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这番话说的理所应当，毫无负罪感。

    正如他所言，这只是一笔生意。

    谈钱的世界，你硬要拉着谈感情，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你可以详细说说。”

    李林收拾好心情，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

    一个人直接到奇幻果，淡薄的身体显得有些孤独。

    他又想起上次对方当着那么多人，直接说用五十万换取节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好像从来都没去试图了解对方，无论是对方上次说投资，还是主动给他传歌曲小样。

    这次，他打算认真和对方交谈一下，不是导演和艺人，而是平等的和对方聊一聊。

    许程搬过一张凳子，和李林平视而坐。

    竖起五个手指。

    “五十万！”

    “大象传媒百分之三十五股份。”

    “什么！”

    李林愣了愣，觉得有些好笑。

    “你如果就这么谈，那我们谈不拢。”

    大象传媒是他之前创建，他一个人占百分之九十股份，其余百分之十是团队的。

    奇幻果的效率出名的快，为弥补李林，《归农少年》版权现在便属于大象传媒。

    “为什么谈不拢？”许程疑惑。

    李林心里有些生气。

    他好奇打量着许程，他很好奇，这么一个十几岁的青年，是怎么做到如此厚颜无耻。

    为什么谈不拢？你要点儿脸行吗？

    “你说呢！”

    许程眼中含笑。

    此刻的李林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头困兽，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如此想着，许程心里也不由错愕。

    自己的心境，与一个十几岁的青年相差太大，也难怪李林会产生违和感。

    “李导，你若一直这么不甘心下去，《归农少年》这个节目和你的大象传媒，怕就没有以后了。”

    “哼！那也轮不到你来趁火打劫。去取五十万，我随便去干个什么，三五个月也能弄到。”

    许程点头，认可对方的话。

    “这点我相信。”

    “李导毕竟是出过小爆款的导演，如果放弃公司和团队，卖身进家公司，半年差不多也有这个价。”

    知道还这么说！

    李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这些年被奇幻果打压的棱角尽去，但不代表他失了傲气。

    “可那不是得半年吗？”

    “而且你就甘心放弃《归农少年》和你现在这套班底？”

    此话一出，李林宛遭雷击。

    是啊！

    自己这么痛苦，不就是不想放弃现在这一切吗！

    《归农少年》数据不差，只是基数太少，被奇幻果那群蠢货给忽视了。

    大象传媒这套班子，更是他十几年来的心血，若就这么散了，再想聚齐，那就是做梦。

    许程见时机成熟，缓缓说道：

    “李导大可不必这么排斥。”

    “你可以换个角度想这个问题，我不过是带着钱带着人加入大象传媒。”

    “目前《稻香》大概率是能火一把的，我的加入对大象传媒而言，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应该是好事才对。”

    “我实在是没想通，李导在顾虑什么！”

    李林抬头怔怔看着他。

    他是被眼前的青年彻底惊呆了。

    是啊！《稻香》虽然没放在《归农少年》里，但若是大火，作为作词作曲编曲加演唱的许程，曝光度必然大涨。

    机会！

    许程见状，嘴角微翘，笑道：

    “看来李导也意识到了，咱们并非全无机会，关键在于，李导如何选？”

    “我为什么要选？”李林想通了一切，心里对许程更为警惕。

    看李林已经意识到问题，却打算过河拆桥，许程也不气恼，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李哥你的确可以不用选，一切照旧。用我的噱头大炒特炒，一路蹭着《耕耘》和《稻香》的流量上去。”

    “到时候即便卢浩那边发火，《归农少年》大概率是起来了，即便比不上《耕耘》的流量，也必然能进入奇幻果TOP前10。而且随着后面节目陆续推出，卢浩那边临时搭建的架构，质量大概率是比不上咱们的。”

    “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李林直接说道。

    做导演的，脸皮就每一个薄的。

    “可是李哥你忘了，我不一定会听话的。”

    话已经说到这儿，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什么！你……”李林心里咯噔一下。

    许程，怎么敢？

    艺人单方面毁约！

    这在业内是大忌。

    尤其，许程目前的情况，说是地狱级难度也不为过。

    身上还挂着星辉娱乐一百多万的解约金，身后全无背景，若他继续毁约，自己这边完全可以按照合同规定的数字，直接告他。

    十万的十倍，又是一百万！

    两百多万，就算目前《稻香》火了，最终的分账大概也就这个价了吧！

    而且，接连麻烦上身，圈里谁还敢用这样的刺儿头。

    这小子，是不要命了吗？

    “我这人，就这样。”许程喝了口水，“而且这件事对我而言，也并没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别忘了，和你签约的是星辉，管我许程什么事。”

    “你要告，也只能去和星辉扯皮，我现在和他们，也就一百多万的事儿罢了。”

    “为我这事儿，和星辉打个官司，扯皮扯上个两三年，到时候那还有什么大象传媒。《耕耘少年团》估计都出第二季了。”

    言尽于此，接下来，便只看李林了。

    许程看着对方略微挣扎的表情，心里也紧张。

    目前的局势，对李林而言，只缺时间和魄力，好死不死，这两样，李林都缺。

    良久，李林才缓缓抬头，看向他。

    “一百万！”

    许程内心慌得一批，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说实话，若李林对他知根知底，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还真不一定唬得住对方。

    毕竟，若对方不答应，他要冲击新星计划这事儿，也就泡汤了。

    果然，信息差才是最贵的教训。

    “五十万。”

    半分钟后。

    “八十万，不能再少了。”

    许程沉沉叹了口气。

    “李哥，咱们也算自己人，我也不瞒你，我只有五十万。”

    呵呵！

    骗鬼去吧！

    实际上，他现在连五十万也拿不出来。

    李林一双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许程坦然接受对方的怒火。

    自己现在就是个光脚的，无牵无挂，也没甚好怕的。

    良久，李林眼神才恢复平静，如同个泄气气球，缓缓伸出手。

    “欢迎加入大象传媒。”

    “非常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