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听
光线稍暗,眼前看到的尽是岩石,这是一间山洞?
阿渺转过头看向周围,洞里放着很多桌子,桌子上摆着很多栽在盆里的植物,
还有一些制作到一半的药材,以及各种形状各异的制作工具。
东西有些凌乱,远处桌子上还有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身影。
他的肩膀正一抖一抖的像是在捣碎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他面前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实在躺太久了,阿渺挣扎着很是沉重的身体,慢慢支起了上半身。
对水的渴望让她把目光放到近前的一张桌子上,那是一张三尺来高的小桌,上边有茶壶和水杯。
阿渺挪动有些笨重的腿,发现脚上还缠着白布,再试着动了动,有些痛。
她想起来,那段被罗族人绑着走的日子,她的鞋底早就破烂不堪了,脚上痛的都没了知觉。
现在显然是上了药,已经好了很多。
她费力的把两条腿从小床上面移到床边,可脚尖还没来得及触地,屋里的老翁注意到了她。
“啊——你终于醒了啊,小姑娘——”
浑厚的嗓音后,是一张朴实无华的面容,
那位老翁看上去六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短袍和同色长裤。
阿渺听出这个声音就是每天都能听到的,陪伴自己的人,
她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一时忘记了回答。
老翁见小女孩木纳的表情,走到小床近前才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几岁了?”
“我叫阿渺,八岁了——”阿渺如实回答,说完目光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然后准备起身。
“噫——使不得,你的脚暂时不要碰地的好。”
老翁说话间扶起她的腿,把它重新摆到床上。
这才接着说:“再忍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想喝水是吗?你等一会儿——”
他利落的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清茶递给阿渺。
一口灌掉杯里的茶水,阿渺才小声问道:“请问老伯,这是哪里?”
“啊,我们现在在雷云洞墨府的地盘,这间岩洞是药阁的其中一间制药室。”
老翁神色自若的回道。
“雷云洞?!”阿渺小声嘀咕着这几个字,接着情不自禁的瞪大眼眶。
那时候差一点就跟那些孩童一样,被赶到那块“吃人的”黑漆漆的石台上。
老翁看到她惊恐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担心,都过去了,最后那些孩童我们墨府都救下来了——”
据老翁描述,原来,那天罗族人共准备了一千多名十四岁以下的孩童,其中还有几十名是罗族下人的后代。
他们以这些孩童的性命,向雷云洞主换取罗族核心人员进洞避难的机会。
祭人仪式进行到尾声时,墨府出动了十几名燕阁成员,成功救下了最后一百多名孩童。
“等我们把大家从那件法器中放出来,发现不少孩子都受伤严重,所以他们就把这些小伤员送到我们药阁来了。”
老翁和蔼的说道,阿渺安静的听着他的讲述,心中却有些不平静。
那些骑着巨兽的罗族人多凶恶啊,墨府人从他们手中抢人,那一定免不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吧。
真的安全了吗?那我以后就这样作为孤儿活着吗?
想到这里阿渺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
接下来的几天阿渺多在发呆,
偶尔观察一会儿那位老翁制药,
两人有时交谈几句,阿渺知道了老翁姓刘,是药阁成员之一。
大多时候阿渺靠在床上用灵耳听着周围的声音。
她能听到附近很多地方的声音,
有的地方几人在交谈,
有的地方有水流的声音和妇女聊天洗涮的声音,
有时她还能听到很多人一起吃饭喧闹的声音,那可能是个饭堂。
还有一个方位能听到很多孩童读书的声音,那难道是学堂?
只是听了几天,都没再听到那位少女的歌声。
三天后阿渺的脚伤终于好了大半,可以正常行走了。
“嗯,伤口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想出去走走也行,这层结界内的范围都是我们墨府的——”
刘老翁嘱咐了一番后,指向这间制药室洞外门头上的“药阁十七号”,让她回来时认准这几个字。
阿渺便懵懵懂懂的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岩石空间,一条条石道连接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洞口,
石道两边点缀着很多黄莹莹的光亮,阿渺好奇的摸了一下,是温热的石头。
她沿着石道漫无目的的路过一个个石洞门口,
有的门口站着守卫的人,她低着头快速走过。
路过有很多孩童读书的洞口时,她忍不住往里看了两眼,
里面摆放着一排排桌椅,桌椅前坐着很多孩童,最前面站了一位拿着书册的先生正在讲课。
阿渺抬头看了一眼洞口外的名称,金什么洞,中间的字她不认识。
继续往前走,前两天听到过的打斗声、洗涮声、说话声从一个个石洞里传来,此起彼伏。
近距离听到这些陌生的声音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她逃也似的走开。
直到不知走出多久后,她听到两声“叮咚”声,才循着声音向右前方摸索。
那声音应该就是几天前和那歌声一起出现的滴水声,“叮咚”声很有节奏,几乎是两息时间响一次。
片刻后,阿渺在一道远离其它洞口的石壁前停住了脚步,
粗糙的石壁上有一块宽约四尺的壁面与周围明显不平,边缘还有一道不太规则的缝隙,
那上面不知用什么利器划出一个大叉,看样子是禁止通行。
手抚了一下这深度足有半寸的划痕,阿渺把注意力放在耳朵上,认真辨别了一下里面的声音,确实与那天听到的水声如出一辙。
她心想这里面难道是有什么不对劲,门被堵起来了?那个女孩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疑惑中她睁大双眼,在石壁周围徘徊起来,寻找开门的线索。
她找的很仔细,每处石壁她都尝试推动,
连石壁底部潮湿的沟渠里生长的苔藓,她都摸上一摸,试探有无异常。
还有那些有迹可寻的缝隙、石头的纹路也被她或摸或按光顾了几遍,
可惜她足足研究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结果。
到底突破口在哪里呢?阿渺思索间轻靠到那块划着大叉的石块上。
就在这时,随着一道轻微的“咔咔”之声,她的身体突然感觉失重,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在一股推力作用下往右侧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