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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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激将法

    冰冷而疼痛的感觉从地板上传入身体。

    陈兢目光悠悠地醒转,气温冷得他想哆嗦,地面上结了许多冰。

    我是踩到冰摔倒昏迷了吗?这鞋子真的很不防滑……陈兢看着自己的脚,愣住了。

    他的鞋子不见了,光溜溜露出一个脚掌。

    陈兢的目光向周围巡视,他越看,心里越是起疑——光线这么昏暗,学校的路灯怎么没开?

    莫非是停电了?

    那也挺好的,停电晚上就上不了课,上不了课就能睡大觉!

    首先,得找到我的鞋子,我可不想光脚走在烦人的冰面上。

    陈兢下意识摸向口袋,要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什么都没摸到,况且,衣服的质感也变了!

    陈兢脑袋里嗡了一下。

    他迅速看向自己的手腕,手表不见了,皮肤上最近留下的伤口也不见了!

    他连忙脱下衣服,查看自己的胳膊,那里有一道小时候淘气留下的瘢痕。

    现在,它也没有了!

    这什么情况?他惊得爬起来,下意识想要找人求援。

    这可不是他熟悉的身体!

    可周遭的环境,让他越看越心惊——这也不是他熟悉的校园!

    他的上下左右,全是巨大冰块,坚硬厚实的巨大冰块!

    他好像无意闯入了一个冰雪巨兽的肚子,看不见出口!

    头顶的冰块裂开两个巨大的破洞,一个在陈兢上方,一个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这个破洞的位置,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从洞里掉出来的一样,当然直觉告诉我,这不可能。

    被丢入陌生的环境,鞋子不见,衣服也被换了一套,甚至连身上的伤疤都不见了。

    他的内心顿时极其紧张,以为自己无意间卷入了什么事件。现在急于探索周围的环境。

    也许是天赋,他渐渐适应了脚底冰冷的感觉,在冰面上也能稍显流畅地行走。

    他从微弱的光线处走到黑暗阴影处,看见一个青年。

    “你终于醒了。”青年眼神冰冷地说,毫不遮挡自己身上的敌意。

    “你是谁?”

    “别问,如果你非要问,我就杀了你。”青年指着自己的脚下,那里有一块特别的铜砖,上面刻画了人脚的轮廓。

    “这块砖上需要站个人,它的对面也得站个人。你站上去,才能开启下一步。如果你不敢,可以站在我这块砖上。”

    略微思索之后,陈兢对青年说:

    “我并不知道那块砖的位置,我选择这一块。”

    他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让他自己也为之一愣。如果歌曲从他的嗓子里唱出来,一定是柔和得像百灵鸟的叫声。

    但这不是他的声音。

    结合前面的种种,一个疯狂的念头急促地在脑内狂跳:

    或许……这不是我的身体。

    他捏了捏自己的喉结,那接触的感觉如此清晰,加大力度时,痛感没能将他“唤醒”。

    这不是梦?我操控的是谁的身体?我的身体又在哪里?

    他的心里有一万个问题,就像无数根刺扎入看不见底的深深潭水之中,身体浸出满背的冷汗。

    沉闷的碰撞声从未知的地方响起,大块的冰墙就像小孩的木头玩具一样被分开了,露出一个插满尖刀的圆盘,一个紧紧闭合的金属大门。

    “看来,要想办法打开门。”陈兢若有所思。

    “钥匙已经出现了。”青年男子眯着眼,望向整个空间里唯二的活人。

    “你知道?”

    “这里应该存在一个看不见的装置,通过重量控制门的开关,你和我的重量打开了控制冰墙的机关,这就是证明。”

    我也有类似的想法……陈兢看了一眼尖刀下圆盘底部的暗红色污渍,一种不详的感觉伴随着淡淡的腥味,钻入他的头脑。

    “很显然,这个圆盘就是第二个控制开门的机关。”

    “但圆盘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尖刀,人不可能站上去。”陈兢顺着青年的话语,指出了疑点。

    青年用带有嘲弄的笑回应陈兢。

    确实,人不可能站在插满尖刀的圆盘上,除非他们没有了知觉。

    “你可以躺在上面,用冰冷的方式。”

    他的意思是!为什么?

