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把病房里的各种吃食先搬到了楼下，又折回去从护士站拿了结算费用所需要的各种单据，有些气喘吁吁地跑到药房拿了药。

    “梦总，都办好了。你先等一下，我去找辆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只管去找车吧，我陪着晚晚姐回酒店！”高佳妮看了一眼堆在脚边的三箱果汁和牛奶，“你帮我们把这些搬上车就行！”

    “你还是去忙吧！千万别拖累了展会的事情！……”晚秋瞪了一眼妮妮，“明天应该就搞好了吧？我明天一早过去看看……”

    “已经完工了！我最多也就是过看一下，免得有人跑进去弄坏了什么东西！你也知道，我们这次太吸引人了，对吧？”

    “也对！”晚秋笑了笑，“行吧！那我明天抽个时间也过去看看最终效果。对了，你那个制作奶茶的手册能再拿给我看看吗？也许我还能给你帮手！……”

    “帮什么啊！姐，你才刚好了些，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妮妮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你快去找车啊！就让我们这么傻站着让人参观啊！”

    余晖看了一眼妮妮，“梦总，我这就去！你要是站着累，先坐在箱子上歇歇！……”

    “都是吃的东西，能坐吗？”妮妮又翻着眼皮瞥着余晖，“去吧去吧，别磨蹭了！”

    “你疯了你！”晚秋看着余晖走远，用力戳了一下妮妮的肩膀，“人家又怎么惹着你了。你懂不懂事，现在是我拖累了人家，人家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是来脾气了！你要是这么不愿意留在BJ，你搭晚班机回去！……”

    “姐，我没有！我就是……”妮妮欲言又止，“好吧好吧，我跟他和平相处总行了吧？……真是气死我了！”高佳妮仰头叹了口气，简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胡宗玮走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了？”晚秋弯腰用手压了压奶箱，扭身坐在上面。“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没有啊！……”妮妮猛收回目光，眨巴着眼睛看着晚秋，“我就是……就是生气，我本来住得好好的，非要让我也搬去那么远的酒店。我最怕挤地铁了，晚晚姐，你是知道的啊！……”

    “你什么时候怕挤地铁了？我看你每天开心的很啊！……”

    “那还不是好过挤公交！现在我们自己开车了，当然不想再挤地铁了！”妮妮泄了气似的搬过另一个纸箱，加着万分小心坐下。

    “你还真是把我当司机了！”晚秋笑了笑，转眼看着住院楼外的通道，“我也不想住那么远，也不知道胡宗玮是怎么想的。你也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他让你退房你就退房，他让你住哪个酒店你就乖乖过去，你怎么就这么怕他呢！就忘了还有我啊！……”

    “谁让他是总经理呢，还是金主。我要是不听他的，不给我报销差旅费怎么办？我一晚上的酒店钱都够萌萌两个月的罐头钱了！……”

    “那你就不能先问问我，和我商量一下？……”

    “胡总不让啊，他怕影响你休息，本来这些事情就该是男人该做的，所以我也没觉着不好啊！……”

    “他怕影响我休息，就不怕我挤地铁了？……”

    “不不不，胡总说了，我们不用挤地铁，直接打车就行。他还交代我，要时刻跟在你身边，千万不能让你累着。晚晚姐，你真是太幸福了。男人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呢！可恨的老朱，我说我忙，不让他打扰我，他就真的快一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又抠门又不体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车来了，我们过去吧！”晚秋拍了拍妮妮的膝盖，“我拿两箱，你拿一箱！”说着，晚秋回身拎起地上的两个箱子，迎着正过来的余晖走去。

    妮妮忙收了脸上过于夸张的一副凄惨，用力拎起地上的纸箱，“姐，你等等我啊！让他拿不就行了，为什么非……”

    余晖已经从晚秋手上接过箱子，扫了一眼妮妮，转身放去了出租车后备箱。“不用你！”妮妮用手肘挡开余晖的手，甩着胳膊把箱子扔进后备箱。

    “就你这样的还健身。人家健身练身体，你健身做眼保健操是吧？”余晖关了后备箱，抽身拉开后排车门。

    “你什么意思？”妮妮手把着副驾车门瞪着余晖。

    “这不又来了！你除了会瞪眼，其他的肌肉都起不了作用，这么单调的表情，你自己不觉着烦吗？”余晖哼笑了一声，俯身透过车窗对着车内的晚秋说着，“梦总，师姐让我送你回酒店，顺便……”

    “不用了吧？师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晚秋往内侧挪了挪身子，“我真没有别的意思，胡宗玮安排好了，我……”

    “不是说了不用你送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妮妮怒视着余晖，“再和你说一遍……”

