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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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主持人介绍毕,门罗便缓缓走上演讲台,每一步都迈得不紧不慢,坚实有力。他在外貌上是个老人,姿态风度却完全是青春有力的。这和台下几位形容枯槁,有些禁欲苦行气质的智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各位,我的研究,想必各位在来之前,都有所耳闻,我们都知道,伟人向我们揭示了真理,隐匿于背后世界的循环创生了万物,并表现为几种元素的基本形态。从前我们首先接触到了风、火、水、土四种形态,是因为他们自成一个相互转化的系统。每一种元素的死亡,都代表了另一种元素的新生。人们最初知道了水与火,风和土则是他们推演的产物。可是,如今我却说,循环的面貌远不止于此,我们已经发现了水、火、土、风的第一系统,有的人想当然的将其视为循环所诞生的全部,但无疑这是一个短视的想法。因为我已经看见第二系统的开端,那便是光。”

    门罗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宽广的议会厅内回荡,这时他停下来观察听众的表现。方才他讲的,不过是简要概括了他之前论文的基本内容。有的听众似乎注意力有些不集中了。

    “诸位,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不相信我的说法,要固守过去的那种成见。毕竟,原先的体系是如此的完整,难以质疑。可是逻辑上的必然并不是现实中的必然,有时我们必须接受,世界竟是如此。我的文章你们应该都已经看过,就思维而言是没有问题的,我构建了一个全新的体系,他不再以四元素为中心,而是以一种更本质、更具有普遍意义的存在为中心,那便是循环的本质力,那些愿意相信的人接着这种思想将会有更伟大的发现,他们将驾驭第六、第七乃至无穷的元素。但首先,我必须使我的理论为整个学院的人物所信服,这也是这场会议的意义所在。当然,我深知论证并不能完全说服一个人,总有人会处于他们自己的眼界拿出一些莫名的观点来质疑我。我并不喜欢用实践来证明我的想法,因为他具有局限性,人们所进行的实践所检验的可能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真理,但理论却能游离出人的视野之外,当人们说眼见为实的时候,他们所崇拜的并非真理,而是事实所带来的力量。”

    这些话让那些傲慢的学者感到他们被冒犯了,他们将自己的脖子伸长,有的人几乎就要站起来提出质疑了,这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辨认清楚。门罗稍微停顿了一会,继续说:

    “但要真切的说服你们当中的某些人,或许我将不得不展示这种产生于循环的全新力量。”

    这句话让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毕竟,在他们心中,眼见为实,再没有什么方法胜过直接对他们显现这种力量了。

    在获得了在座几位智者和帝国官员的同意后,门罗便准备展示那种全新的力量。就目前而言,即便是操纵四种元素的力量,也只有指定继承的大智者能够做到,也只有他们有资格这样做。许多学者虽然对于循环的理论非常了解,但他们并不具备使用这些元素的能力,因为这种力量的使用方法在经历了初代的动荡之后,已经完全的在外部世界停止流传了,现在只有几位大智者掌握着这种秘密,他们通过言传身教的方式传授给自己所指定的智者之位的继承人。

    看到自己仰慕已久的智者将要展示这种力量,廖合感到十分激动,对于他来说,那简直是一个奇迹。风、水、火、土,第一系统的奥秘似乎已经被挖掘的十分干净,在现有条件下除了整理之外,已经很难有所创新了。门罗则向人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而更重要的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人们都专心的等待着这种变化的产生。会场变得十分静谧,连拂动衣服褶皱的声音都听得见。在这些学者的眼中,一切仿佛都停下来了,都静止了。可在门罗眼里,周围的一切正如江河那般奔流不息,一切的事物都在快速的生成和灭亡。他凝视着这背后世界的循环,逐渐的,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变得黯淡,无数的河流开始向门罗高举的双手汇集,那是一条条光的河流,他们从四处倾泻而下,最终凝结成一个整体,门罗全身心的感受着这一切,虽然众学者们共处一室,可是他们就好像身处两个世界一般。一边是宁静的,鸦雀无声的,另一侧却在发生这不可思议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漫长的,那些不能看见背后世界的学者们觉得有些无聊了,他们不知道魔法循环是如何运动的,他们所看见的,只是一个高举双手的老人而已。尽管他的姿态是优雅而强壮的,但有的人已经为这种显现等待得不耐烦了。但或许,正如登山的旅行者会在不经意间瞥见美丽的景色,伟大的变化正出现在人们精神涣散的时候。正当有的人的注意力转向别处的时候,一股强光突然从会议室的中央迸发出来,仿佛正午的艳阳落到了他们中间。这强光实在是刺眼,以至于人们不得不赶紧背过身去,有的人赶紧捂住了双眼。门罗创造的闪光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在议会厅不断的穿梭、奔流。

