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学园都市,二次元综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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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话:血族之力

    “再不认真,就要死在这里了喔,混小子。”

    睥睨着自己的手指甲,德古拉的风凉话轻轻地漂来,多少及时提醒了我迟钝的身子,展开自救行动,捂住右壁伤口急忙跑起来。

    就在往旁跑开的时候,月弯形的剑光随着我不顾肩膀擦着墙壁奔跑所带来的灼热感,脚后跟的、原本身体所在的方位上,密集的剑气扫到了布满红色纹饰的漆黑墙上,添加了一道道有三十厘米以上的裂痕,连带长袍的衣角被撕出裂痕。只要稍微大意,就差点被撕成碎片的下场不禁让我感到战栗,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

    “把命留下吧。”

    对手冷冷地地吐露着一句话,不再挥出激烈的剑气,以及将成为胜者的姿态开始挪步走来。

    “基于我想长命百岁千岁万万岁的这个理由,拒绝你的要求!”

    我回以大叫。为了避免遭到瞬杀,我也不再逃跑,气喘吁吁地转过背来面对着敌人。

    对方对我这句厚颜无耻的话语露出无言的表情。此刻的我也知道自己的模样非常狼狈,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同时脑袋意识到要拖延时间,等到桐崎千棘回来搭救自己似乎是不可能了。不,在对方露出敌意的当儿,桐崎千棘留在爱丽丝那里反而比较安全才对。

    还有的一件事就是——

    (喉咙好干。)

    在对手停止攻击,给这边有空乱想的时间里。不知觉地被充满魔性的风琴曲的吸引,我不知为何有了这样的异常感觉,身体出现了想要宣泄一股怒火的冲动,摇摇欲坠起来。但自己也只能咬紧牙根,发出些许呻吟,仿佛不这么做头脑就要出现异常。

    想必为自己有一个劲地地回避他攻击的对手感到非常烦闷。抬高目光,眼神冷漠地看向了不敢大意地与之对峙的弱小对手,少年随意地弹了一个响指。

    “‘血可否知罪’”

    兀然,地上忽然间冒出了血液。

    从原本一汪水池的大小,转眼间形成猩红的海洋。

    富丽堂皇的古堡大厅瞬间被汪洋大海包围,即便想要逃跑,我的脚被死死盯在地面,带有铜味的无尽血液瞬间盖过头顶,淹没了天花板。

    然而,全体的吸血鬼却对这股颜色越来越浓烈的诡异红洋,恍若未闻地继续言谈下去。猛地注意到了这点,闭气撑住的我突然间知道了他们依然能晏然自若的原因。

    ——幻觉?!

    视线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染红。看着那些朦胧身影,想到这里的我猛然恍然大悟起来。

    “聆听光辉步韵的人们唷,在永世长存的力量前,诸多的邪恶将会消散。”

    无视在血海底层咏唱咒语时冒出的大量气泡,与胸口传来的压迫感,我把自己作为迎击的唯一方法火燎火燎地使了出来。正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对诅咒略有研究且是身为第二型灵力者的我看出了破绽。

    “驱除诅咒!”

    咒语削减了构筑这个虚假世界的力量,使得这个现象开始崩坏。

    我深知自己实力还不足以掌控能完全破除这等级幻象的咒语,但能破开一个出口就是谢天谢地了。

    结果却被自己想象中来的好。

    已经形成不可透视的血色汪洋缺口比自己想象中的大,一下子被破解了大半,身旁分别出现了左右两个可以逃脱的白色通道。

    ——右边。举剑。

    脑袋突然间直接出现了细不可闻的少女声音,但无疑是爱丽丝的嗓音。没有思考的时间,我遵从声音的指示行动起来,选择了右边的通道,并且将武器举起到胸口的位置,竭力冲出这里的同时进行突刺。

    跑出幻像的下一秒,那里出现了对手的惊讶脸孔,对我这边来说同样是吃惊不已的状况。

    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对于朝他笔直刺来的剑尖,那人明白紧急回避已经来不及了,而脸色显得无比迫切。面对这边误打误撞下瞄准了他腹部要害的突刺,身子仰后的少年情急下手挺起右臂来进行的格挡,理所当然是不留余力地旋转身体,扬起的细剑从下而上地展开了力量不容小瞧的一道挥击。

    与之前的攻击都有过之无不及的撞击力。弹开了这边的武器,让其脱手而出,牢牢钉到了天花板上。而冲突发生的瞬间,被飞出去的武器给拉扯,没能及时松开的腕口更是干脆的裂开让我的表情转变痛苦。

    眼前仿佛涌现带来死亡的黑暗。

    那是不久前、曾经面临过一次的,无限接近、非常清晰的死亡。就在刚才虽然急切但也宣告了这边抵抗不值得一提似的反击,挥出剑身撞击的刹那,清晰地让人认知到了不合理的暴力,迟早会带给它的敌对者死亡。

    就在手中的细剑飞出后,铿然落地的时间里,放在平时会显得无比的短暂、转眼即逝,却是在犹如走马灯状态的我显得漫长。

    自己和这个人无冤无仇,对方不会痛下杀手——这么想的话就死了。我意识到这种事。

    我想要活下来。

    ——对不住了。

    默默地心中这么想后,就再也没有让杂事切入思考的余力。手中的灵力闪现迅速凝集成一把剑的形状,随着青白色的光芒消散,左手中的灵力武器在我全心全意的施展下用了不到半秒钟的最终实体化。

    发现我这边的手中突然出现多了一把武器。猝不及防的对方睁大双眼,但也以无可挑剔的反射速度想要架住这边的一击。而他确实成功了,尖端被他以对细剑的骇人掌控度以剑身抵挡下来,火花再次迸发开来。

    这时候,我手中的骑士剑不是单纯青白色的灵力物体,而是蔓延着血丝一样的淡红色在其中——并且拖曳着黯淡的紫红色光芒,这是我的灵力之前不带有的特性。但原本适合用来封印的第二型灵力所做出的武器,并没有担忧中那样脆裂开来这就已经相当的引人振奋。

    暂且无视灵力的异常,似乎是攻击被挡住的瞬间,我深呼口气,低声喊道。

    “还没完!”

