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月叁玖脸上笑容一僵，反问道。

    “月师叔，这应该不是我师傅给你易容的吧？而且，你这修为泄露的也太明显了。”

    廖寒笑笑，淡淡地开口道。月司音听了，一把拉起廖寒的手，将他拽入一间偏房内，并运功屏蔽了屋内声音。

    “小寒儿，没想到居然被你给认出来了。月叁玖还给我吹嘘她那破易容术呢，切，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说着，月司音一把撤下脸上的易容面具和假发，尴尬地对廖寒笑道，眼神中却满是喜色。

    “师叔，前些天您为何不告而别，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廖寒见真的是月司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将心中疑惑抛出。

    “小寒儿，你还记不记得先前你与阿衣在这珂索国内遇到的那个神秘的轩辕小姐？”

    月司音神情有些素然地开口道。

    “当然。”

    廖寒回道。那号称天下第一舞姬的轩辕小姐，不仅在当朝知府陈垢地寿宴上大开杀戒，而且她的魅术，阵法造诣水平极高，竟然是让同为阵法大师的云泽衣都吃了亏。

    不过，真正令廖寒印象深刻地，是她面罩下那张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脸。

    “莫非月师叔有此人的线索了？”

    廖寒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问道。月司音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叹息道

    “经过调查，她名叫轩辕莹沫，当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真名。一周前，我接到落月茶馆宁安城分部弟子月叁玖的报告，说是在宁安城附近发现有疑似轩辕莹沫模样的人活动。因为兹事体大，又不能确认这轩辕莹沫的身份，我只能瞒下众人偷偷行动。”

    月司音顿了顿，继续道

    “轩辕莹沫，号称天下第一舞姬，善用魅术，阵法。行踪不定，威胁极高，目前已经被列入天机悬赏榜。而我的这次秘密行动，便是活捉这轩辕莹沫，弄清楚她的身份，并将其押入天机宫接受审判。”

    月司音一口气说完，感觉喉咙有些干燥，便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廖寒眯了眯眼问道

    “师叔，这么说你是在这里变装潜伏当探子？”

    “也可以这么说，总之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月司音叮嘱道。廖寒点点头，随后又问

    “师叔，你为何对这人如此感兴趣？”

    “当然是为了你和阿衣了。小寒儿，你想想，你们恰巧就去了那个宴会，那轩辕莹沫居然就恰巧出现，很明显就是冲着你们来的呀。不过因为什么原因，这混蛋居然敢打你们的注意，就别怪我月司音把她揪出来要她好看了。”

    月司音声音坚定，气势豪迈地说道。廖寒有些无语，他不认为这轩辕莹沫是冲着自己和师傅云泽衣来的，因为当时二人对她围追堵截时她只顾仓皇逃跑，并未有任何反击。

    其次，他跟这轩辕莹沫交过手，在不借助阵法的情况下，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因此廖寒断定自己只要小心不被她布阵所困，应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师叔，你打算怎么抓她啊？”

    月司音闻言，笑道

    “几日后，这宁安城有一位叫做陆勇的富商将要庆祝自己女儿满月，而他的邀请名单中，就有这位轩辕小姐。”

    “哦？”

    廖寒有些来了兴致，直觉告诉廖寒那轩辕莹沫的身份很可能大有来头，说不定抓到她就能问出什么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呢。

    “小寒儿，这些天你照常带弟子，而我还是装作月叁玖，咱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过几天咱们就一起潜入陆勇的酒会，争取把那轩辕莹沫当场抓获。”

    廖寒点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小寒儿，你先帮我个忙。”

    “什么？”

    月司音抓着刚刚扯下来的面具和假发，一脸尴尬道

    “麻烦你再帮我易容一下，这玩意…好像被我弄坏了。”

    ……

    “嗯？”

    一楼大厅，逛完街回来的何雨虹，宋小曼二人见廖寒和月叁玖一同从屋内走出，尤其那月叁玖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容，感到有些奇怪。

    “拜见廖寒长老。”

