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碑与白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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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蔷薇花与少女

    [教皇在这世上生活似神仙!

    那赎罪金源源不断进口袋!

    饮尽天下美酒!愿有朝一日成为他!饮尽天下美酒!愿有朝一日成为他!]

    酒馆内的昏黄空间中酒杯交觥,麦子酿成的通透液体被大汉们一饮而下,冰凉香甜的啤酒冲走了他们的疲惫。

    他们醉醺醺地在酒桌上高声讲话,或是吹嘘自己年轻时的往事,或是讲述自己生命中独一无二动人的姑娘。

    木桌被拍的框框作响,喝的高兴了就上台一把推开为难的吟游诗人,对着酒桶当扩音器就开始唱歌。

    恩斯特大叔的嗓音像是破了个洞的皮靴,又粗糙又用力,但是听的亚当津津有味。

    在有成年人齐腰高的吧台前,亚当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边擦拭洗好的木制酒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恩斯特叔叔的歌声。

    音准和节拍还算卡的上...还不赖,就是唱的声音实在有点难以入耳。

    [啊呀不!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家伙!

    那妩媚的女子一吻又与他何干?

    只能独自在他的床上孤单睡去啊!

    这我可不干!我可不想当教皇啦!

    苏丹日日骄奢淫逸花天酒地。

    他住在那欢乐之所!

    一个住满了美如天仙少女的地方!

    愿有朝成为他!

    一个住满了美如天仙少女的地方!

    愿有朝成为他!]

    歌声越来越高昂,撕裂的嗓音越来越刺耳,在这边境小镇所有人都抛弃了束缚,解放了自己的内心。

    在酒精的作用下,陌生人们大笑着搂搂抱抱,称兄道弟期间时不时蹦出几句脏话怒艹国王老母。

    这样的歌要是敢在王都温墨落的酒馆里出现,几分钟之后就会有督查骑士团的人来破门而入,第一个砍下老板的头颅,第二个砍下歌者的头颅。

    但是天高皇帝远的,督察队也查不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小镇酒馆上,于是平日被压抑的不甘被成倍成倍的释放出来。

    “看来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啊,最近阿勒斯又发生什么了么?”

    雷纳德不解地问向在吧台尚且清醒的几名酒客,将木制酒杯的杯壁贴在水龙头上,缓慢的流出啤酒液体,尽可能的使啤酒气泡少一些——这位客人的要求是想多喝一点啤酒,少打一些泡沫。

    “哟,老哥你是有所不知啊,最近阿勒斯的金库大臣宣布又调高了税率和税收,本来今年的老百姓收成就不好,骑士老爷们和贵族收不到钱,就只能调高力度,顺带再撸一把我们这些可怜商人的毛啦!”

    带着几分调侃的酒客一边叹气一边将酒杯高高的冲天举起,豪迈的咕嘟咕嘟咕嘟灌下一整瓶啤酒——

    酒馆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尊敬这名豪爽男人的酒量。

    不过显然他有点不甚酒力,最后的啤酒冲出了嘴边,从他的脖颈处灌下。

    但是不要紧,喝完了酒,这名酒客摇摇晃晃地擦干嘴角,怒视所有人。

    所有人仍然安静着,严肃地和这名酒客对视,期待着这名酒客口中即将说出的激昂话语——

    哦,也许他就是接下来要爆发的革命首领,他要讲出什么样的豪言壮语来鼓舞这间酒馆中每一个同样期盼革命的陌生人们呢?

    “我...我...嗝。”

    每个客人都闭目凝神地盯着那副难受的面孔,脑海里都已经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每个人的面孔红润情绪高涨

    “....”

    他打了个响亮圆满的饱嗝。

    所有人面面相觑,包括快要憋不住笑意的雷纳德和克莉斯多。

    “我...我去他妈的教皇!我去他妈的阿勒斯!给我去死吧这个混蛋世界!!!”

    所幸他还是说出了所有酒客们期盼的话语,点燃了火药般易燃的喝酒热情。

    “耶!!!!去他妈的操蛋玩意!!!!芜——————”

    所有客人们狂笑着附和他,此起彼伏的脏话像是海洋。

    酒杯和酒杯间碰杯的声音再次响亮了几分,哪怕不是那想象中的革命起义,人们还是欢声笑语地一起怒斥国王的腐朽和严苛。

    亚当虽然磕磕绊绊的只能听的懂一丝半点,但是依旧被高昂的情绪煽动了,同样高兴的露出笑脸。

    “哟,哟!亚当小弟弟,能帮我打一杯啤酒嘛?”

    摇摇晃晃的酒客走向亚当,一个不稳趴在了柜台上,酒杯脱手向前飞去,迷迷糊糊的朝着亚当露出烂醉如泥的满足笑容。

    “嗯!好呀,叔叔想喝什么味道的?香蕉味的还是苹果味的还是原味的?”

    亚当乖巧地蹦跳起来接住甩飞在空中的酒杯,转过身高高将酒杯举过自己脑袋顶上,打开了“解酒桶”的水龙头。

    “唔..~嗯~哎呀,我想要漂亮姑娘味道的啤酒~小亚当你这有嘛哎嘿嘿嘿~”

    “喏,给,小姑娘味的啤酒。”

    亚当一脸笑容地递上纯白的液体,看着烂醉如泥的客人一口饮下然后倒地不醒。

    又一位倒地不起的客人。

    被搀扶到一边骂声连连的恩斯特大叔缓了一会,看着醉酒倒地的客人增加,情绪好像受到了感染,像是被二次点燃了的火柴一样继续跳上台,开始高歌——

    [啊呀不,他也只是个可怜..嗝,可怜的家伙~

    他呀还得照着那古兰经过日子啊!

    那滴滴美酒与他何干?

    这我可不干!我可不想当苏丹啦!

    那滴滴美酒与他何干?

    这我可不干!我可不想当苏丹啦!

    单独看啊我可瞧不上这对幸福!]

    渐渐有人加入了恩斯特的歌唱,接着越来越多,所有人喝着啤酒情绪高涨一齐合唱,“蔷薇花与少女”酒馆变成了一个满是歌声的大海绵。

    在吧台最舒适的靠墙位置,克莉斯多也同样醉醺醺的高高举起酒杯,几乎是嚎叫一样惨烈的唱出歌声——

    [我还是转过身去做我自己吧!

    我跟我的朋友们出去欢乐啊!

    就像一半的教皇一半的苏丹!

    我跟我的朋友们出去欢乐啊!

    就像一半的教皇和一半的苏丹!

    那美丽的少女啊,给我芳吻吧!

    因为我就似那苏丹!

    那亲爱的兄弟啊,端美酒来吧!

    因为我就似那教皇!

    那亲爱的兄弟啊,端美酒来吧!

    因为我就似那教皇!”

    夕阳西下,粉红的洪水淹没了希斯顿,此地的每个人儿都陷入了甜蜜的酒桶,纵情歌唱。

    在吧台后忙碌的普歇尔伯格一家跟着节奏轻轻点头,微微的笑了出来。

    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