    在霎那间转动剑身,我破坏掉那个平衡,将对方的细剑微微错开。

    求生意志能让我的身体擅自行动,对方也是。看见带有紫红色光芒、宽刃的骑士剑对准自己时,因刚才挥动武器过猛,然后又挡下原本是我制胜的一击而姿势完全崩毁的白发少年没有打算因此坐以待毙。面色冷峻的他咬紧牙关,干脆放弃站立的姿势猛然间自发摔倒,紧接着横向地踢出一脚。

    “——!!”

    面对即将到来的迎头痛击,我只能果断地舍弃被划出个伤口、痛得似乎快没知觉的右臂来换取进攻的机会。

    学习拳击手的防御动作让拳头与面颊平行,缩紧右臂肌肉,硬生生将踢击扛住。霎那间,无法完全防住的冲击让肺部受到挤压,而且随着闷响声传来,手臂的骨头应该已经碎裂的怪异感觉,绝望得差点让自己摔飞出去,导致一切前功尽弃。

    “——唔!”

    但是我挺了下来,脚猛然踢地把对方的腿给推了回去。

    对方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我疾速地修正左手上的剑的轨道,以全身的力量凝聚着握紧了骑士剑的左手上,往已经无处闪躲的对手砍下。

    然后,宣告决斗结束的一者的血花飘散开来,缓缓降落黑金色花岗石地面。

    “我赢了!”

    随着胜利者粗重而短促喘息的宣告。躺在地上的败北者——毫无疑问的是白发绿眼的少年懊恼的表情,不敢败北地咬紧了嘴唇。

    但是留血的却是我。

    与伤痕累累的我相比之下——或说对手根本就没有受到伤害。

    骑士剑斜向切入宛如黑夜中被金星光芒点缀着的花岗石地板上,并没有砍中对方,而是剑刃险之又险地只离他的喉咙数公分的距离。

    然而这并非我的手下留情的结果。纯粹是在瞄准胸口笔直刺下的时候,对方完全摔倒后产生的位置误差而变成对准了喉咙刺下,对方也在霎那撇开了脑袋,才没有因此被夺走性命。

    “我赢了!!!”

    恼人的风琴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结,对周围寂静感到莫名的惧怕,我重复喊出了三个字。

    从严重骨折的右手臂上,从伤口渗出的温热血液顺着指尖流到了地面,犹如为奢华亮丽的黑岗石地面增添了一片片飘落的红色花瓣一样,充满诡异的美感。

    因对方大意的逆转的一击,让除了德古拉以外,自负的吸血鬼们纷纷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爱丽丝的好好宴会,为什么会有这种波澜起伏的事情来——因为自己被迫流血收场,怒气即将达到极限,然而在这里怒吼并不会带来任何的好处。

    所以,我垂下头颅,忍下了那股破口大骂的冲动。

    “……很好。”

    在一片死亡般的安静中,那个因为生命危机而反常变得清晰的思绪,因为失血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的时候,率先开声的依然是黑暗之主。

    “我宣布混小子——宗像千建获胜。”

    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在决斗结束的一瞬间,出现了几个旧英帝国绅士打扮的吸血鬼。

    在身着红色燕尾服、诡异吸血鬼们的施法下,我因得到充分的治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消失。

    这时德古拉在我这边接受治疗之余,抬起毫无声息的步伐来到垂下头的白发少年面前,淡淡说了一句话之后,我那个输掉了之后面露绝望的对手猛地抬起头来。

    “……这个混小子是我小女儿,爱丽丝.采佩什的未婚夫君。你可愿意成为这人的死侍?”

    “——”

    德古拉这句话,让周围鼓噪起来。

    那些少年少女们看向我的眼神因此产生了变化。但说到这些高傲的吸血鬼改观,也只是从路边小石子的级别变成了走了狗屎运的两栖类动物而已,从性质上变得更加恶劣了。但被他们如何看待并不重要,关键上光是一个月前,为了阻止伊恩族与采佩什家族的战争,爱丽丝配合我假装情侣的举动已经造成了有点难以挽回的事态,要是连在这种场合都不否认的话——就真的被以假乱真了。

    “才没这——”

    我为此感到慌张,而刚打算开口否认的时候,嘴唇却突然被无形的手给紧紧捏住。

    “呜哦最八然占不可?!!(唔哦!嘴巴突然张不开了?!)”

    就在我和自己的嘴唇奋斗的当儿,那两人没理会我,对话继续。

    “你和这个混小子刚才交过手,感觉如何。”

    “虽然刚才‘血可否知罪’的幻术不过是无聊把戏,但能这么快破开它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刚才的光芒很让我在意。”

    对于德古拉居高临下的话语,白发少年喃喃自语后,重新抬起头来。

    “无可置疑。在这位成长起来后,肯定是我值得侍奉的主人。”

    “决定?”

    这一次,白发的吸血鬼少年轻轻点头,语气平稳地说道。

    “我聆听尊意。”

    在他表示了同意以后,微笑起来的德古拉忽然发出了恐怖的威压,瞬间卷席了整个空间。在让我和旁人都感到胸口绞痛起来的压力中,直接面对那股力量的白发少年恭顺地把头额垂到将近碰到了地面。仿佛这股黑色威压都要实体化将他碾碎的时候,德古拉的声响传来。

    “以我尊贵血脉的传承者,德古拉.采佩什公爵,今日赐以你采佩什家族的死侍之位。而从今天起,你名为,百夜米迦尔。”

    在轰鸣般的威压如浪潮般退去后,少年——百夜米迦尔无言的重新站起,但气质似乎产生了一点变化。之后,这个人不动神色地移动到了我身后。

    “宴会可以继续了,年轻人们玩得愉快吧。而混小子,跟我来。”

    就在我警戒这个人想干嘛时。德古拉下达了新的指示并且转身背对着我,离开深深低头致意的人群往大厅的南方走去。

    “第一名死从已经得到了,姑且恭喜混小子你一句。”

    面色忧郁地跟随他走到了无人角落之后,施加在我身上让我闭嘴的法术总算被解除。而施放法术的人就算不是德古拉本人,也肯定是依照他意思的手下做的。

    而一张开嘴巴,我立刻向这个吸血鬼公爵吐露出所有的不满。

    “刚才您在乱说什么话,爱丽丝可是你女儿。一个女孩子的终身大事哪里可以乱来!”

