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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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觥筹交错

    大厅内李教头坐在正中央,六位分派副教头分坐两边,其余还有刘管事等人坐于两旁,袁超等人先按刘管事的指示正了正衣冠,行盥洗礼,再从李飞总教头开始,然后从左至右依次向六位副教头行叩首礼,最后再送上门派早已准备好的束脩礼。一边拜师,李飞一边向各位新进弟子介绍坐下的六位分教头,也就是日后位袁超等教习武学的六位师傅,最左边那位须发皆白,戴着眼镜,面容苍老但身体壮实的男子名叫林汇,往右第二位肌肉爆炸,身高体壮的男子名叫柴犇。接下来是位名叫陶波雅的身材修长、苗条,容貌秀丽的少妇,眉目之间柔情似水,一般的成年男子都难抵其风情,更遑论旁边这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了,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特别是来财,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让袁超内心直呼恨铁不成钢,真是耻于于之为伍。陶波雅旁边那位风格骤然大便,乃是一个名叫孙克的眼神锐利,脸有刀疤,长发的中年精干男子,右边倒数第二位与其他人都不同,全身上下罩着长袍兜帽,头戴面具,日后袁超见到他也多是沉默寡言的样子,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男子,无人知晓其姓名,只听得李飞与其他几个教头都叫他老六,于是大家便都叫他六师傅。最后一位名叫赵行孙的教头,与他满脸络腮胡的特点相反,一双眯缝眼,加上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有一种反差的喜感,后来袁超得知,在这几个教头里,除了陶波雅,就数他人气最高了。

    “天下武学不出六技一决,日后这六位师傅就是你们的入门老师,林汇教授聚灵,柴犇教授冲灵,陶波雅教授盘灵,孙克教授释灵,赵兴孙教授武技,老六教授武决,望你等勤学苦练,潜心向学,将我薛家庄发扬光大。”

    “是!”

    “好了,你等一会随刘管事去库房领取日常用度,日后所有内务均由刘管事安排,我等还有要事商议,黑袍弟子留下,其余各务其事。”

    随着拜师礼毕,大家也都各自解散,袁超四人随着刘管事往库房走,袁超与刘管事算是比较熟了,一路上毕恭毕敬的问着以后将要注意的事项,刘管事也耐心的作答,据他介绍,新入门的弟子七日内研读《天下武学总纲》,整理内务,第八日开始修行武学,聚灵境弟子平日里每月可领取900文,等到冲灵境后,参与师门日常事务获得酬劳,另外聚灵境弟子可以免费住在门派弟子房内,进入冲灵境后则需缴纳比市面少很多的象征性费用,每日的门派食堂用餐都是需要付费的,相应的比在外面吃也是便宜不少。此外弟子可自由住在门派内或者其它地方,但每日辰时需到师门点卯,如需请假需提前一日提出,来去自由都还比较方便,不过也有一些比较严格的规定,比如说新入门弟子三月内不能进入冲灵境的话就会被遣退等。

    刘管事带着四人到库房领取了弟子服、被褥、第一个月的用度等物品,然后每人发了一本《天下武学总纲》,告诉四人弟子房的位置,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袁超等人还礼告退。

    刘管事一走,几人的兴奋劲立马就冒了出来,除了薛高还比较淡然,其余三人都高呼鬼叫着跑向房间——丁字九号房,正好是一个四人间,四张床铺,几张桌子椅子,还有几个衣柜等。大家换上新发的弟子服,正是少年义气风发之时,一时兴起,石来财提议出去喝酒庆祝庆祝,正好都领了钱,于是都抢着请客,一行四人吵吵闹闹就来到门派旁边的小酒馆,老板和小二一看是薛家庄弟子,再看他们的亢奋程度,大概也猜到了是新入门的弟子,于是笑嘻嘻的招待了起来。

    觥筹交错,高谈阔论,几个少年好不尽兴,袁超也被气氛感染,感觉真实的自己仿佛也与年轻的躯壳逐渐同步,酒过三旬,不胜酒力的少年们已经有点东倒西歪,为了增强了解,促进大家的友谊,小胖子大声提议每人都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世,还不等其他人应和,他一拍胸脯大声道:“我先来!”说罢一口干掉一大碗酒。

    “几位兄弟都知道我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我是家中独子,家境比起一般人家还稍微殷实,从小我爹娘就很疼我,好吃的好穿的从来都宠着我,按理说我应该不会有什么烦恼,如果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我也许会接了我爹娘的生意,找个贤淑善良的姑娘娶了,再生一堆娃娃,这辈子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下去,直到我渐渐长大才发现,我家虽然好像吃穿不愁,但也不是大富商贾,除了老实本分的做生意,没有其它的门路,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一天,家中铺子来了一个小吏,那是个整天喜欢敲诈勒索街坊邻里,吃喝嫖赌一样不差的混蛋,然而就是那样一个人见人厌,无权无势而又穷困潦倒的家伙,在铺子里向我爹索要钱财不成,居然暴起伤人,打倒了我爹,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用脚踩在我爹脸上咒骂的情形,更加忘不了我爹从地上爬起来还要赔笑的样子,那一天,我才知道了原来我家只是一个低人一等的行商,天下最让人瞧不起的职业之一,所以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我不要再让我的孩子看到我任人欺凌的样子。随着长大,我却发现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前两年不能加入门派也是因为连门规都默写不下来,不过就算我有学富五车之能,我作为商人之子按例也是无法参加应举,所以我老早就决定学武,我要练成一身本领,将来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我的家人!”说到动情之处,小胖子抓起酒壶又大闷一口。

    “好!说的好!”袁超等三人都拍手叫好,为了小胖子的真性情而鼓掌。

    “明珠在前,我苏湘门也不必扭扭捏捏,那下一个便我来吧!”苏湘门也是站起身来一大口酒闷下,然后开始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我家祖上来自珞京,也就是皇都乌钢城人士,家祖曾官至中书令,因为仗义执言,得罪了先皇,贬谪至金蟾郡,后世家祖不思进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至我祖父这一代,已与平民无异,我父亲从小便励志重现家族昔日荣光,靠着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日夜攻读,然天赋不随,徒劳无功尔,屡试不第,后来我父亲一时激愤,便弃笔从戎,没想科场不利,战场到立下一些功劳,后来年岁日高,由军中熟人举荐,到此谋得本县县蔚之职,便娶妻生子,安顿下来,舍妹尚小,我亦是家中唯一男丁,我父亲便将所有希望寄托于我,望我能光宗耀祖,带领苏家重登庙堂,然而他哪里知道,从小我便见他时时挥枪舞剑,他便是我在这世界最最崇敬之人,我也希望能像他一样,一人一马,仗剑天涯,所以我便偷偷的跑出来,参加门派入门仪式,不过想来以我父亲之识,只怕早已察觉我的举动了吧,也许他在等我回心转意,也许......哎,不说了!”苏湘门一屁股坐下,闷着头一口气干掉整壶酒,小胖子借着酒劲还在起哄说他又开始扭捏,薛高似有所思,拿起酒杯碰了碰小胖子的杯子,小胖便立马转移了注意力,与薛高对酌起来,袁超笑了笑,拿起酒杯也端到苏湘门跟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丈夫当纵横天下,惟心所欲,只管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你父亲迟早会理解你的。”苏湘门用力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