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欢迎欢迎，欢迎张总莅临红石指导工作啊！”

    没一会儿，赵兴就爽朗大笑走下来，亲自迎接。

    “小女子可担不起赵总这称呼。”

    张玉瑶看着眼前这男人，恨不得拿根狼牙棒捅死对方。

    因为这男的一个想法，她这个奖金妥妥扣一半。

    丫的还跟老娘在这儿装。

    偏偏她还不能动用平台特权整对方，毕竟对方的所有行为都是合理合法的。

    《无名的人》挂上达达音乐也才两天，而且也只是挂上去，并没有进入推荐通道，所以看到的人并不多。

    这种情况下，抖手上一些博主在没经授权的情况下，开始二次创作，因此已经获得了巨额收入。

    私自商用，产生巨额收入，这已然造成铁一般的侵权事实。

    作为版权拥有方的红石，这种时候自然要拿起法律的武器，对侵权的各公司提起诉讼。

    相应的，作为侵权公司盈利的主战场抖手，这时自然也首当其冲。

    “张总年纪轻轻，就能在抖手这么个大平台上有一番作为，可不是我们这个草台班子能比的，比我们这些啥事儿不懂的大老粗强多了。”

    “红石可不是草台班子，赵总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这点我可是已经领教了。”

    “啊！哈哈哈哈哈！张总真是风趣幽默。来这边请。”

    说话间，两人出了电梯，来到三楼的办公区。

    “赵总，这是这次的版权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了。”

    张玉瑶懒得跟赵兴多说，直接进入主题，拿出合同。

    赵兴讪笑着，手上也不含糊，拿起协议就认真看起来。

    “张总，这其他都没什么问题，你看这附加条款里，能不能在加一条。”

    “嗯？”张玉瑶皱眉。

    她来之前就对红石做了背调。

    即便不做背调，对赵兴和谢冬，她也不陌生。

    唯一陌生的，便是红石的第三股东——许程。

    三人里，许程和谢冬都是做音乐的，而且看两人的经历，还算纯粹。

    除开了两人，这次的手笔是出于何人之手，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不知道赵总有什么好的建议！”张玉瑶冷笑说道。

    赵兴只觉得背后一股冷风，这种做了亏心事，被人背后死盯着的感觉，让他气势也弱了一分。

    “哪有什么建议，我就是想，咱们双方既然都有合作的意向，不如就附加一条，把咱们这首歌，放进你们二月的视频活动里，你看怎么样？”

    “呵！赵总倒是真敢说。”张玉瑶心里微怒。

    这次合作本就是红石这边在布局钻空子，让他们吃了个哑巴亏。

    若按照他们内部的正常流程，《无名的人》最后的授权他们也会拿到，但只是获得正常的D级流量，就算因为歌本身质量过硬，最多也只会提倒C级。

    而要加入抖手的视频活动，这是A级资源的音乐才能进入的。

    张玉瑶认真分析过《无名的人》这首歌，这首歌按照正常流程，加上背后有公司运作，进入A级资源的希望很大，但最快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发酵。

    他背调过红石，自然也清楚红石如今的摇钱树，就是《无名的人》这首歌的拥有者许程。而许程刚刚拿到三大平台新星计划的入场券，要知道，三大音乐平台中的番茄音乐，还是抖手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把这一系列事情理顺，她自然也清楚红石这么运作的背后原因。

    “哈哈哈哈哈！”

    “没办法啊！红石小门小户，全赖平台扶持才行。”

    “赵总这么做，就不怕得罪我们。”张玉瑶冷笑，“要知道，现在我们部门一些人可是把赵总恨上了。”

    赵兴也脸皮厚，笑道：“这也没办法，要争，自然就会得罪人，这点避免不了的。”

    张玉瑶点头。

    这一刻，她心里的愤恨少了一丝。

    “赵总看得透彻，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随即，在合约附加条款栏上加上新的条件。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抖手动作很快，为了消除侵权带来的负面影响，张玉瑶这边刚签完，照片扫描件就已经开始传到公司，开始走流程。

    很快，因红石投诉被封的账号和视频，纷纷解封。

    与此同时，本月视频活动的音乐库中，也多出了《无名的人》。

    仅仅一个半天，很多靠抖手吃饭的博主，立马捕捉到这个信息，以无名的人为BGM的视频纷纷出炉。

    众多视频博主中，杨青是耗不起眼的一个。

    不仅因为他只有几千粉丝，更因为他现实中也只是一个外卖小哥，每天奔走于楼宇之间，被算法囚笼困在原地，疲于奔命。

    一天外卖送下来，他唯有缝隙时，用手机拍摄下所见所闻，再晚上剪辑好后发送到抖手上，做着百万粉丝视频博主的美梦，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今天他尤为忙碌，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过，手机里派的单子才跑完。

    找一个路边停靠，计算了下今天的成绩，总计五十一单，粗略一算能有个接近三百元。

    “不错！”给自己打气一番后，拿出冰露，一口喝了大半。

    肚子的饥饿和眼皮的沉重同时涌来，最终还是饥饿占了上风。

    “老板，来二两面。”

    喊了嗓子，杨青拿出手机，开始剪辑今天的视频。

    转场，滤镜，近景，远景……

    剪辑手法很熟练，只是剪着剪着，视线就有些模糊。

    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杨青一惊，困意全消。

    “小杨，吃了早点回去休息。”

    杨青来这面馆好几次，一来二去，老板也和他熟起来。

    杨青也不废话，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单手操作剪辑。

    偶尔有一些地方需要双手配合，他会停下吃面的手。

    “完成，就差音乐了。”

    说完，杨青点进音乐库。

    虽然只有几千粉，但杨青已经算是这行里半个老人了。

    他每天都会关注官方活动，因为活动会增加视频曝光率，这能让他的生活中，多出一丝丝微弱的光。

    “无名的人？”杨青疑惑。

    他很清晰记得，早上看的时候，活动音乐库里并没有这首歌。

    手指下意识点了一下，一段有些陌生的音乐响起。

    “我是离开小镇上的人，是苦笑着吃过饭的人……”

    听着，他吃面的手变得缓慢，那口一直没有嗦进去的面，就定格在半空，不觉间泪花在眼里开始打转。

    良久，杨青才憋出一句话来。

    “TMD，这歌太杀人了。”

    毫不犹豫选择这首歌，直接导出，上传发送。

    一如既往，付完钱，骑上电瓶车，回到老旧小区，给了门卫大叔两块钱，近车库给电瓶车充上电又扫了几块，回到地下室。

    洗脸，刷牙，洗脚，上床，一套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十点钟又要开始重复的一天，心里有些绝望。

    说来也怪，此时的他困意全无。

    打开抖手，习惯性准备刷会儿视频，如果还是不行，就找本小说催眠。

    刚进入抖手……

    叮叮叮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