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德韦尔双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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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二渡鬼门辞婚求

    他至今为止只在这盏灯前站过两次,一次是因为左格,另一次也是因为左格。

    刺目的红光打在他的脸上,也打在气势汹汹冲来的商淮脸上。商淮的脚步本来很急,但见到他,却突然缓了下来。

    “这回是什么事?”她轻声问,“又有人来刺杀你了,苏家的大少爷?”

    “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苏宇齐看向那扇门。和上次不一样,左格的伤虽然要紧,但并不致命,救助缓急决定的不是她的命能不能保下来,而是她的手能不能保下来。

    “又一次呢。”她听见苏宇齐低声说,“我又一次只能坐在这里,甚至也没法代表家属签字。”

    “呃……至少左格人没事,对吧?”

    好友的老板,好友的追求者,无论其中的哪一个身份都让商淮觉得自己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和身旁的男人对话。她保持了良久的沉默,时不时拿出手机把玩一下。或许是气氛太过沉闷了,苏宇齐还是开了口。

    “左格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是有点好奇。”

    左格是怎么看眼前这个男人的?商淮回忆起了和左格的数次约会。作为两个信奉及时行乐臭味相投的家伙,她们都不会在出游时谈论到自己不喜欢的话题,对左格而言,不喜欢的话题就是八卦和工作。左格似乎只提到了几句抱怨,大概就是”老剥削者“之类的话。

    反正背锅的也不会是自己。

    “你听了别不高兴,苏家的小少爷,左格觉得你算是个老资本家。”

    这大概不是个褒义词,苏宇齐心想,虽然对他而言“老资本家”这个评价还不错。

    又将陷入沉默的气氛被吱吱呀呀推出手术室的病床打断。左格安详地躺在上面,床边的铁盘里放着一块细长的铁片。

    “你们两位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吗?”

    商淮凑过去看了一眼,坚定地摇了头,将位置让给苏宇齐。苏宇齐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医生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才说也没见过。

    “这东西让她差点截肢,不过有这东西可以稍微使点力。麻烦家属在病情告知书上签个字。”

    苏宇齐一脸落寞地退开了。商淮从医生手里接过笔,签上了自己有点可爱的字体。苏宇齐看着短短的签名,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他希望有一天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左格睁开眼时,眼角又闪过一道银光,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却只是有个人坐在角落里削苹果。手法相当不熟练,苹果皮稀稀拉拉地掉进塑料袋,也许就是那种声音吵醒了自己。

    “你醒了?”

    左格看向门口,商淮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有药,有吊瓶,还有厚厚的一打各类报告。她将袋子随手塞进左格怀里,靠在她耳边问。

    “那东西是你自己放进去的?”

    左格没有回答她。商淮从口袋里掏出医生所说的垃圾,正用密封袋好好包着,生怕里面的病毒突然跑出来。

    “啊……”左格这才开了口,“临时……临时固定用的,图方便后来就没拿出来。”

    “这手术是不合规的,虽然医生的手法的确相当娴熟……”

    “为实验献生嘛,我辈义不容辞。”

    左格的眼睛放在那苹果上没离开过。那本来大概是和旁边的果篮里差不多完好的,只是现在仿佛狗啃过一般憔悴,看着就让人失去胃口。

    “总而言之医生让我警告你,下次别再干了,不然你的命以后也别想要了。”

    左格有些后怕地看向自己的右肩。

    “辛苦了,兄弟。”

    她的右手再次回到了纹丝不动的状态。

    角落里的人终于起身,将那个左格极其嫌弃的苹果递到她的眼下。

    “谁的主意?”左格环视病房一圈。其实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这么烂的主意肯定不是苏宇齐出的。商淮削的苹果她见过,上回两人还一起做手工,对方为了给她秀一手技术,皮没断的那种。

    她挑眉看向商淮。

    “苹果表示平安嘛,格子。别那么嫌弃,也是别人的一番好心,毕竟被你救两回了。”

    左格不情不愿地张嘴,却咬到了一块硬物。那东西又硬又凉,凭借她咬下去那一口的强度分析来看,绝对不是苹果里该有的东西。为了自己的牙,她避开了那个坚硬的物体,但好奇让她清掉了周围的东西。

    那是一块透明的石头,一般人称之为钻石,左格称之为资本炒作的宠儿。

    “苏宇齐?”

    ”左格,我是真心的。“

    她瞪了一眼商淮,随后看向面前弯腰的男人。

    “那是吊桥效应,马上就会平息的。”左格靠回了床板。黏腻的果汁流过那人的指尖,滴落在病房素白的床单上,那可比钻石迷人多了。可她偏偏心软,见不得人一脸失落的模样。

    “如果你真想帮上忙,实验室靠窗台的一个桌肚里放了个耳机样的东西。带着那个别摘下来,就算是在给我帮忙了。”

    苏宇齐一时间不知道左格是在支开他,还是单纯这样想。只是对方逐客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人靠在床板上。明明只有点点大的病房,硬是让左格隔出了一个银河。他只能心怀愧疚地带上门,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

    但哪怕走出几个病房,他的心仍停留在那里,似乎没什么能让他再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