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强，惨。”

    廖寒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云泽衣盯着廖寒看了看，噗嗤一笑

    “你这小子，难道对他们只有这三个字的印象吗？这前两点我还认同，只是这个惨字，可还远远轮不到魔族。”

    云泽衣目光突然凌厉，廖寒皱了皱眉，问道

    “师傅，被外族入侵残杀，还算不得惨吗？”

    “残杀？人族此次折损了多少长老和弟子？难道他们的性命不重要吗？寒儿，见识了魔族的所作所为，你如何还能对他们心有怜悯？”

    云泽衣的语气逐渐加重，可廖寒却不以为意，淡淡回道

    “师傅，本来就是人家的地方，领地都被入侵了，奋起反击诛杀入侵者才应该是正常的吧？”

    “你！”

    云泽衣俏脸被气的通红，见廖寒还是这副淡然模样，云泽衣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把头一扭，不跟廖寒辩论下去。

    二人沉默之际，只听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便听到侍者的声音

    “潜云仙子，炎目长老求见。”

    闻言，廖寒二人皆是一愣。炎目，他这时候来干什么？云泽衣与廖寒对视一眼，随即回应道

    “请他进来吧。”

    大门打开，炎目与炎婷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显然，他们爷孙俩状态并不怎么样，在魔族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二人此时眼神暗淡，周身散发出极度颓废的气势。

    刚一进门，炎目便对着云泽衣拱手道

    “潜云仙子，冒昧打扰还请恕罪，只是老夫确有急事需要请教。”

    “炎目长老不必客气，快请坐。”

    云泽衣笑着回答道。炎目看向廖寒点了点头，便找了座位坐了下来。炎婷则是对着廖寒眨眨眼，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只是，廖寒并未理会炎婷，他现在所有注意力全在炎目身上。

    不知为何，打炎目一进门，廖寒便觉察到他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廖寒也说不上来。

    “不知炎目长老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呀？”

    云泽衣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开口问道。闻言，炎目眉头紧皱，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地样子。沉默半晌，炎目终于下定决心，叹气道

    “不瞒仙子，老夫在试炼之时与众魔族强者争斗数次，身负多处伤口。幸得廖寒小兄弟所救，这才得以报住性命。”

    说着，炎目看了看廖寒，眼神中露出感激的神色。而廖寒则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以示回应。

    “可在返回人族之后，我总觉得自己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可我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异常，故而想要请教潜云仙子一番。”

    云泽衣的表情有些凝重，皱眉对炎目说道

    “还请炎目长老动用一下体内真气，让我观察一下。”

    炎目闻言，便催动真气，在手中凝聚出一团紫色火焰。云泽衣手中催动出淡绿色真气，随着云泽衣的指示慢慢移动直至与紫色火焰相融合。

    云泽衣仔细观察多时，发现二者相融并未出现任何异常，随即皱眉摇头道

    “很抱歉，我并未看出你的气息有任何异常之出。炎目长老，你可还有其他不寻常的感觉吗？”

    “这……倒是没有。”

    炎目面露尴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廖寒盯着那团火焰，眼神有些跳动，因为他感觉到这气息…似乎与那青衣男子当时对峙穹山之时手中凝聚的蓝色火焰略有相似。

    “小哥，你有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呀？”

    炎婷见廖寒盯着炎目手中的火团愣神，不禁开口问道。

    “没有。”

    廖寒摇摇头，并未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炎婷嘟嘟嘴，不再说话。

    “唉，或许只是这次的经历过于奇怪，老夫有些多虑了吧。”

    炎目叹气道。

    “廖寒小兄弟，恕老夫冒昧，你杀害过人族弟子的事情，被宗主知道了。”

    炎目话锋一转，沉声对廖寒开口道。廖寒先是一愣，眼神看向一旁坐着的炎婷。廖寒很确定自己杀过人族弟子的事情只有炎婷亲眼目睹过。而炎婷却是直摇头，表示并不是自己说的。

    “哦，是二长老跟我们说的。廖寒小兄弟，老夫来次此的另一个原因便是提前告知你这个消息，明日宗主定然会问责与你，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廖寒点点头。在魔族之时炎恭便已找过廖寒一次麻烦，可那时廖寒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他。虽然廖寒不知道炎恭如何得知廖寒杀过炎鼎宗弟子，他确信自己伪装的并没有什么破绽。

    “小哥，你放心，明日如果宗主大人真的问责，我和爷爷会替你说话的。”

    炎婷出言安慰廖寒道。炎目则是凝神，并没有开口。

    “多谢了。”

    廖寒语气平淡地回应了一句，他瞄了云泽衣一眼，只见云泽衣的面色已经阴沉下来。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躲打扰了。婷儿，咱们走吧。”

    眼见气氛不对，炎目起身对云泽衣拱手便要离开。

    “炎目长老走好，不送。”

    云泽衣只是淡淡回应。二人走到廖寒身边时，炎婷眼神复杂，停下脚步，低声对廖寒开口

    “廖寒，你要小心。”