    “停下来吧,门罗,我们知道你是对的。”有的人终于忍不住喊道,强烈的光线实在照得他们难受。可是强光并没有消失,门罗似乎把这当做一种惩罚。

    “停下来吧,门罗。”一位智者劝道。

    那光线似乎变得微弱了一些,他照耀的范围在缩小,最终完全消失不见。人们终于可以回过神来了,有的人的眼前还闪着重影。可当人们再一次将目光转向舞台中央时,却发现门罗消失不见了。

    这引起了人们的猜测,有的人开始恐慌。难道门罗触犯了某种禁忌,被循环吞噬了吗?还是他给我们耍了一个小把戏,就此退场了?确实有这种可能。

    但这时戴蒙得大师突然发话了:“门罗大师离我们还不是很远,有异己存在于我们的附近!”这位智者是通过循环感受到这一点的。

    “快封锁整栋学院!”一位帝国官员赶紧下令。

    学者们这时就陷入一种完全的恐慌了,他们开始躁动不安,准备逃走,不过有的人,比如廖合,就表现得比较冷静,入侵者的目标是门罗大师,并不是他们。不过他确实为这样一位天才感到担心,不知道这种力量落入他者手中会造成什么影响。门罗大师平时起居都在学院的封闭区域,这使得外人没有可乘之机,外人甚至难以将他的容貌与本人相匹配,虽然大厅中挂有大智者的画像,但那幅画完成时门罗还是个中年人,发量充足得让人认不出来。今天确实是绝好的机会,不仅可以看到门罗大师,而且虽然安保力量加强了,防卫难度却也增大了不少。但竟然会选择直接进入会场抢人,这是否过于嚣张了。

    帝国的高级将领是不会允许学者们离开了,他们被告知必须待在会场内接受检查,于此同时学院的大钟被敲响了,整座学院的军队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

    林懿也收到了钟声的警报,他和另外五人立刻进入状态。应该不可能有人从他们的这条走廊通过,武装力量也时不时的从他们这里经过,并告诉他们注意不要让一位老年的头发上扬的学者被抓走了。

    林懿一方面站岗,另一方面则开始思索他所能得到的信息。堂堂大学者竟然能被从戒备森严的议会厅中直接抢走,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其他五人对此事也十分惊讶,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不过这座学院中确实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仍然有很多未被发现的暗道,可是军队中是掌握着学院的整体地图的,这不可能有疏漏。

    这时,一位帝国官员和他的卫队从他们中间路过,这位官员正振振有词打对他的秘书说要惩罚这些无能的军人,比如给他们扣工资。

    林懿一行人虽然不敢当着这位高级官员的面反驳他,背地里却在咒骂这位官员。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他们本可以从这次任务中得到比平常丰厚的报酬,有的人估计在盘算着如何拿这笔钱庆祝呢。可现在估计这计划是泡汤了。

    “该死。”林懿一旁的一个人说道,这时官员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他说得究竟是官员该死还是绑匪该死,又或许两者兼有。

    可那人似乎还不解气,抓起旁边的一本书就要丢出去,似乎是以此报复这座学院的学者。林懿等人赶忙制止了这种鲁莽的行为,这反而会使这边遭到怀疑。同时,书籍也是十分昂贵的东西,随便乱丢造成损坏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可是已经晚了,那人已经把书丢了出去,不过丢的轨迹受到了制止动作的影响,砸到了远处的窗户上,之后又掉到了地上。但这本书下落的轨迹却出现了明显的问题,他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产生了一丝丝偏差,目光敏锐的林懿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走过去捡起那本书,可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又往周围走了一走,这时其他的人也赶了过来。突然有一人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大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那个一个有些软的东西,这就好像盲人摸象一样,但是就在某一瞬间,林懿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处于本能的恐惧,不由地向后退了一退,而它也正从阴影之中向周围的人展示着它原本的面貌——一具死去不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