    “最后一段的那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这混小子。”

    动不动就叫这边混小子的德古拉翻了翻白眼,但同时冷冷地我手上的骑士剑瞟了一眼。

    “那把剑拿来给我看看。”

    “……好的。但一旦离开我的手,顶多一分钟就会消失了。”

    察觉到对方终于肯不盯着我这条命,松了口气的同时我伸出手,把至今在移动时依然在空中留下道道紫红色轨迹的灵制骑士剑交出去。在这时候,自己也终于能发现那个灵力武器与平时的不同,该不会是当时垂死时接受吸血鬼的治疗后,留下的什么后遗症吧。期待对方能够给予我解答,我感到不安地安静等待。

    单手拿起那个灵力制成的武器后,虽然没有凑到面前,但德古拉睥睨着那把剑静止不动,眼神显得无比认真地端详起来。

    这样的眼神让我紧张了好一会。很快的,一分钟已经过去,但是灵力长剑还没有消失。随着时间的流逝,依然存在于世的长剑让我的眼睛越瞪越大。

    最后,过了大约五分钟以后,灵力长剑终于变成虚无一般,缓缓的消融。

    见状,发现自己终归没有制造出永远不会消失的灵力物品的能力,我为自己没有太过异于常人这点而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又不知为何有些遗憾。

    而德古拉在武器逐渐变成闪烁着光芒的粒子消失之后,以难以看透他在想什么的脸色开口。

    “没想到误打误撞,爱丽丝她的贵族力量居然传承到你身上了。”

    “……咦?”

    等等,刚才他说了什么。

    当这个消息传进耳里的威力不亚于原子弹,我呆愣在原地的时候,德古拉以刚才同样的口气开口。

    “大约有百分之二三的程度吧。就跟觉醒血脉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力量会越来越强才是。但是这股贵族力量居然会被不是吸血鬼的种族传承……还真稀奇。”

    “等、等等。”

    感觉上自己好像变成了奇特的变异体,我感觉脑袋瓜子都开始痛了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或者说,什么时候传承这种力量的。戒指吗?不,那个只是身份的代表物和转移点的媒介而已,这点东西我还是知道的……”

    对方却什么也不说,以冷酷无情的面孔静静地继续斜视着我。

    “难道……”

    脑袋瞬间闪过了最大的可能性。

    在我为了保护爱丽丝,从足足八十层高的摩天大楼上坠落下来接受过了一次治疗,听族人说那个治疗过程不是什么光鲜的手段。而想到幕后魁首是貌似想凑合我和爱丽丝——眼前这位德古拉的夫人,在其间动了什么手脚的嫌疑就不由得大了起来。

    之后再去询问温蒂伯母吧……但要在很久以后,逼不得已的时候才这么做。

    把那位笑盈盈的女性身影从脑袋中摇走。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话题放在必须确认的重要事情上。

    “在问把人塞给我的原因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抱歉,刚刚跟我决斗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是指新的名字。”

    “不记得了。”

    德古拉这才回收视线,目光放在远处的人群上。而这样的答案让我不禁愕然。

    “可是,刚刚他的名字不是你取的吗?”

    “何等烦躁。等他足够让我重视的时候。我会重新记住的混小子。”

    正确地意识到这就跟纳粹主义说人权没什么两样的徒劳,我放弃询问名字,与他并肩站着……保持之间有着两米的距离,我才把目光移开才继续问道。

    “他是什么麻烦分子吗?”

    这句话让德古拉再次微微瞥了过来,但很快的面露不悦地移开视线。

    “太失礼了,你这小子。这么说得像是我德古拉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似的。虽然是在不久前就只不过是个优秀的年轻吸血鬼,不过,就在刚才经过了成为死侍的‘洗练’之后,他的血统力量得到了质量的提升。一秒钟里杀混小子你十次都没问题。”

    我安静的聆听着,回想起有些匪夷所思的成人礼跟成为死侍的仪式,这其中可能有着吸血鬼之中才知道的深意。

    “只要在明面上你依然是我们采佩什家族的一分子,一声令下,就算是举剑自裁也会立刻执行。”

    “还说不是,果然是大麻烦吧!”

    我触电般地重新看着这个人,再也忍不住头疼的感觉,边扶着脑袋边进行抗议。

    “老实说,您不必让女儿喝个酒也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吧?我已经怀疑您单纯是想骗我来,然后往这边塞个人监视我们族群的阴谋了。”

    对于我的直话直说,德古拉的脸色头一次出现了能让人读取的变化,显得有些得意地微笑起来。

    “那不是简单的人界生产的酒饮,而是掺杂着你的血的黄泉之酒,饮下成人仪式,虽然不会有像死侍的‘洗练’一样有任何实际效应,但这代表着对吸血鬼贵族一脉力量的传承,意义会比你想象中还来得更为重大。在这一天,爱丽丝必须喝下掺合了血液的黄泉之酒。“

    仿佛故意说给我听的,德古拉开始娓娓道来。

    “而这原本该在前十二个夜晚的吉辰举行的,结果被对血有着抗拒之心的女儿拖到了现在……不过,也只有在酒里有着你的一滴血的情况,她才愿意勉为其难地喝下去吧。”

    “唔?”