    二人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对廖寒拜了拜。廖寒看都没看二人一眼，只是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切，你说他天天拽个什么劲的？”

    何雨虹有些不满道。

    “雨虹，你少说两句吧，万一被听到可就麻烦了。”

    宋小曼赶紧摇摇何雨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

    “好啦小曼，我不说就是了。逛了一天我都有些累了，咱们洗洗回房休息吧。”

    二女拎着大包小包，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炎鼎宗，真是招了两个好弟子呢。”

    月司音笑笑，喃喃一句，随后身影便投入黑暗之中。

    此时，在外奔波许久的李铭彧已经掌握了些许线索。现在他正在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酒馆，用一两银子的筹码向掌柜打听关于刘奶奶的信息。

    原来，这刘奶奶年轻之时本是一位教书先生，经历丧夫之痛后，又患上了眼疾。刘奶奶一个人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人到暮年时，刘奶奶不知从何处收养了一名弃婴。

    这是个男孩儿，刘奶奶为他取名为刘存，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子抚养。在刘奶奶的悉心照顾下，刘存平安健康地长大。祖孙二人本可以就此相依为命，却不想这刘存居然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惯。刘奶奶的好言相劝，换来的只有刘存的辱骂和殴打。

    “老瞎子，你把钱放在哪了？”

    “存儿啊，奶奶真的没钱了。这个，这个你不能拿啊，不能拿……”

    这种对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原本计划着为刘存娶妻生子积攒下的积蓄，早已全部被刘存挥霍一空。而最近的一次，就连刘奶奶的棺材钱都被刘存给抢了去。

    “老瞎子，你都活了多大年纪了，还在乎自己能不能住棺材吗？等你死了，我把你往山里一扔，让大山当做你的棺材不是更气派吗？”

    “你…你！”

    刘奶奶气的就要拿拐杖打刘存，可刘奶奶已然年逾古稀，再加上眼疾严重，看不清事物，拐杖当然打空了。

    “老瞎子，你还想打老子，我去你的吧。”

    刘存揪着刘奶奶的衣服，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随即扬长而去。刘奶奶一把年纪，瘦弱的身躯根本经不起这一推。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半晌，只有两行热泪流出。

    说完刘奶奶的遭遇，掌柜的也是长叹一声，直言好人没好报。

    李铭彧点点头，却并未发表意见。

    “我已经连续打探多家酒馆，掌柜所描述的内容都是大差不差，看来事情应该确实如此了。”

    李铭彧心道。沉默片刻后，他继续问道

    “请问掌柜的，那刘存常去的赌场在何处啊？”

    “就在十里街的尽头，那赌场名叫十方赌坊。不过，这十方赌坊入门都需要确认客户携带的赌金情况，如果赌金不够，是不允许进入的。”

    此时，李铭彧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几个简单的计划，他决定逐一进行准备。道了声谢后，李铭彧径只离开酒馆。

    经过大半天的观察，李铭彧摸清了十里街周围的交通情况。他用围巾做了一个简易面罩，用以遮挡真容，顺便捡了不少石头装进袋中，经过铁匠铺时，李铭彧好说歹说用一两银子换来几斤废铁疙瘩。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铭彧换上了宗门发放的丝绸衣物，梳理好自己的头发，此刻的他看起来活脱脱一派公子哥扮相。

    “站住。”

    十里街尽头处，名为十方赌坊的门口站着两名壮硕的守卫。

    “你们算什么东西？让开。”

    李铭彧故意压低声音，冷声道。

    “小子，你是来找事的？”

    两名守卫见李铭彧口气狂妄，顿时恼怒，就要对他动手。

    “且慢。”

    此时，一道声音及时出现，阻止了这两名守卫的行为。赌坊内，一个身着紫衣，阴柔做作的男子缓缓走出。李铭彧打量他一番，便故作不屑地移开视线。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那男子打量李铭彧一番，见此人衣着华贵，神情傲然，显然绝非常人，看模样怎么也应该是个富家子弟，有些钱财。虽然这人用面罩江脸蒙住，不过也实属正常。这年头，公子哥们出门作乐不想被家族发现，什么手段都能想出来。想到这，那男子笑着问道。

