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花人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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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

    叶伤心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跟着花在云一起,随他而去。没有他在身边,叶伤心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可惜她功法平平,那《真影大法》也没有花在云的境界高,还无法育出真影,不能与他的元神合在一处。

    令其思绪纷乱,踧眉不展。看似有女怀春的样子——

    ‘几许风流,几般娇懒。’

    正当她流盼碧色云舄之时,忽见一人影盖过脚面,黑压压的挡了她的伤情视线。

    登时眉锁八分,昂首盱眙。

    只见面前站着一碧装男子,皮笑肉不笑的对她挤眉弄眼,讪皮讪脸,尽是佻狎之色,冲其媟语道:

    “叶窗友,我们还真是有缘呐!这么多同砚在场,都能走个面对面!?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说得便是你我喽!反正你我同出道门,不如叶窗友就顺了这天作之合,而今而后,与我长相厮耨,做个神仙道侣,共渡那‘情天泪海’,如何?”

    这浪荡子名叫赖灵运,来自麥东帝国的青羊宫,也是个道门弟子。

    却流连花衢柳陌,流湎媟嫚,买笑追欢。

    因冤家路窄,几次三番的撞上叶伤心,垂涎她细柳腰身间的那段袅娜风流。

    便常在远处冲着叶伤心目挑眉语,厮迤厮逗,见其不温不火,不愠不怒;

    自以为遇上一颗‘有缝儿的蛋’,拨雨撩云得了手;遂变本加厉,乐此不疲。

    当真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实则是叶伤心丧夫新痛,无心招惹,避之不及,反倒惹来这‘蹬鼻子上脸’的得寸进尺。

    如今,都敢当面淫言媟语,戏狎于她。

    登时羞恼变成怒,戟指怒目道:

    “赖灵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打量着坤道慈悲面善,就敢这般欺辱!小心吾不要了这毕业的凭证,也要砍下你的舌头来,叫你再无胡言乱道的机会!”

    赖灵运本就是个拈花惹草的人,就是冲着撩是生非来的,只把叶伤心的怒气当做乐趣的一部分。

    什么面彤目火,皆视而不见,恝然不顾;在其眼中,都是叶伤心的‘丽质盈盈,巧笑嬉嬉’。

    只见其面皮如花开一般,全部绽出褶来,狎笑更甚:

    “呵呵,人道是‘打是情来骂是爱,相亲相爱一脚踹’。叶道友对我这般狠辣下手,便是那情真意切!恨之綦切,爱之綦切,是耶非耶?”

    叶伤心久居道门,哪里见过浑个市侩的腌臜行径?除了恼怒,并无实际手段,被气得变颜变色,浑身颤抖。

    空指着赖灵运,说不出话来。

    不仅让赖灵运嬉笑更甚,还引来旁边一个蹚浑水的一路神祇——

    只见赖灵运身后闪出一男子,油头粉面,手指间拨弄着碧色发带,一副登徒子的轻佻举止。

    造势帮腔,谑笑道:“嗨哟,叶道友刚刚不是言之凿凿,欲打欲杀的嘛?这怎么….,还下不去手了呢?莫不是….心疼了吧?哈哈哈…。”

    这位名叫冼滁山,亦是青羊宫弟子,与赖灵运师兄弟相称,是与其穿壹条裤子的一丘之貉。

    两个癞皮狗并肩戏耍叶伤心,气焰更加嚣张,气势上明显压了叶伤心一头。

    引得路过的众多碧衫仙家驻足观看,不知发生了何事,议论纷纷,课语讹言。

    更有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叶伤心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把叶伤心臊得面红耳赤,百口莫辩。一副樱花色的小薄唇,也被她咬的血痕累累,失了娇容。

    正当其一筹莫展之际,从外面挤入人群三人。

    为首一须眉男子,颙颙卬卬,道貌岸然。

    他略作眨摩,便询问叶伤心道:“叶师妹,你没事吧?”

    叶伤心见此三人到来,如见救星福临,立刻迎上前去,直抒愤懑:

    “雪师兄来的正好!这青羊宫的赖灵运和冼滁山薄唇轻言,口无遮拦,媟黩于吾!还请师兄为吾做主,惩治这两个地痞无赖!”

    这位雪师兄是叶伤心的同门大师兄,与她同出于南岺派,还一道改投到无涯观。有十年以上的同门情谊,可以说是叶伤心根儿红苗儿正的仗腰子。

    听叶伤心这般委屈道来,登时金刚怒目,直指赖灵运二人,正义凛然的说道:

    “又是你们青羊宫!赖灵运,你三番五次找我师妹的麻烦,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雪寻声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们这些青羊宫的下三滥!”