    我的脸色古怪起来,问道。

    “有我的血?您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我的重点不在于为什么爱丽丝愿意喝下去。惊恐地看像了这位宛如出演大电影男明星般气质非凡且危险万分的吸血鬼大贵族。

    “混小子你自己说,坠楼时地上流的、还有把我家人的鞋底弄得粘稠的都是什么。采集起来很困难吗。”

    “唔,我在差点死掉的那时候啊。”

    我不禁呻吟,并且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血跑到了擅长使用血液作为灵媒的吸血鬼——而且是最高阶的吸血鬼贵族手中,这下子我连什么时候死掉都不足为奇了。

    今天又不是黑色星期五,让人绝望的事却还真不少,源源不绝地缠过来。

    (赶紧回来啊我的安稳日常,这些压力大得我快要撑不住了——)

    我在内心如此叹息。当自己开始悲痛欲绝地抬起胳膊掩住面孔时,德古拉冷冷的进行补充。

    “回到正题。那个年轻人是效忠我们的贵族小分派。只要服侍我们家族,他的派系就能得到足够的利益。”

    暂且从前途坎坷的悲伤中走出来,我振作起来,重新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各种事态。

    “虽然有些迟了,但关于死侍的事我老哥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你们的族长已经答应了。就在不久前。”

    对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德古拉根本不屑发出谎言的这个想法开始动摇。但很快就知道这是真的,毕竟一回去就可以查证的事,说谎根本是白费功夫。

    “这、这样好吗?把珍贵的年轻人力就丢给无所事事的我。”

    “那样的程度‘棋子’只要招一招手,随随便便就有上千个过来。派给你的人是比较杰出的货色。你不喜欢的话,随便换到满意为止都可以。但不还到一天就被主人嫌弃的话,被判断为没了价值的他,会被自己的家族当成可耻的存在吧。”

    仿佛故意说给我听的这句,把似乎快要脱口而出的“那就换吧,找到人了再说”的话语给打住。我的脸上浮现一副“这个人吃了什么才会如此邪恶”的震惊表情,嘟哝着。

    “恶劣。德古拉先生您是超恶劣的削剥阶层啊!”

    而把这句话当作赞誉似的,德古拉微笑的嘴角越拉越长。

    “之后,失去家族庇护的他在吸血鬼的世界会得到怎么样的待遇,毁掉他人的人生的你想必你很好奇吧。还会偷偷去隐姓埋名的他打工的地方发话,不准任何人雇用他,再次那个人踢入绝望的深渊。然后在一次偶然,看到对方露宿街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嗜虐的笑容——”

    “请住口!不要说得我有那样的兴趣似的!”

    惊恐地盖着耳朵不让自己听下去,我立刻转移话题。

    “所以,送了我死侍所代表的意义是两家的结盟?给天使——不对,应该是您的敌对者一种暗示?”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涉及机密事项,我放低了声音。

    “但这种方式很难说是一种威慑吧,但这么做的好处又是什么……”

    说道这里,我猛地停止话语,抬起头来看向微笑着的吸血鬼公爵,语气颤抖。

    “别、别说是结盟。您该不会是为了表示自己已经彻底把非人族群中‘明面’的伊恩族掌控了……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吧。”

    事到如今,我终于意识到这个人的目的。

    非人的族群中有着“明面”与“暗面”之分。与井水不犯河水又极力不介入也不插手人类体的事务的、明面的非人群体不同;暗面经常有着见不得光的处事作风在,进而经常发生大规模的斗争。之所以如此,明面一方极力排斥暗面的非人,并且拒绝有着任何形式上的交流。

    但是,在吸血鬼方的采佩什家族和一向行为正派的伊恩族走在一起之后,他们会因此变成“灰色”。然而,明面的非人群体会对他们的定位有所忧虑不是重点,最关重要的是暗面派系对于采佩什家族的看法。从此以后,把他们当作眼中钉的敌人在动手时,会犹豫伊恩会不会因此掺合进来,不但如此,把我和爱丽丝的婚约——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宣传出去的话,采佩什这个年轻的家族的实力在他人的眼中会有所增强,并借此巩固因为家族诞生时日较短而做不具有的优势,一口气地提升地位。别说被那件事的影响了,德古拉根本是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虽然我不认为老哥和长老们会让他得逞,肯定会进行辟谣。

    而我个人也深信谣言止于智者。

    但必须知道,这个世界的智者向来很少,所以谣言一定会不停的传下去,这么做说不定还会被人觉得在掩饰什么——这么一下来辟谣的效果会值得怀疑了。我也不由得怀疑起这个吸血鬼到底目光远大到什么地步,并且切身地感到他的可怕之处。

    全身僵住的我连吞咽口水的动作感到都非常艰难,好不容易克服恐惧之后,我瞪着这个策划吞并他人族群的吸血鬼……况且是明面上的种族,这种前所未闻的事情。

    不顾瑟瑟发抖的我。仿佛应合其从历史人物所塑造出来的原型般一样残暴的德古拉若无其事的说下去。

    “他会保护你在学校与返回你们大本营的道路上的安全。不喜欢的话,他只会与你作最低限度的接触。想取你命的人也许还没出现,但每次在我们家有了什么动作之后,通常都会是最弱的那几个遭殃的,简单来说,这就是一道保险——不过,如果你有突然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却成为少了一只手或脚的人质的兴趣的话。悉随尊便。”

    我看着不久前成为我的死侍的白发美少年站在不远处,尽忠地执行护卫的任务。

    “学校?该不会让他转学到我就读的YZ高中之类的吧——”

    “为什么要那样。那种蠢到家的做法,我没法苟同。”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说不是这个模式就行了。”

    在我呢喃之后,德古拉“哼”了一声。

    “我会指示他潜伏在学校里面,不现身就对了。顺带标示那里已经是我们的势力范围——眼神这么惊恐,就代表混小子你意识到了啊。”

    他瞥了过来。

    “从今往后,那便是采佩什与伊恩两家势力的重合。感到高兴吧。”

    划清界限已经不可能了么……这句话在我出发前已经从老哥那里就听过一次了。但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的冲击力更为的强大且有着不可逆转性。

    接下来便是与吸血鬼结下结果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缘分。实在是令人勘忧——而且当中有大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因此我露出非常忧郁的脸色。

    “瞧你就这点出息。”

    看到这边的表情,德古拉不放过任何落井下石的机会,冷冷地说了一句。

    “……被妻子提起裙子勾引过的人,应该没资格说我。”

    “你!”