    说完，二人便一齐走了出去。

    “爷爷，我们要不要再为廖寒小哥求求情，毕竟他救了我们好几次……”

    一路上，炎婷跟在炎目身后，显得有些过于沉默。

    “等明日随机应变吧。”

    炎目回答道。接着，他捋了一把胡子，有些放松的说道

    “不过至少确定，此事与潜云仙子并无关系，刚刚她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

    “寒儿，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后，云泽衣盯着廖寒，冷声质问道。

    “是。”

    廖寒淡淡回应。

    “你！”

    云泽衣声音提高，明显带有怒意

    “你不仅对异族心怀怜悯，居然还残害我族弟子，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云泽衣声音嘶哑，冲着廖寒吼道。

    “师傅，我这都是为了自卫。”

    廖寒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也不知道炎恭是看到他第几次杀人。第二次出手的确是为了自卫，不然自己恐怕早就被剁成肉酱了。当然炎婷说的那一次，包括易容给魔族当保镖廖寒并没有与云泽衣说，不然云泽衣听了怕不是气的真要把接待处给拆了。

    “行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云泽衣冷静了一些，用手抵住额头，有些气馁和无语。

    “所以师傅，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死不承认。你可知道要是真的被坐实，同族相残是多大的罪名吗？更何况还是在试炼之时，就算不被送往前线，也要被押入天机大牢里。”

    天机大牢，顾名思义乃是天机宫内设机构，专门用来镇压违反七宗盟约或作恶多端的修士。

    “记住，明日不论他们要给你扣什么罪名，都不要接，其他的自有为师护你周全。”

    廖寒点点头，他觉得现在的云泽衣非常奇怪。这一点也不像云泽衣会说出口的话。

    “唉，寒儿，你以后行事一定不要在这般肆意，记得要低调行事。”

    “师傅难道不问一问我杀他们的原因吗？”

    廖寒反问道。云泽衣只是摇摇头

    “我相信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好了，现在跟我一同去探望一下你月师叔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言罢，二人便一同来到了月影宗接待处。劳烦侍者通报后，二人便在台阶下站定等待。就在这时，廖寒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偏院走出，就要要往大厅上走。

    “师傅，这人好像是月影宗的长老来着。”

    云泽衣顺着廖寒的目光看去，认出那女子的身影正是月影宗二长老月茵。

    月茵此时也发现了站在底下的二人，赶忙小跑过来拱手道

    “潜云仙子，在下有礼了。”

    “月茵长老不必客气，请问阿音在里面吗？”

    “这……”

    月茵似乎有些面露难色。云泽衣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神情，有些着急的开口问道

    “莫非阿音出了什么事？”

    “啊……没有，没有，潜云仙子莫要着急。只是大厅内有几位其他宗门的长老前来拜访，有月适长老陪同，宗主此时正在与他们交谈。”

    闻言，云泽衣稍稍皱眉道

    “其他长老？他们这时候来打扰阿音做什么？月茵长老，你可有了解？”

    “他们…是来找宗主讨要说法的……”

    月茵眉头紧蹙，低声对云泽衣说道。而一旁的廖寒大致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先前月司音跟自己说过罚涅扣押了五百名弟子在魔族当人质，而月司音身为决策者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明日便是大会，这些人现在就按耐不住来给月司音施压，未免太心急了吧？

    就在廖寒思索之时，云泽衣目光一紧，沉声道

    “月茵长老，还请您带我们进去。”

    “好，好！”

    月茵闻言心头一喜，她知道以宗主的性格，与那些长老对峙，在口舌上必然讨不到半点好处。而云泽衣本领强大又与宗主关系亲密，若是有她相助，宗主兴许就不用独自一个人抗压了。

    二人再月茵的带领下，向着大厅那走去。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各种纷乱争执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而廖寒则是用手拦下正要推门而入的二人，示意二人先不着急进去，从门口偷听一下再说。

    云泽衣白了廖寒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而是从门缝中看到二男三女正把坐在中间的月司音团团围住

    “月宗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磐岩宗还有近百名弟子被扣在魔族，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一棕衣老者冷声开口。此人乃是磐岩宗二长老，石墨。

    “解释？要解释你去找魔族要去，来找我们宗主做甚？没看见我们宗主身体不舒服要休息的吗？”

    站在距离月司音最近的女子愤愤回怼，此人正是月影宗四长老，月适。

    “唉，月适长老此言差矣。到底是月宗主的决定，我们损失如此之大。过来讨要一个解释…这要求并不过分吧？”

    站在最边缘穿着打扮妖艳的女子有些哂笑地开口，她是尘花阁的三张老，魅竹尖。

    此外，几人之中还有一位仪表不凡的黄袍女子和一看不清长相的黑袍老者没有开口，而月司音正用手揉搓着太阳穴，看上去并不怎么着急。

    一轮发言似乎结束，几人之间沉默下来。这时，那黄袍女子突然淡淡开口道

    “门外的三位，还不打算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