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斗嘴鲜有敌手，立刻反唇相讥：“呦呦，谦虚过头可就有点虚伪了。公司上市你武总可是居功至伟，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按梁山好汉那样排排座次，你绝对是智多星吴用，稳坐公司第三把交椅。”

    武元宝知道林教母与大BOSS关系莫逆，不敢在大红人面前造次，赶紧夹起尾巴做人：“林总监就别抬举我了，小弟一无威望，二无资历，来公司时间尚短，往后还指望你多多栽培呢！”

    陆云天见“阶级矛盾”有转移的趋势，赶紧推波助澜。

    “武总做事用心，兢兢业业，为公司上市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往后瀚海文化对外披露信息，三会运作，协调投资者关系，少不了他跑前跑后，出力受累。”

    武元宝受之有愧，赶紧摆出一副千里马遇到伯乐的表情：“谢老大夸奖，能助公司腾飞，为企业创造价值，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成功上市只是第一步，未来融资并购，将瀚海文化做大做强，成为中国首屈一指的影视传媒集团，还有许多工作等着我来做。不是属下夸大其词，董秘这活儿劳不显功，错即显过，真不好干。不但要在证监会和董事会之间上传下达，披露信息，无论公司内外出了什么大事小情，都要第一个冲出来擦屁股，堵抢眼。到了年中岁末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编制繁杂冗长的中报、年报，错一个小数点，就会吃证监会的《监管函》，被股民骂得狗血淋头。”

    众人听着武元宝大倒苦水，神情各异，有的专注，有的错愕，有的同情，有的冷漠。

    慕白对叶秋那类倒腾股票的人缺乏好感，百无聊赖地在正房里四处打量。忽然，他被角落摆放的一个小物件吸引住了，那是一尊唐三彩莲花底跏趺坐三面佛。

    新“瀚海一哥”不太合群，目不转睛盯着年代久远，釉面严重老化的佛像发呆。他之所以看了又看，并非是像沈岳那样诚信立佛，而是觉得似曾相识。记得前世陪友人去洛阳白马寺进香，就在毗卢阁见过这尊小巧玲珑的坐佛。

    成为全场焦点的武元宝说得兴起，一时得意忘形：“被小散骂几句还不算什么，有时候为了公司的利益，不得不平滑业绩，美化财务报表，甚至违规使用或拆借资金。我们这行压力大，责任重，是名副其实的高危职业，每天都跟走钢丝一样……”

    看到高总脸色一寒，眉头微皱，武元宝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嘴欠，泄露了上市公司粉饰太平的惯用伎俩。

    他连忙将功补过道：“嘿嘿，这些都是我早年参加董秘精英培训班，道听途说的。诸位请放心，咱们公司绝对遵纪守法，规范运作，会认真履行信息披露义务，切实维护每一位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高老大清咳一声，岔开话题：“股票市场鱼龙混杂，造假猖獗，要想从三千多只股票中选出业绩优秀，回报率高的白马股，绝对是沙里淘金。奉劝各位一定长期持有咱们瀚海文化的股票，它会像贵州茅台那样一骑绝尘，经久不衰，这才是真正的价值投资。”

    “高总巧舌如簧，挤兑我一下午，就这句话最重要，说到了点子上。武董秘今后遇到搞不定的投资人，可以请您出面摆平，上上投资课。”陆云天带头鼓掌，继续混淆视听。

    高颜悦对大BOSS送出的高帽并不太领情，又绕回刚才的话题。

    “当龙头老大的人，都是一言九鼎，敢作敢当，哪有陆总这样深藏不露，死不承认的。千万别跟我说什么财不露白的屁话，这年头想要往更高处发展，就得靠实力！”

    陆云天见其没完没了，一脸无奈地苦笑：“你自己家趁人值，财富堆山积海，偏要揪着我这个略有浮财的人不放，何苦呢？实不相瞒，我花光了二十年的积蓄，才换来这间四合院，如今囊中羞涩，就剩点限售的股票了。不过那些都是纸上富贵，三年之后，还不知能套现多少呢？”

    高胖子誓不罢休，揭穿对方老底：“陆总说一藏十，太不实在了。我可听说你最近在香港太平山顶才买了豪宅，还是带游泳池和网球场的那种。另外，据财务总监八卦，你在花旗银行、汇丰银行都开有户头。明明是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非要低调装穷，有意思吗？”

    隐形富豪身份败露，无比尴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高总，你不当私家侦探，真是屈才了。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我这小富即安的人，跟您这大财阀还是没法相提并论。”

    众人瞧出大BOSS脸上的不自在，知道他行事低调，不喜欢私生活被大张旗鼓的宣扬，纷纷钳口噤声。

    这时，一直闷声不语，毫无存在感的大明星却再次掀起波澜，于无声处爆惊雷。

    “陆总，您可真是收藏大家。刚才参观书斋的时候，就在紫檀木博古架上，瞧见鸳鸯莲瓣纹金碗和白釉绿彩坐狮，来这屋又发现唐三彩莲花底跏趺坐三面佛。这些可都是出自唐代的千年古物，您的财力也太惊人了……”

    古董收藏真假难辨，极为考验人的眼力，一般人根本玩不起。在座众人，除了痴迷古玩的陆云天外，没几个真正识货的。

    大伙见慕白煞有介事，说得如此专业，纷纷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凝视着他，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去伪存真的鉴宝大师了。

    一时嘴快的大唐才子，发觉自己被一双双审视的目光包围，便知言多必失，又闯祸了，连忙自圆其说。

    “亲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对古董文玩没什么研究。这都是现学现卖，跟《鉴宝》栏目上学的。”

    慕白的搪塞之词，骗得了一屋子“棒槌”，却骗不过陆云天这个骨灰级文物收藏爱好者。市面上《国宝档案》、《天下收藏》这类寻宝鉴宝类节目，他是每期必看，无所不知，根本没提及过自己的藏货。

    正当陆老板一脸高深莫测地注视着对方，思索李慕白何时从爱疯，爱玩，爱帅酷的毛头小子，进化成学霸之际，该死的高颜悦再次搅局，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说陆总是隐形富豪，你们还不信，这下辩无可辩了吧？好家伙，家里的藏品都快赶上故宫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啥时候老大也学学人家赌王，在国外拍个兽首回来，捐献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