    但下一秒钟就被我幽幽的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看了过来的德古拉不禁下意识抬高了嗓音。看样子想要立刻发火,但在最后别开脸孔悻悻然地忍下怒气,转移目光后自言自语起来。

    “混小子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温蒂……不,仔细想想,她应该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应该是你提出了某件事情才会触发这个话题……”

    再一次的,不禁让人感叹这位吸血鬼公爵的脑筋真好。

    “爱丽丝那孩子该不会……”

    “窝不知道泥说什么。”

    要是被这位友人的父亲知道了我当过幸运色狼,得到众多的杀必死。就算我实在不觉得奉行放养主义的他会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但也免不了要被碰瓷。况且还有妻子那里透露出来的秘闻,很难说不会悄悄地被“你知道得太多了”给抹杀掉。

    看到我装傻的态度,这位吸血鬼果不其然地开口。

    “快结婚。负责任。”

    “我再说一次了,请别把自己女儿的婚宴当成儿戏。以爱丽丝的性格她也最讨厌被当成家族牺牲品了,所以我拒绝。”

    再也忍不住了,我仰望那华丽得过分的天花板发出叹息,对方却没有体谅我想要立刻结束话题的想法,在我以为可以打马虎眼过去的时候,德古拉在对话中头一次转身正面对我,认真口气说出来的短短一句话让我的表情微微一变。

    他冷不丁地抛出一句。

    “你确认过爱丽丝对此事的想法吗?”

    确认过……爱丽丝的……想法?这句话让我无法装聋作哑,或者说,这些时日来,如果不是错觉或自己是在自作多情的话,我多少感觉到了爱丽丝对待我的变化。

    “表情变得有趣了嘛,混小子。”

    “……即使您是她的父亲,也请您不要把观念强加在女儿爱丽丝身上。爱丽丝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只要是您想促成的,我就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胡说八道。在包括你我都在的那个晚上,外加躲住看热闹的其他人的面前,宣称了爱丽丝是你的所有物的如今,难道你想反悔么。”

    “……”

    对方厉声谴责。而经他这么一说,自己真的有这么的不顾后果吗?感到迟疑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情形只能让自己厚脸皮地逞强下去。

    “说什么啊。当时我们不是被那群天使陷害得不得不开战的情况,您我不是对此心知肚明吗?那是逼不得已的手段,只是蒙骗无知者的手段而已。请德古拉先生您不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

    “口齿变得伶俐了。想当初还在我面前害怕得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好。”

    身旁的德古拉眼望前方的人群,再次咧嘴嘲笑。

    “人是会成长的。但我们可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叫您岳父了。但相信您的心里面也在嫌弃我这样的假女婿吧——”

    我正打算继续辩解的时候,话语被他打断。

    “我是不想要,但是温蒂她……”

    收回这份笑容的德古拉突然苦着一张脸,露出复杂的神情。

    “说真的,温蒂可是整天在我面前吵着要孙子的。因为大女儿夏洛特.的夫家不打算有孩子,二女儿艾德娜斯没对象,我的那些儿子又只顾着增加实力。只能指望悠闲的你和爱丽丝去生几个出来了。”

    “嘎啊?原来那不是幻觉啊——!”

    忍不住发出青蛙般的怪叫。让人群侧目而视,我连忙住嘴。

    因为太过难以置信,结婚生子又似乎对我而言是比较遥远的事情,我还当成温蒂伯母那一房间的婴儿用品当成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幻像。

    仿佛堵住胸口的气缓了过来之后,我不断摆着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和爱丽丝不是那种关系!”

    “这般的抗拒……难道你想一位女性死从?爱丽丝的姿色满足不了你这小子么。”

    “您联想到哪里去了。虽然单纯从爱丽丝的表面来计分的话,有点正中红心过头了,反而很让人犹豫。”

    “那么有什么好犹豫的。男子气慨地上吧。”

    “即便您说‘上吧!’我也……”

    此刻的德古拉少了往常处事中的沉稳,有的是宛如业绩不达标而焦急的业务员一般的莽撞,连维持颜面的行为都省了。

    “话说回来,哪有做父亲的提自己女儿有什么姿色的!听起来很别扭啊。”

    “总之你和爱丽丝生几个孩子出来,我才考虑配几个小妾给你,欲望深重的小鬼。”

    “都说不是这个问题了!不是这个问题啊!”

    “爱丽丝那孩子都没问题了,那还有什么问题!等等,难道你是下体无能——”

    “我的身体功能全部都能正常发挥。请您别乱诅咒我的健康!”

    “那你这臭小子到底想怎么样啊!说出来啊!”

    “我都说了不下十次了。就说什么都不想做才会拒绝啊!我们能不谈这件事吗?继续暗黑的鬼畜话题也行,总之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好累。””

    双方在暴走了一段时间后,我们两人齐齐垂下头叹气。

    “唉,这样也不是办法。”

    “也是。我和德古拉先生您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能参与和谐的家庭论谈了。我也不想追究。”

    “在那晚演了那么一出戏的臭小子还有脸说。”

    就因为一个不在场的女人……不包括爱丽丝的话,我和这位吸血鬼公爵好像不对劲一样,从不认为能彼此好好交谈的情况突然扭转。

    不过,爱丽丝……她的想法。即便从刚刚的对话中感到很棘手,我并没有忽视掉这个话题,开始担心起自己是否在这件事上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乍看下简直乱来一同的婚事……爱丽丝她同意了?