    “嗨哟!我好怕呀!无涯观弟子真是厉害啊,两句话都能把我吓哆嗦喽!”

    面对雪寻声的铿锵言辞,这俩杂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狂悖无道,肆无忌惮起来;

    冼滁山更是不怕事大,气焰嚣张地忸怩作态,佯装颤抖,嘲笑雪寻声。

    登时气坏了另一个,上前直指冼滁山:

    “冼滁山!不用你嚣张得意,我廖虚舟,最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假道士!满嘴的仁义道德,不干半点人事!今日就与雪师兄一道,好好教训你们这些青羊宫的败类!”

    与二人同来的道士也上前一步,阐明立场:

    “既然是青羊宫挑衅我们无涯观,那就算我陆中流一份!今日,必把青羊宫打得满地找牙!”

    “哟!?这么牛?”

    冼滁山这时还没收敛的意思,刚要言语上回敬过去,却被身后一声音打断了。——

    “青羊宫怎么了!?”

    这一声清脆琳琅,掷地有声,引得众人竞相看去:

    从碧衫人群之外,又挤进一乾道一坤道,乾道的手里玩着悠悠球,女冠怀中抱着麈尾;乾道朗目疏眉,一身脩古正气;坤道月貌婉娈,风致嫣然。

    赖灵运和冼滁山见了二人,形貌瞬间收敛,秒变恭谨大夫,急忙上前卑身见礼:

    “谭师兄,赵师姐!”

    那谭师兄什么都没说,看都没看他俩一眼,继续玩着悠悠球;看不出嫌弃来,但肯定是爱答不理。

    而这位先声夺人的赵师姐,也只是略微颔首,便面对无涯观四人。

    风仪严峻的拱手道:“坤道青羊宫弟子——赵俜停,敢问诸位无涯观道友一句话:青羊宫怎么了!?”

    这位女冠赵俜停瞯然出场,气势十足;全身散发着她的人格魅力,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使人竦敬油然,不敢轻慢。

    雪寻声听出对方言语犀利,有质问之意。稍一眨摩,心中大惊!

    赵俜停修为在冲虚境八阶,后面玩着悠悠球的谭师兄,修为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冲虚境九阶,难怪如此强势。

    而他们这边皆是冲虚境一二阶的水平,廖虚舟更是只有子元境修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雪寻声便料着此事难以收场,急忙与其见礼:

    “贫道无涯观弟子——雪寻声,只因贵派弟子赖灵运和冼滁山,当众戏狎吾小师妹,这才出言制止。贫道并非有意针对青羊宫上下,还望赵道友明察!”

    “哦?”赵俜停面带疑惑,回盻赖灵运和冼滁山二人。

    这两个泼皮形气早已大变,从嚣张之态,变成了俛首侧立,谨饬有加,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赵俜停沉了一口气,回身面对无涯观众人道:

    “他们二人,自有贫道回去详查。但你们口口声声的叫嚣青羊宫,此事必须给贫道一个交代!否则的话,青羊宫何以立足于江湖呢?”

    这话明显有偏袒赖灵运和冼滁山的意思,回去详查?谁能知道?但她对外确是强横的态度,还要猪八戒倒打一耙,对无涯观兴师问罪!

    当即气坏了叶伤心,她才是受害人,是苦主!

    横眉冷对道:“好一个胳膊肘往里拐!赵道友这是有意包庇他们,在护短嘛?当众调戏贫道,不给贫道一个说法,还要跟我们讨要说法?清平世界,浪荡乾坤。就不怕众目睽睽之下,有失公允?成了那百口嘲谤,万目睚眦?还是说,你们青羊宫上上下下,全是这般翻黄倒皁,不讲道理的!?”

    “哈哈哈…,”赵俜停被她说得畅然大笑,狂甩拂尘嗤笑道:

    “好一副利齿伶牙!难怪我这小师弟钟情于你!?依我说,叶道友,你还不如从了我小师弟,嫁去青羊宫!也算成就一段姻缘佳话,岂不两全其美!?”

    这话摆明了是为两个无赖站台!

    叶伤心被气得浑身发抖,直眉怒目:

    “哼!贫道本不会说话,是因为遇到你们这样的坏人多了,才学着说上几句!本以为赵道友是那绿鬓视草的女秀才,没想到竟是个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假慈悲!贫道已有夫君,用不着你来做这倒行逆施的落花媒人!”

    两女冠口角来回,越说越激烈,赵俜停也现出怒容,翠眉直立,瞪眼道:

    “叶伤心!你以为这里是无涯观的地盘嘛?说实在的,我们青羊宫来他山学社的也不少!大不了我们一起对峙较量,看看是你们无涯观厉害,还是我们青羊宫厉害!”

