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上阵的慕白，一进入赌厅，就被纯金打造的巨型发财树和眼前万人争赌的盛况震撼到了。奢华贵气，大可跑马的开放式赌厅里，喧嚣不绝，人满为患，每一张赌桌，每一台老虎机前，都围满了表情亢奋的赌徒。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说着南腔北调。有衣着光鲜，信仰“小赌怡情”的中产阶级；有穿得大红大绿，来体验纸醉金迷的夕阳红旅游团；有高鼻深目，偏爱玩德州扑克的西方鬼佬；也有不修边幅，渴望一夜暴富的病态赌徒。

    沈岳一开始用手挡着半张脸，生怕被人民群众围观。但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来赌场玩的人，只对赢钱感兴趣，没人在乎什么明星大腕。即便偶尔被人认出来，也是心照不宣地一笑而过。

    阿杜品学兼优，从来没进过赌场，此时此刻望着光彩闪烁的游戏屏幕，听着赌客下注抛码的喧闹纷杂，顿时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令他差点笑抽的是，赌场居然有人冒充“赌神”，穿着黑西装，梳着比周润发还锃亮的油头，嚼着巧克力赌牌。

    大唐第一才子置身熙熙攘攘的“金色大厅”，打量着沉溺于各色赌局的众生相，不禁思绪万千，也跟着躁动起来。

    国人的赌博之风由来已久，源远流长，相传最早出自商周乌曹之手，其发明的“六博”，包含博局、棋子、博筹、箸四部分，距今三千多年，堪称所有游戏棋的鼻祖。随后花样翻新，不断衍变，赌博业蓬勃发展，经久不衰。春秋战国的“田忌赛马”，秦汉时期的“格五”、“球戏”，皆是生动的写照。

    李白遥想那个锦天绣地的巍巍盛唐，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升斗小民，无不对“赌博”二字青睐有加。就连大唐天子李隆基也不例外，其痴迷斗鸡、叶子戏，早已街知巷闻，不是什么秘密。

    唐人聚赌的种类五花八门，层出不穷，除了上述两种方式外，还有双陆、投壶、骑射、斗鸭、赛狗、骰子、樗蒲等等，可以说是无所不尽其用。

    李才子前世家教甚严，整日与诗书为伴，对赌博戏乐的认知，基本停留在道听途说，纸上谈兵的层面，未曾过多涉足。此时望着眼花缭乱的各色赌具，新奇好玩的“搏杀”场面，猎奇之心再也无法抑制。

    “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盆一掷万人开。想不到现今的赌业如此昌盛，规模发展的如此庞大！”

    沈岳盯着轮盘赌中滚动的象牙球，头也不抬地插话：“赌博这类娱乐消遣活动，在我国拥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要不然像《澳门风云》这类质量欠佳，老梗乱炖的烂片，票房也不会居高不下了……”

    小球速度越转越慢，最终稳稳停在了33号上面。国民大叔像是押对了宝似的，手握成拳，往怀中一带：“Yes!”

    一旁的桃子小姐咯咯娇笑：“那么激动干嘛，你又没下注。”

    阿杜没从好兄弟的千古浩叹中听出什么不妥，随声附和：“贪婪，逐利永远是人类的本性，试问谁不幻想以小博大，谁不渴望一夜暴富。瞧瞧人山人海的赌场，就能看出这一本万利的生意有多么火爆！”

    “小杜啊，在深入了解问题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这些坐在大厅的小鱼小虾，都不是赌场利润贡献的大户，充其量也就是轰轰人气，凑凑热闹而已。真正左右赌场收益的，是那些隐匿于贵宾厅里的大玩家，大赌客。”深谙赌场运作的潘少，面对一群白脖，终于可以卖弄一回。

    “哦——，原来是这样，受教了！”杜伦对自己的刍荛之见深感惭愧，连忙点头称是。

    “不管是大赌，还是小赌，玩家不都是靠运气赢钱么，赌场也未必永赚不赔吧？”慕白一边稀里糊涂地远观别人玩21点，一边抛出心底的疑问。

    “赌场开门做生意，永远是大赚小赔，不可能成为赌徒的提款机。慕白老弟，你怎么比古墓派的小龙女还天真？”沈岳轻拍对方的肩膀，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十赌九诈，地球人都知道，难道你没看过星爷的《赌圣》吗？赌场庄家为了稳赢，作弊手段无所不用，什么遥控筛盅，用磁铁控制轮盘，磁性码扑克牌等等，可谓煞费苦心。更有甚者，把黄、赌、毒完美结合在一起，做局下套呢。”阿杜压低嗓音，小心谨慎地将港台赌片中看来的内幕和盘托出，生怕赌场保安发现。

    潘少见多识广，撇嘴一笑：“你说的那些，早就过时了。现在的赌场，手段要高明很多，通过人脸识别AI系统与大数据智能分析，以及遍布于赌场角角落落的天眼，能将赔钱的风险降到最低！”

    “既然明知这里面有圈套，为什么还傻乎乎地跑来当冤大头，直接走人不就完了。”慕白对那些黑科技一无所知，看着满堂的赌客，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代传奇何鸿燊说过，赌王这个称号实在轮不到我，因为我本身又不会赌钱。看来咱们几人当中，慕白才是最理性，最有大智慧的那一个。”沈岳冲小兄弟竖起了大拇指。

    自打进入无比熟悉的赌场，嗅着金钱的味道，潘少早已手痒心痒，蠢蠢欲动。他怕大明星改变主意，拍屁股走人，赶紧用激将法游说。

    “存在即合理，赌场从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敢来这里挑战下注的，通常都是自命不凡，追求刺激，富有冒险精神的人。既然你们如此胆小，我看还是趁早回酒店做乖宝宝吧！”

    “赌就赌，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人命硬，一向逢赌必赢，大杀四方！”自尊心极强的李白，经不住对方的揶揄，倔脾气蹭地上来了。

    杨小桃见一位其貌不扬的女赌客大把赢钱，羡慕的要死，便娇滴滴地说：“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呢。咱们不沉迷，不下重注就行了，好歹过把瘾再走嘛！喏，那位肥姐玩一局，就轻轻松松赢了一堆筹码呢。”

    众人齐齐望去，果然瞧见一个脸圆体胖的女子，正将桌上散落的筹码堆成小山。她高兴之余，不忘打赏荷官两个面值1000的筹码。

    赌客用实际行动战胜庄家，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不但轻而易举推翻了五人刚才的内部讨论，也让慕白他们心潮澎湃，跃跃欲试。

    在赌场老手的指点下，一行人没有急于开赌，而是围着一张张赌桌绕来绕去。先做看客，找找感觉，积累战斗经验。

    阿杜细心观察，很快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忙不迭向资深赌徒请教：“潘少，怎么赌场的荷官看来看去，全是些长相平庸的大叔大婶，不该是青春靓丽的——美女吗？”

    “澳门首家线上赌场上线啦，性感荷官，在线发牌……”潘筠娘里娘气，说着耳熟能详的广告词，满脸讥笑，“那些色情网站的小广告你也信呐，早有人举报了，统统都是骗人的把戏，坑人的套路。澳门真正的大赌场，是从不提供线上赌博服务的。这些虚假的赌博网站，挂羊头卖狗肉，通过色情照片吸引赌客上钩，无证经营，大赚黑心钱，听说一干主犯已经在越南落网了。”

    “啊？居然还有这种事。这些利欲熏心的不法分子，为了挣钱真是太没节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