    “真是天真的眼神啊,你还不懂吗?这里主人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此刻,天花板突然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一把带鞘的剑从空中掉了下来,剑鞘尖端插入冰地面,就像有看不见的手扶着般保持了平衡。

    它如即将审判死囚的君王般矗立在两人的中间,剑柄微微朝着陈兢偏移。

    如果两人速度相近,最先握住剑的将是陈兢。

    陈兢犹豫了一下,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习惯与人为善,灵魂里深深刻着杀人者罪的信条。

    但很遗憾,对面的青年没有怜悯之心,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立刻朝着剑的方向冲了出去。

    陈兢的迟疑让他错失了良机。

    青年拿到了剑,“唰”的一下,他将剑从鞘中拔了出来,即使在昏暗少光的冰室中,它银白色修长的身体上依旧闪烁着渴血的寒芒。

    “真是一把好剑,可惜,可惜,我却要让它沾满懦夫的血。”青年一脸微笑的,抚着宝剑的身体,感受着它的锋利。

    随后,他的目光刺向陈兢,笑容不减,脚步跟上。

    陈兢在失去摸剑的机会后,就迅速挪动脚步,和青年拉开了距离。

    现在,对方逼近,挥舞着剑身,陈兢聚精会神的躲避,很快,他就气喘吁吁,而青年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看着那猫捉鼠般的笑容,陈兢脑袋里闪过一个想法:

    他在削减我的体力!

    他明明知道,我会尽量避开他的剑,所以一直在出剑戏耍我,把致命的危机藏在最后。

    不行,不能一味躲避,躲避的结局唯有败亡。

    必须转变,主动出击!

    陈兢再次避开对方轻飘飘挥来的剑,一个后撤步,眼珠转动,迅速弯下腰,手指紧握,抓住了一件东西!

    青年的脸色微微一沉,不过他迅速找回了自己的微笑。

    “你抓住了剑鞘,但在锋利的剑面前,鞘又有什么用呢?”

    青年再次持剑刺向陈兢,他的剑法毫无章法可言,也算不得剑术高手,挥舞目的只有一个——伤害陈兢的身体。

    就算对方不是剑术高手,但拿着武器欺负手无寸铁的人简直太容易了,很快,陈兢在一次格挡和躲避之中失误,大腿挂了彩。

    还好只是大腿受了伤,如果剑锋的位置再朝着上斜方偏移一点点,这副身体就不完美了。他苦中作乐地想到,试图让自己积极一点。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如果他不解决眼前的问题,那么他失去的将是无价的——生命。

    他的目光看向持剑的青年。

    陈兢作为现代大学生,水群键盘侠,自然懂得许多知识,看过一些剑术格斗视频的他,只要手里有剑鞘,抵挡对方的攻击不算难事。

    他的剑鞘和青年的剑再次碰在一起。

    这次,青年的剑突然一滑,剑尖击中的陈兢的另一条腿!

    陈兢也有预料,对方会攻击自己的另一条腿,但是他未曾料到,青年会不顾身体的安危,不留余地地攻击自己!

    他开始用手里唯一的武器——剑鞘,这个又轻又钝的木头武器殴打青年的脑袋和脖颈,而对方把剑狠狠刺入的大腿肌肉中。

    火辣辣的疼痛!陈兢的表情扭曲,他使出超常的力气,把青年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推得远远的。

    青年很轻易地稳住了身体,他危险地笑道:

    “你不是很喜欢躲吗?想一个喜欢跳的虫子,来来回回躲个不停。现在,我卸掉了你的大腿,我很期待出之后要怎么躲避。”

    这个混蛋……铁了心要杀我!

    对付这种人,我竟然天真的想和对方手下留情,讲道义?

    醒一醒,现在不是和平时代下的过家家游戏,而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必须用出杀招!

    陈兢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思索现在的局势。

    我的大腿受伤流血,如果几分钟内无法止血,绝对会因为失血而引发眩晕,甚至昏厥。

    在一个想要且有能力杀死我的敌人面前,任何状态不佳和晕厥都只会指向一个结局——死亡。

    力气虽然开始减弱,体力还有剩余。

    对方的剑是我最大的威胁。

    他的性格是什么样?恶意、狠毒、傲慢、狡诈……

    傲慢或许是他的弱点!但是对方很狡诈,很聪明,以我现在的状态,他只需要和我保持距离,我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而眩晕、失去意识,成为待宰的羔羊。

    如果我能掀起他的傲慢,创造一个近身搏斗的机会,也许还会有一丝反败为胜的可能!

    想到这里,陈兢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嘲讽的表情:

    “你拿着这么长的剑,就摸了两下我的大腿?怎么,是因为身高不够吗?”

    “还是说,我长的像你爸爸?让你不敢直视我的脸,一见面就低下头?再低头也没用,爸爸我不能,也不会把吐出来的垃圾塞回去。”

    “你这懦夫!拿着剑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竟然没有造成致命伤,你拿的是绣花针吗?算什么男人?干脆自己切了算了,还省一根绣花针!”

    听着这些垃圾话,青年的微笑缓缓收敛了,面色也变得及其阴沉。

    “哟,生气啦?不会吧,难道你哪里真的是绣花针?”

    陈兢嘴上说着垃圾话,眼神却清澈地看着青年。

    看着对方充满怒意的面容,陈兢知道,对方的傲慢战胜了理性。

    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