    然而在得不到本人证实的情况下,不断推测下去只会让我觉得越来越混乱。

    自己的心中觉得极为抗拒这样的话题。是我太孩子气了吗?真的是我的幼稚吗?只要是美少女未婚妻送上门,男性就会欣欣接受才是?

    不久前,我说不定会断然地点头。然后在“国家欠我一个多金又漂亮的未婚妻”栏目上打上一个叉,走上人生巅峰才是。

    但是。

    现在。

    感觉好奇妙啊。

    纵然有好感,但不想耽误对方的人生,想留给彼此时间思考,这么解释却又显得怪怪的。

    结婚这种事说到底对我来说太高级了。

    “请问爱丽丝……和我的同行者在哪里?”

    不知道是否看出了我的动摇,他这次没有阻止我离开的意思,笑容越来越深的德古拉默默地指了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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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的庄园宛如一座盛开着鲜艳红花的植物迷宫,以这座古堡的仆人耗费心血所修剪出来的翠绿色灌木即使委身于黑暗,也依然娇嫩动人。

    桐崎千棘跟随着叫她前来的少女离开举办宴会的大厅,经过了一道柱廊。返回那里不过是十分钟的距离,能够很快支援让人放心不下的那个人。想到这里,她感到放心了许多而将视线放回红发少女的身上。

    对方的名字叫做爱丽丝.采佩什。除了对身份与名字,寥寥可数的见面与不友好的谈话以外造成的观感,自己对她似乎是一无所知,包括为什么她要选择接近自己的朋友,叫自己来是怀着怎么样的目的也无法得知——但想必很快就能知晓了。这么想着,让抿紧嘴唇的动作也松懈了一些,但桐崎千棘并不觉得自己因此可以大意下来。

    在沉默笼罩了她们之间一段时间后,桐崎千棘对五米外的爱丽丝问道。

    “这算得上我们正式的初次见面吧。”

    “嗯。”

    桐崎千棘如此说道,背对着她的少女依然爱理不理地应了一声。

    “算是吧。”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便会发现两者的端丽脱俗容颜,足以让即使周围的光源只有不远处大厅的璀璨光芒,她们耀眼的美貌也能为这座庄园添加了瑰丽的光彩。而说实话,单单仿佛仙境的庄园景观也确实美丽万分,能让人心中所有的凡尘俗事瞬间沉淀下来,一时间忘神呆立。

    不过,在两人来到此处之后庄园的氛围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美好,也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性注定了不会有任何的闲杂人等出现。

    “我有件东西想要问妳。”

    直到方才还背着手不看她的对方一下转过身来,抬起深红色的眸子瞧向自己。

    桐崎千棘全神贯注地聆听她的想要表达的话语。

    “如果说,我嫁入你们伊恩族里,需要带多少嫁妆过去才可以?因为没有先例,好几次想问千建都没找到机会,我们跟其他族群的关系又很差所以得不到这方面的消息,我母亲就让我来问妳了。”

    爱丽丝回想起近来盯着千建看,心中不太确定自己问当事人这种问题是否合适的日子,所以恰好在今天找了眼前的和他是同族的女孩来问了。

    顺着对方的话,绷起神经的桐崎千棘发现她问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在点点头后,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

    “哦,这个很简单。仪式跟以前相比已经简化了许多,女方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男方上门招待一下未来的亲家,然后按照双方的意愿准备婚礼,通知族人来喝喜酒就行啦————————噫?”

    猛然打住话语,桐崎千棘惊慌起来,连自己的词语在接下来都变得有点奇怪也浑然不知。假意咳了一声,稍微将浮现在脸上的震惊藏起来后,怀疑起自己耳朵的桐崎千棘依然感觉到紧张而吞咽了嘴中的唾沫,微微探出头问道。

    “呐……妳、妳说要嫁进来我们的伊恩?但是,要被妳嫁的那个人物是?”

    “少大惊小怪。我只是要做确认而已。”

    被桐崎千棘大惊之下提高声音弄得有些不愉快,爱丽丝蹙了蹙眉头。

    “还会有其他人吗,当然是千建。还是说妳们族群里有另一个叫千建的人,是的话就让他改个名字。”

    “什……么?”

    姑且不论后面的内容,但那段话最前头的直白内容实在无法让桐崎千棘不感到吃惊。

    这句话让身体变得僵直不动,桐崎千棘的视线也因此在半空中彷徨起来。

    “等等,妳……真、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我们伊恩族的再怎么长命也好,寿命顶多只有四百多年哦。与妳们只要不受到致命的伤害,便能将近永恒地活下去的吸血鬼不一样。”

    “那又如何。”

    “他、他当时帮妳的时候,想必只是‘不能看到女孩子哭’的愚蠢毛病又犯了哦!不是对妳有意思才施以援手的。我很了解他,所以就算没在现场也知道的。”

    “所以我说那些又怎么样。妳应该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吧。”

    名叫爱丽丝的少女依然在平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复,一下子让桐崎千棘的无法镇定了。

    (她是认真的。但……为什么?!)

    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从对方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就算是掌握了八国语言并且能够熟悉运用的桐崎千棘也无法一下子找到适当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而简陋的“为什么”三个字,已经是最能体现自己高涨疑惑的词语。

    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爱丽丝的双眼,她找不到对方的话中有半点虚假的色彩。

    “那先反问妳一个问题吧。为什么妳一开口就说千建的坏话呢。之间也是如此。”

    仿佛显现了高傲的自尊心,背着双手站立的爱丽丝瞥向了金发少女。

    “你们之间有仇?”

    “根本不是好吗。有仇的话我干嘛还来当他的护卫……这么说有不对,因为假如是对他怀有仇恨的话,来当护卫就正好可以不闻不顾……反、反正不是这样的啦。”

    “那么原因?”