    话尽于此,两派已是剑拔弩张,从个人口角,发展到了门派对决。

    雪寻声无意扩大事态,确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心中正在思量对策,忽听人群外面一女琅然道:

    “麥东帝国的青羊宫,如今也敢在棻北王国的他山学社放肆?还敢挑衅棻北王国境内的无涯观?真是不知死活!?本姑娘倒要看看,是青羊宫的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么嚣张跋扈!?棻北王国都装不下你一个人了嘛!?”

    这女子声音清亮高亢,字字铿锵,把整个棻北王国架在战车之上,同忾青羊宫。

    从策略上,就占了先手。让赵俜停心中一怔,‘这个女人不简单!’急忙向人群中看去。

    却发现一位碧瞳仙女从众人头顶飞来,好似翾飞的玄乙,翩然落在圈内。

    ………

    十六日终于到了,这是花不甜来他山学社的第一个比赛日,是乙未班级的小比试。

    她已经向冯渭确认过了,目前只有三人组队的比试,还没有五人组队的提议。

    至于个人赛,冯渭是悄悄的给她一个暗示回答:“需要赌注。”

    也就是说,乙未班级里的个人赛是可以约战的,只要有灵石!

    花不甜随着同学们一起出发,路上尽是碧色服装的学社学员,从四面八方涌向演武场。

    乙未六班的四十六个人,走在人潮当中显得微不足道,像一股清流,无声无息的汇入人海,不分彼此。

    花不甜与沧海千帆和田广并排而行,自打三人小组确定之后,三人便经常在一起。

    只有在修炼院子里才能见到‘小活宝’沈淹留,其他时候,她的位置都被田广取代了。

    他双手放在脑后,反复踢着路上的一枚石头子;像是踢着皮球,控制它始终在自己的脚底下,显得百无聊赖。

    沧海千帆保持着班里修为第一的嶷然气质,怀抱青麈,秀外慧中的样子。

    花不甜则用识神和目光查探着各种情况,在万千人海中搜寻着花家子弟的身影,期待遇上他们的机会。

    想要混进花家堡,最好有几个花家子弟的保举,才更有分量。所以,她要试着接近他们,找机会融入花家的小圈子!

    快到演武场的时候,路上出现了拥堵。

    沧海千帆眉头一皱,抱怨道:“第一次出战,就被堵在路上,真是出师不利!”

    花不甜对她这道学先生的做派习以为常了,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要联系上某件事,像是麻衣神算,鬼谷子一般。

    唯有田广比较务实,丢下一句“我去前面看看”,便急飐飐的去前面探路了。

    趁着等待的机会,冯渭凑过来问两位仙姝:

    “怎么样,有没有紧张感?”

    花不甜逌尔而笑:“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比我们预想的人多啊,好像…,整个学社的都来了?不止是乙未班的?”

    冯渭哈哈一笑,“哈哈,那是自然,别的班组也有五日比试啊。这是学社的传统,目的就是锻炼学员的实战能力。让你们毕业之后,都能拥有独挡一面的战斗力!”

    花不甜心里直摇头,实战经验嘛?她身经百战,龙血玄黄,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对手没杀过?

    倒是沧海千帆表示很高兴:“嗯嗯,学社这个办法好!对我们这些足不出户的道家弟子来说,实战经验太重要了!”

    三人说着话,田广终于从前面赶回来,给冯渭报告情况:

    “冯助教,前面有一伙儿闹事的。似乎是青羊宫的弟子,与无涯观弟子有了摩擦,堵得水泄不通的。”

    冯渭一听,登时皱起眉头来,演武场本身装不下所有弟子,去晚了,就没有理想的位置。

    所以,他一看到头顶飘然而过的其他班级,便做出了决定。

    招呼众人道:

    “不能一直堵在这里,我们也从天上飞过去!”

    说完,便带队腾身而起,齐着树梢低飞向前。

    飞过前面的拥堵地段,花不甜突然感受到一个熟悉的气息反馈!

    急忙降下高度,在人群之外悬停下来。

    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怒斥道:“哼!贫道本不会说话,是因为遇到你们这样的坏人多了,才学着说上几句!本以为赵道友是那绿鬓视草的女秀才,没想到竟是个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假慈悲!贫道已有夫君,用不着你来做这倒行逆施的落花媒人!”

    又听另一个女子说道:“叶伤心!你以为这里是无涯观的地盘嘛?说实在的,我们青羊宫来他山学社的也不少!大不了我们一起对峙较量,看看是你们无涯观厉害,还是我们青羊宫厉害!”

    一听到叶伤心的名字,花不甜立马肯定没有认错人!

    “果然是她!她怎么也来他山学社了?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