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我因为下午有课，所以到自习室比较晚；来时赵绮雨像是已经坐了很久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啊？

    额……我刚坐下时本想闲聊几句然后读书的，却不想赵绮雨第一句话就开始问这些事。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面像是有几只苍蝇在飞一样，翅膀振的生响。

    我昨天一宿没睡你知道吗？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你是办了什么坏事了？

    一宿没睡！我睁大眼睛，嘴里重复出这四个字。她的话着实吓到了我。不是心疼她一宿没睡，而是因为她竟然这样的没有城府，这样的没有忍耐。我有些担心和她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了。

    你犯法了？她继续问，你不会是逃犯吧！

    这话说得让我忍不住大笑。

    正经的！说着，赵绮雨突然把眼睛一瞪。

    我立刻沉下了脸说：嗯，我杀过人，还贩卖过器官。说完我立刻笑了起来，说：哎哟，可能吗？你也是真敢想。

    她也笑了笑，但还是很快就又把表情凝重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那你到底干什么坏事了？

    来，咱出去说。说完我起身离了座位，她紧随其后。出了自习室的门口，她把门严实地带上，便立刻拽住我紧着追问。

    说吧。

    嗯……是情感上的事，我骗了两个姑娘。我的眼神游离着，没敢一直正视着她，小声地说。

    怀孕了？你不是外边已经有孩子了吧。她的声音也低沉了。

    哈？我的天呢，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你也真敢想。

    那你到底干嘛了啊！

    我低着些头深喘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盯住她，我感觉我的眼睛在说话，但嘴上却没有动静，一直抿着。

    你说呀！她的语气很生硬，但是从表情上看却不给我一种逼迫的感觉，她的嘴角是有些上扬的，像是在忍着笑一样。

    但我知道她是认真的，不说出来的话她是不会罢休的。

    不是……我想说，但欲言又止，向四周看了看，觉得这位置不够隐蔽，说：咱上这边来。

    本是我把她带到了一个角落，没想到她却反客为主，转身把我压在墙角，继续催促我。

    我背靠着墙说：你小点声，等我想想……我思考该怎样开口，可脑子却不愿意帮我整理思路，只是控制着我摆出一副足足的可怜相。

    你倒是说啊！说着，她抬起手轻轻锤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样，但是我并不反感，反而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我是喜欢女汉子类型的女生的，尤其我很喜欢依偎在女生怀里的那种感觉，也喜欢很多女生喜欢的东西，我的心里是住着一个小女生的。但我却也喜欢可爱的女孩子，我对于会撒娇卖萌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只要听到女孩子那种嗲嗲的声音，我的心就痒得不行，那时候我的心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孩子。而在一些有外人的场合，我又表现得绝对是一个纯爷们，还可以在优雅绅士和世俗市侩之间随意转换。

    我是一个矛盾体，但是在我看来，也是一个把双重人格融合得无比完美的人；我既可以作为男人成为女人的靠山，让她尽情地做一个公主；又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作为女人的玩偶，让她感受自己的母性。不过这都是在我高兴且精力充沛的前提下。在我状态不好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她还在不停地催着，我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了，便告诉她安静地等一会儿，我需要冷静整理一下思路。我用力睁了睁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就立刻沉了下来。其实在一开始决定要和她坦白的时候，我就已经整理过思绪，所以我一冷静下来，脑子很快就有效地运转，把要说的话都提到了嘴前。但还是有些羞于启齿，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坏了。

    你说啊！说着，她皱了下眉头，又伸起手掐了一下我，这让我又回到了之前嬉皮笑脸的状态。

    不是……咱回再说吧。

    不行，今天就得说，要不我回去又睡不着觉。

    我说了你可能更睡不着。

    你到底干什么了啊！

    我用力地闭眼，抬起头深呼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嘴巴用力抿着，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张口。可是一放下头来看到她，马上又噗得一声笑了出来。这样子把她也给逗笑了，但她很快又哭笑不得地掐了我一下。

    我快速地深呼吸了一下说：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是这样啊……踏实听着，别插嘴，有什么话等我说完了你再说。

    她轻声又有耐心地嗯了一声，表情也马上平复了下来，眼神给我感觉很是期待的样子。

    是这样，就是……我大一的时候，嗯……我大一的时候搞了一个对象，是我们那的，早就认识，一直是同学，然后是大一上半学期的寒假，过年那阵儿，就在一起了。然后……然后……然后……