    “韩廖。”

    李铭彧淡淡回应。此时如果廖寒在现场听到李铭彧的话，说不定会一巴掌把他给拍死。

    “原来是韩公子，久仰久仰。在下十方赌坊老板史凉泡，不过韩公子，您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我们赌坊的规矩吧？”

    史凉泡带着谄媚的笑容讨好道。他哪里听说过叫什么韩廖的，更别提久仰了。只是作为生意人，这种恭维客套的话可谓张口就来。

    “哼，不就是检查资金吗，你看小爷我像缺钱的人吗？要不是小爷今天就想试试手，你以为我会来你这破赌坊吗？”

    李铭彧轻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钱带，对着史凉泡晃了晃。史凉泡眼前一亮，大喜道

    “韩公子，恕在下眼拙，您快快请进。”

    史凉泡一边谄笑，一边将李铭彧请了进去。李铭彧自踏入赌坊的第一眼便仔细观察起来。着赌坊虽然门面极小，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赌博种类繁多，花样频杂，各种各样的牌类，骰子等桌前围满了客人，甚至还有地下酒馆供赌坊中的客人们休息作乐。

    “大！大！”

    “小！小！”

    面前的两波声音分别对立嘶吼，谁也不服谁，仿佛哪边声音大哪边就能赢了对方一样。

    李铭彧也是第一次来赌坊这种地方，喧嚣的环境令他很不适应。他强忍下不适，面上装出一副兴奋甚至跃跃欲试的样子。史凉泡见了，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韩公子，不知您想玩哪种游戏啊？”

    “赌骰子。”

    李铭彧早就摸清楚这刘存喜欢的项目，因此便毫不迟疑的选了骰子。据说，这刘存也算是个赌骰子的好手，十方赌坊内赌骰子几乎没人能够战胜刘存。传闻他掌握了特殊的听音辨大小的本领。至于是真是假，则需要李铭彧亲自验证一番。

    “哦？那公子请到这边。”

    “慢着。”

    史凉泡正要把李铭彧带到赌骰子的桌上，却被李铭彧开口叫停。

    “不知韩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刘存的？我要跟他赌。”

    李铭彧一字一句道。史凉泡听到刘存点名字，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疑惑

    “韩公子，你这是……”

    “听说他擅长赌骰子，想要领教一番。”

    李铭彧淡然开口。史凉泡有些为难，按理来说赌坊内不能随意挑选客人进行赌局。而且这刘存可是十方赌坊的老客户了，前前后后起码送了上千两银子给赌坊，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这钱是怎么来的，可谁在乎呢？史凉泡只是不想得罪这么一棵稳定的摇钱树。

    “谁在叫我？”

    就在这时，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摇晃着向李铭彧二人走来，他口中还叼着一根牙签，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说他是个要饭的都是对他的赞誉。

    “哟，刘大爷，今日玩的还开心吗？”

    史凉泡看到刘存走了过来，赶紧殷勤地上前搀扶，难闻的气味钻入史凉泡的鼻孔，但他却丝毫不在乎。这世道，谁回跟钱过不去呢？刘存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史凉泡，而是直勾勾盯着李铭彧，问道

    “你谁啊，找本大爷什么事？”

    “你就是刘存？小爷想找你赌骰子，敢不敢接？”

    李铭彧有些挑衅和蔑视地对刘存说道，刘存却是冷笑一声

    “哼，我认识你吗？为什么要跟你赌？”

    刘存看似喝醉了，其实脑子依然清醒。这蒙面怪人点名要跟自己赌，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刘存虽贪赌，却也不会接这种陌生人挑衅的赌局。

    “哦？小爷只是听说你擅长赌骰子，这才想讨教一二。不过既然你不愿，那就罢了。”

    李铭彧轻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他故意将钱包漏出，果然，那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钱包立刻吸引住了刘存的注意。

    “且慢！”

    刘存赶忙出声叫住李铭彧，李铭彧回头，故作疑惑地看着刘存，但心中却是一喜

    “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