    “这、这是因为……”

    因为对方在对话上的步步逼近,答不上话的桐崎千棘觉得自己的处境窘迫,而这个感觉一股脑地被爱丽丝下一句平静的言语推到了最高峰。

    “你也喜欢千建吗?”

    “——才不是!妳为什么会这么想?!”

    连想都不想地立马喊出来反驳了,但随之觉得自己不说明的话,就像是在心虚的掩饰行为一样。在对方越来越狐疑的视线中,回避了那个实现的桐崎千棘合起手掌,拼了命地思索到底该如此澄清。

    “我只是对、对认识了许久的人,当然会在意与他来往的人啊!对,没错,这是人之常情。才不是那种恋……恋……恋爱似的东西。绝对没有!”

    “如果不喜欢,就放着他的事不管就好。在天天会见到面的情况下,也只要无视就行,既然没有任何特别的情感,妳又何必在意他的幸福。”

    爱丽丝说的话非常一针见血。

    而从刚才的一问一答中,桐崎千棘借此再次确认了自己和对方——彼此非常不合拍的事实。桐崎千棘头疼地想着,但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自己对那个臭不要脸的阿建,太过于在意了?

    就在桐崎千棘感到愕然,而想要反驳的时候——

    “我也不管了,反正我也对妳的理由不太感兴趣。”

    从不知客气为何的爱丽丝一下子摒弃了这个话题,视线放在眼前高度达到两米以上、仿佛永恒盛开着花朵的挺拔灌木群,将一朵象征着权贵的路易十四玫瑰摄入眼帘。在桐崎千棘眼中,缺乏表情的爱丽丝脸色有了些许的变化。

    “妳的脸色似乎对我的感情感到疑惑不已。”

    然后,爱丽丝回收视线,边注视着旁边光线糜烂的大厅,边缓慢的将心绪说了出来。

    “而我自己也很疑惑,因为这个心情只因为他向曾经是陌生人的我伸出手说‘相信我’而已,便有了最初的变化。”

    而有些恍惚的她短短的言语,在少女眼中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自己的胸口深处仿佛变成滚烫烧起来的热火窟一样,爱丽丝对自己这样的反应歪头不解,神色疑惑地将一只手放在心上,感受着奇妙的变化。

    每次回想起来,爱丽丝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笨蛋。而自己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为她来了漫长岁月中不曾有过的舒坦生活。就这样偶尔说几句话,见到对方的面孔就会感到安心,是用金钱堆积起来也无法带来的感觉。

    桐崎千棘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不拘言笑的少女的神情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我能说那大概是妳误会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把视线重新放在那名赤发少女身上,桐崎千棘觉得自己在他人有着明确心意的时候想说的这种有些武断了。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毅然地摇了摇头,吐露想法。

    “阿建就是这样的人。他会为妳担忧、照顾起居等,也是愿自于他的老好人习惯,应该才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什么的——”

    “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哟。也有了很深刻的认知。”

    突然间回想起因忍受不住心中产生曾经舍弃她的想法而产生的罪恶感,明明藏在心里就可以的千建却向她道歉的一幕,爱丽丝不经意间轻轻吟笑。这一幕被桐崎千棘看在眼里,而奇妙的滋味在少女的心中萦绕时,对方已经正面注视着她以仿佛独白在平静的口吻述说着。

    “但就是这样的人,让我的生命出现了他的色彩。”

    对方在观察着她的神情,然而爱丽丝不在意地说下去。

    “虽然现在不大可能。但用不论多久的时间,我要等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再来觉得是否钟情于他。”

    桐崎千棘依然对自己的友人到底和这位吸血鬼大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却也隐隐明白了千建的存在对她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看到她错讹的脸庞,爱丽丝得意的微笑了。

    那既是自信自己的胜利而透露出的愉悦,也是能魅惑天下男人的美艳笑容。

    “爱丽丝小姐。”

    这个时候,一把浑厚的男声插进了两者不说话的空档。

    “宴会厅的决斗以千建大人的获胜已经结束了。属下前来报告。”

    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悄然无息地出现在爱丽丝的身旁,然后以她高傲的“我已经知道了”的声音为背景,男人想要融会暗影中推开的时候。

    他发现了这里的空气因自己的这番话为止冻结,不,准确来说只有一瞬间因为桐崎千棘的愣住而造成的错觉罢了,甚至能说气氛因为她紧随而来的怒意而沸腾般的让人窒息。

    “妳。”

    桐崎千棘竖起柳眉,压抑不住语气颤抖地伸出食指,质问。

    “是为了将我从阿建身旁引开才叫我来的?!”

    “……”

    而爱丽丝采取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态度,激怒了金发少女。

    在联想到理应被自己保护的朋友在她离开时受到了怎么样的伤害后,桐崎千棘就害怕得全身发抖,但是,对于朋友遭受伤害而感到的腹部中寒冷,并没有降低怒火中烧的她的攻击力。

    “妳这个!!”

    一个箭步飞出,恼恨不已的桐崎千棘提起拳头,飞向爱丽丝。

    原本想要退去的黑西装男人立刻踏出脚步,一举跨越了三米来进行阻拦。

    举起厚实的手掌,男人接下如狼似虎的一拳。

    瞬间,男人差点往后摔倒般地变起脸色,但成功以强悍的肉体将拳头的冲击应付过去,躬起身子以仿佛准备起跑般的俯冲姿势停住了退后的势头。虽然是大意之下才会显得略为狼狈,差点这让男人觉得自己身为死侍的尊严与骄傲蒙羞,怒意也随之而起。

    “爱丽丝小姐。对袭击者的处置?”