    你说啊！

    我舔了下嘴唇，头很不自然地低下，慢慢喘了一口粗气后又抬起，严肃地说：然后，就是各种原因吧，具体原因我就不说了，反正我就是知道她……没有第一次了。

    你就要跟她散？

    我的嘴里啧了一声，眼神依旧是那样严肃，眉头紧锁着说：你听着！说着把她往身边拽了拽，声音放得更低了一下，说：然后我就纠结嘛，我纠结要不要问她，跟她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没有第一次了。最终我还是问了，然后……她就……就是挺难受的也是。我就跟她说，我说没事，我不介意之类的。其实当时我是真的以为我能不介意你知道吗？但是后来我发现……不行，我做不到！我天天翻来覆去地纠结，我就放不下这个！然后……然后……我就自己暗下决定，我要……和她……睡……因为我为什么在乎这个，我不是说像有的人觉得说没有第一次了就脏了，或者是怎么样的，那都是混蛋！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就是……我发现不知不觉的我的声音有些大了，赶忙把声音又小了下去说：我就是不能接受我是第一次，而她不是！这就好像……也不能说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但是……也有点那个意思，反正就是心理不平衡，你能理解吗？

    嗯。

    所以……我就决定，要把它当成一块垫脚石；这样我再碰到我喜欢的人，就不会因为她不是处女而……纠结，而分手。我就想，我不是第一次了，我就不会在意对方是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吗？

    嗯。

    这是第一个……我本想继续说，但想了想后，我深呼吸了一下，问她：这你能接受吗？我还有必要说第二个吗？

    你说，你说完了咱再说。

    听到这话，我低下了头，心里打起了鼓，考虑着还要不要说下去。我想虽然她嘴上没有说接受，但是如果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话，她是不会让我继续说下去的吧。就要看下一个怎么说了。

    我又用力地呼吸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说：第二个是大二上半学期……我是学委嘛，我就跟导员要了个代理辅导员当。然后接新生时认识了一个大一的。然后……没用的就不说了，就是……后来就聊到和上一个是为什么分手的。其实我不乐意说，她也是非逼着我说，我就跟她说了刚才和你说的那事，但是……我骗了她，我说我还有第一次。然后和她上床了。

    那她呢？赵绮雨问，她是处女吗？

    她是。我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我确信在说这两个字时的眼神是坚定的。

    然后呢？

    然后没了啊。我用无辜的语气，从嘴里悄悄地溜出这句话。

    没了？那你说你骗了她！

    这话让我看到了希望，但是并没敢就此放下自己的罪恶感。我眉头轻皱，满脸诧异的样子，说：哈？我是骗了她呀，我骗她说我是第一次啊。

    没了？就这个？

    哈？不是……这还不够坏吗难道？

    不是……就是……我以为是把谁弄怀孕了之类的呢。

    好嘛……那你可比我坏多了！

    说完，我和她对视着，谁也不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的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我本想着自己或许要着实的做一出苦情戏的，她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意料。

    那你后来为什么和她分手的？她可能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

    我向后把头贴在了墙上，深出了一口气。我想我的表情该是淡定又凝重的，但心里已经炸开了锅。我把分手的原因都想了出来，又紧跟着想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说。

    两个，我说，一个是因为习惯不合适，确实是不合适，比如说吃饭的时候她老一个劲儿地盯着手机什么的，还不愿意来自习室。再一个是……我觉得她也骗了我。

    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等着她问我。

    她也骗了你？骗了你什么？她不是处女？

    我不能确定，她没有落红……我停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但她也没有紧跟着说话，我就只能又继续解释道：其实她是不是处女根本不重要，我之前也说了，只要我不是第一次，我就不在乎别人是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概念就不一样了，她说是，但是没有落红，那就是欺骗！但是这也说不准！因为确实有的女生就是……可能出点什么小意外就破了，这我也知道。但是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你知道吗？不过我也没因为这个就要跟她分手，毕竟我也骗了她，但多少对好感有些影响，后来实在是两个人不合适，就分了。

    说完，她还是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我问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能接受吗？

    她还是不说话，一双大眼睛仔细地审视了我一会儿，说：嗯，只要你不骗我。

    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我说，就是因为我不想骗你，我这人特看重……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我怕她嫌我，所以才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