    “我是该听你的，还是听你们胡总的，还是听我们师姐的？”余晖扭过头看着妮妮，“你说了不算，你们胡总已经回申城了，现在这里当然是我们翟总说了算……”

    “你们快点儿，这里不让出租车停太久……”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余晖刚拉开车门，妮妮立刻上前阻止，“你坐前面！”说着，一弯腰钻进了后排座位。

    “四海酒店就在长安街上，离着故宫特别近，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转转！……”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就知道，我又没和你说！对了，竹编的事儿最后和你确认一下，如果没有异议就按照我先前说的操作了。你看看你店里还要备多少货，尽早告诉秦西那边儿，他们好安排人准备。本来就不赚你钱，这马上就秋收了，到时候可没有人手！……”

    “还没想好！反正你是答应了供货的，可不能影响我的销售，不然……”

    “不然呢？你有合同吗？再说了，我承诺你的有什么用？加工的活又不是我自己亲自做。钱我又没赚你一分，怎么着你都找不到我头上吧？……”

    “那我不要了行吗？”

    “可以啊！就你现在拿货的量，我估计你找遍全国也找不出第二家愿意接你的活儿，而且价格还低到不能再低的！实话告诉你吧，这也就是篾匠们在自己家里抽时间做的不算工钱，不然价格起码要翻一倍！……”

    “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累不累啊！”晚秋见妮妮被余晖怼的哑口无言，忙开口打圆场。“余晖，你别气妮妮了！你比她大了两三岁又是男人，就不能大度一点儿！还有你，高佳妮，人家余晖完全是义务劳动在帮你，你不谢谢人家也就算了，动不动就发脾气，要是我早就不管你的事儿了！以后在我面前要是再吵架，你们都给我离远远的，我眼不见心不烦！……”

    “他帮我还不是因为……”妮妮突然收住话头，又狠狠瞪了一眼余晖，偎身抱住晚秋的胳膊，“都是他气我。姐，他可气人了，一点儿都不男人！……”

    “离我远点儿，我热！”晚秋甩开妮妮的胳膊，“余晖，这件事你也做的不好，本来就该让妮妮和你找人的自己沟通，你完全没必要夹在中间，落个里外不是人。以后做事情别这么拖拖拉拉的，有时候太热心，反倒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还以为你从中得了多少好处似的！……”

    “姐，我没有！……”

    “梦总，我记住了！从现在起，我放手了，以后再也不管了。说实话，我也真是有点儿累了，这一天天的，光电话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本来想着能帮村里人就帮一些，没想到……唉……人心叵测啊！”

    “我怎么叵测了！我可是从来没拖欠过货款。你说加钱我就加钱，我这样还不够诚意吗？你别想着挑拨我和晚晚姐！晚晚姐，你听到了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把人往好处想，心里太阴暗了！……”

    “你要是不做什么让人家想多了的事儿，人家会把你往歪了想？正人先正己，以己度人。做生意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讲，但总要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点。村里人本来收入就不多，一两块钱可能对于你和我不算什么，可对于村里人呢？他们也许会考虑积少成多，哪怕是一两块钱，经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余晖，你们村里一般家庭一年的收入能有多少啊？”

    余晖没想到晚秋会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内心竟然有些感慨，“不好说，如果种田的话，一年一亩地也就是五六百块的收入吧？我爸妈现在种着四五亩地，正常年份的话，一年能收入三千多块钱吧！……”

    “你听到了吧？两位老人一年忙下来，还比不上你一个月的工资呢！”晚秋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手肘捅了捅妮妮的胳膊。

    “知道啦！那我每一件再多加两块钱总行了吧？姐，现在店里的生意也不好做，顾客的眼光千奇百怪的，为了迎合她们，我现在也压了不少货了……”

    “做生意当然要迎合顾客，不然呢！但也不一定必须满足每一个人，就拿竹编来说，竹编的优缺点你了解吗？你知道怎么向顾客介绍吗？迎合是为了接受，如何引导顾客接受你的产品才是重点，所以你必须帮助客户发现产品的优势，最好还是独一无二的优势。你也买面膜，我也买面膜，可为什么你后来也买我一直买的牌子的？……”

    “便宜！……”

    “只是因为便宜……效果不好？”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的眼光啊，我当然……”

    “我觉着这只是一方面。当然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你作为卖家，你说好，在买家看来可信度是非常低的，可如果同为买家的人为你背书呢？……”

    “现在就是啊，我一直想办法让买家点评。店里也经常搞些聚会什么的，效果还是不好。”

    “那就当我没说吧！如果你认为卖猫窝就只讲猫窝，我也没法子。……”

    “别啊，姐，我认真听你讲呢！那其他还有什么？”

    “你以为把面膜混在一起，就想来个浑水摸鱼我会不知道啊！是你不识数还是我不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