哪天升级一下。”欧阳冥已经走出了几步，回头说道，“我可能会用量子通信。”

    【2032年10月25日1点，宫区】

    李刃和陆清融收到了斯多特未能逮捕欧阳冥的消息，也得知叶若明的失踪。

    “好吧，我们算是危险了。”陆清融装作镇定地说，“她若是真想来杀了咱们，恐怕一个王宫都挡不住。”

    李刃反而像是不担心这件事，颇有沉思地坐在悬浮椅上。

    “怎么，李大元帅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陆清融调侃道。

    李刃立刻答道：“这倒不用担心，咱们刚刚得到致胜法宝。”

    陆清融坐到对面的另一把椅子上。“你是说……那个少年？”

    李刃点头肯定。

    “他的战意肯定有限定范围吧，而且这个范围大概率比欧阳冥小。”陆清融依然有些担忧。

    “别忘了，我可以给他注入到满级。这样应该就能够控制住她了。”

    “那为什么不让他待在王宫里？”

    “一方面，对于他来说不安全；另一方面，慕容银宇不会在博瑞利恩特杀我们，更不会用他的人在博瑞利恩特杀我们。”

    “为什么？”

    “他杀了我们，后果会是哈泽玛尼的倾力进攻，博瑞利恩特扛不住后，就会把他作为替罪羊，到时候他整个的计划就崩溃了。”

    “嗯，有道理。”陆清融赞同道，“可是你在想什么？”

    “从叶若明出现开始，整个的这件事就有疑点。疑点就在于宇文蓼原本经历的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刃分析道，“按照她所说，她放出慕容银宇，在与他的争斗中，宇文蓼被慕容银宇致残，不知结果如何，总之通过某种方式重新穿梭了回来，特意在地球上铺垫了一年。可是，她却仍放任叶若明进入量子空间，言行不一；其次，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疑团：宇文蓼就是叶若明，在叶若明实力并非极强时，就能取巧将慕容银宇囚禁在微观世界，权杖中的能量被我全部吸取且在内心极度悲痛时也险些杀死他，在正面对抗下的宇文蓼，怎么可能无法击败慕容银宇？即使不能击败，世界上高手如云，又怎会无法合力击败他？何必非要冒险再次穿越呢？总之，逻辑怎么也不通。另外，按照常理来说，宇文蓼的时空中，她与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而我们俩加起来的能量，根本不会出现与慕容银宇死战的局面，直接远战投入巨大能量，将他所在之处毁掉，就是最好的办法；倘若真的到了死战的局面，她又失去战意，怎么可能再穿梭到地球，再穿梭回去呢？这根本不成立啊。”

    陆清融如同听天书般一脸雾水，缓了一会后，她安慰李刃道：“行了，你想太多了，她现在已经死了，真相只能靠逼问慕容银宇得出。今天先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前去一探究竟。”

    “你先睡吧。我简单探测一下宫区，防止再有变动。”李刃说。

    “好。”

    李刃再次静坐下来，仔细探查周围，竟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威胁。

    突然，窗外一个人影闪过，李刃一下子起身，冲上前去，陆清融也从床上跳起来穿梭过来。霎时，一个银色的神器环冲破钢化玻璃袭来。李刃一把扑倒陆清融然后瞬间释放光之圣剑待神器环飞过后刺向窗外。可是，窗外早已没人。

    这时，神器环从中间打开，弹出一张纸条，然后自动飞出了窗外。

    两人捡起纸条，有了计划。

    [1]此兵器名字可见其实力之强，天机，正曜第二位，而第一位紫微仅曾用作封号。天机镋可随斯多特共同化为选定不可受力状态，也就是可以无视任何方面的控制甚至引力。——x行星人注。

    [2]虚拟点是整个x行星通用的虚拟货币，可以兑换为各国的虚拟或实体货币，汇率不同……虚拟点与博瑞利恩特银元的汇率约为1:1.87。——《战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