    处变不惊的主子没有任何表示,感觉到手臂有些麻的男人瞬间恢复镇定,知道了自己对这名少女什么都不该做。

    而就在这时候,察觉自己的拳头被紧握不放的桐崎千棘贸然进行了不间断的连击。她猛然跳到半空中,以男人的手臂为中轴,连咬牙切齿的秀美面目都显得有些狰狞,边发出吐气般的喝声,少女边以迅猛地动作,进行一连串的猛攻。

    跳起来的瞬间像个婴儿一样身躯蜷缩,然而猛然朝男人脸部踢出的双脚却含有野兽般致命的力道,霍然甩到抓着对方拳头的左掌来偏移了这道狠辣的攻击后,对方仿佛早已留有后招地趁着他对拳头的掌握力下降时,扭转身体。

    桐崎千棘的腿从右上方袭来,但被战斗经验丰富的男人给压低身姿地格档下来。

    “喝!”

    发出暴喝声,因为对方压低身姿而终于脚着地的少女,前脚落地后借机发力,使出让人眼花缭乱的高速踢击。在中段踢被挡下后,紧接着瞄准对方脚背的下踩,然后在对方疾退的时候,再驱使右脚加速的飞踢,成功踢中了对方的下颌骨。

    “哼!”

    但对于有着自信能放到一头科迪亚克棕熊的漂亮一个痛击,却仅仅让对方闷哼了一声。这下子,桐崎千棘也不由得怀疑起这男人的肉体究竟强韧到了什么程度。

    她的自身怀有的灵力类型是第四型。这类的灵力比起能化作实体的第一型“定律”和第二型“封印”不同,也同样与以前被些许人用来暗杀的第三型灵力“奏谱”或操作记忆的第五型“析念”有所差异。

    “研战家”是对于拥有像她一样第四型灵力者的称呼,向来代表着她们对于自身武力的自信。刚才的那一个踢击虽然因为缺乏借势的地方,所以不能说是能粉碎岩石的地步,但也是以灵力化为常人无法比拟的力气踢出的攻击,力道非同小可。

    然而,桐崎千棘觉得一直以来锻炼的武术与无往不利的气力似乎和这次的对手相性很差,无法速战速决。

    对方很强——桐崎千棘认知到了男人大概拥有的战力。

    不过,这种程度的挫折不足与让她灰心。因一只手被抓住而身体浮空,桐崎千棘告诉自己必须沉住气找出对方的破绽,同时也带有不服输意味地持续一连贯的拳打脚踢,刹那间发动上下两段为一套攻击的三连击。

    “——给我放手!”

    “!”

    在灌注了全身力量的最后连击中,应该说那击中对方下巴的攻击终于见效了吗。桐崎千棘发现动作明显迟缓起来的男人接下来的时间里,举手投足间不再那么富有余裕。

    瞄准这个机会,桐崎千棘瞄准对方的脖子,右脚使出虎虎生风的横鞭时,那人终于被迫松开了自己了握住她拳头的手掌,抽身退后来化解危机。

    终于成功脱离了男人的掌控,桐崎千棘瞬间踏着脚步,退到五公尺外。

    而那名强壮体格的男人在抚摸着刚才遭狠击中的下巴。不禁为自己差点应接不暇的攻击感到颤栗。要不是下意识使用了“血色武装”来缓解瞄准下颌的踢腿冲击,自己绝不会像刚才接下一拳的左手臂时,感觉酸麻就能了事。

    惊讶以看似娇弱的少女能发挥出骇人的力量。其强悍的程度,甚至让他怀疑会与己方作对的、暴虐般的力量是否该继续存在于世——现在就铲除对手,避免成长以后成为自己危险的想法油然而生。

    呼出口浊气,男人重新摆开拳击姿势,全神贯注地准备应对桐崎千棘有可能发动的第二波攻击。

    话说回来,如果自己不是重量级的身躯的话,说不定早已经被踢飞了——即使如此,刚才在接下拳头的时候,鞋底已经在地面摩擦,让铺有石板的地上出现两条大约一百多厘米的显眼黑色胶迹,界线也仅离爱丽丝站立的草地区域有数厘米之遥。

    没有获得使用武器的许可,屏气凝息的男人不敢大意地抬起拳头,摆出中段的近战姿势。

    这个时候,金发少女突然说了一句话。

    “……阿建是我的家人。”

    花了数秒的时间,男人才发现对方是在跟自己的主子说话。看见桐崎千棘没有再次动手的意图,男人解除战斗姿势,恭敬地退到了一旁让两人能够交流。

    回想起男人带来的消息,判断千建应该没有没事之后,因此得以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的桐崎千棘朝爱丽丝喊出了这句话。

    两位少女互相注视了许久之后,爱丽丝仿佛从怒形于色的少女眼中看到了什么,理解似的。

    “原来如此。我算是懂了,但这是我和千建之间的事。还轮不到……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心情非常焦躁,想要去离开确认护卫对象状况的桐崎千棘的脚步开始朝大厅的方向移去,嘴里则立刻回道:

    “问人的名字之前,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是吗?假设应用从千建那里学来的常识来看,我姑且在这里退让是他所期待的事情吧。毕竟妳我在以后可能还会见上几次面呢。”

    而爱丽丝瞥了金发少女身侧紧握着的一双拳头一下,面前体现了自己身为贵族的教养。

    以双手稍稍拎起自己两侧的裙摆张开,右膝盖微曲时左脚则往后挪移到另一个脚跟垂平的位置。她脸上露出微笑,如此说道。

    “我是爱丽丝。爱丽丝.采佩什,一位采佩什家族血脉的传承者。”

    “桐崎千棘。伊恩一族。”

    之后再也没有事情拖延她的脚步,桐崎千棘立刻动身,身子宛如离弦之箭朝大厅飞奔而出。

    “知道了,姑且记下妳的名字吧。”

    望着对方的背影,喃喃低语的爱丽丝随意地挥了挥手让手下离去,自己则继续地站在庄园里,双眸像是凝视着呈现深紫色的玫瑰花,又像是注视着半空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