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宇大闹醉之梦
蒋夏梦:“徐半仙,我找你有一会了?”
徐半仙笑笑,抱着徐朵坐在颜玉风的一边,“早起徐朵闹着要上街上转悠转悠,我怕她太闹腾,就带她出去了。”
“给!”蒋夏梦将店铺的地契递给他。
徐东仙接过,“这是?”
“半仙,我和阿尧商量过了,把醉之梦旁边的店铺买了下来。你可以在那里开个中医馆。
徐朵马上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了,你不能再让她和你东奔西走了。乡村也固然是好,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徐半仙欲把地契递还给蒋夏梦,声音感动又沙哑,“蒋姑娘,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是,这地契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蒋夏梦:“徐半仙,你若实在是不好意思,就每个月按盈利比例,还一点房款,直到买下这地契为止。
不过,这地契是阿尧买下的,他收不收我就没办法做主了。”
颜玉风双手一摊,徐朵就凑到了他的怀里,他一边逗着徐朵一边说:“徐半仙,你就收下吧!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徐朵的将来考虑。生逢乱世,才更要让孩子学习,这样她才能够有技可依。”
半晌,徐半仙带着徐朵,又作揖又欲磕头。
蒋夏梦阻止了他,“徐半仙,你若是这样,我可就真的生气了!这许多年,我走南闯北,也多亏有你的照顾。
这样算下来,我才要还礼作揖了呢!”
徐半仙眼眶发红,“蒋姑娘,这地契就留在你这里。就按你说的,我每个月会还一点。
这银钱我也就不还给方兄弟了,就直接还到你这醉之梦里来。反正你们俩谁都一样!”
蒋夏梦一愣,脸一红。也未反驳。
颜玉风:“既然这样,那徐半仙,你装修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
回头我把银票给你送来。”
徐半仙摆手欲拒绝,在看到颜玉风的眼神后,又收住了。
接受了方兄弟的帮助,若是现在拒绝眼前这位,那会让颜兄弟怎么想?
要分个远近亲疏吗?
“好!颜兄弟,这银两还是算我借的。回头中医馆赚钱了,我一定悉数奉还。”
颜玉风笑笑,“随便你吧!弄不好,我以后还要求你给我看病呢?”
“今天很是热闹啊?”方旭尧从方家回来,正巧赶上几人在研究中医馆的装修和名字。
他坐在夏梦的左边,右手将她揽过怀里,没羞没臊地问:“想我没有?”
蒋夏梦脸一红,起身就要走,“你不知道羞吗?”
方旭尧一副无奈的模样,自己回方家换了身衣裳,就匆匆忙忙的往回赶,这心里、脑里都是她,惦记着她吃饭了没有?和徐半仙聊的怎么样了。
刚刚进门见到她,这心才算踏实。想拥她入怀,一刻也不分开。
可看到她脸颊绯红,才明白,是自己唐突了。自己名声在外,什么都不在意,可夏梦不一样。
当下拉她坐下来,“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错了。”
蒋夏梦坐下来,也不说话。
颜玉风有些好笑的看着方旭尧,徐东仙笑笑,“蒋姑娘,我们都不是外人。
不会笑话的。
况且,你和方兄弟,早晚是一家人。”
一句话,为蒋夏梦缓解了些许尴尬。
她本就身处在这烟花醉柳之地,这话自己人听听,也就罢了。
可若被外人听到,自己又算什么?免不得又要被外人看轻几分。
方旭尧:“徐半仙,装修我就不帮你跑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我怕最近,会有些忙!”
蒋夏梦望着他:“你要做什么去?”
方旭尧自知刚刚唐突,转移了话题,他看着蒋夏梦,声音很轻地说:“我最近报了个学堂!”
颜玉风一脸不可思议,“你?上学堂??”
“做什么这个表情,跟我们家那老爷子一副德行!”
蒋夏梦:“你报……报了什么学堂,在哪里?”
方旭尧:“黄鹤门!”
颜玉风捂嘴,身体已经笑得颤抖。
徐东仙抱过徐朵,脸上的肌肉也在抖动,看似在强忍着笑意。
黄鹤门是上海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
酒楼共分三层,一层是普通食客,二层是独立单间,三层只接待黄文生自己特定的食客。
别的不说,就说这第一层接待的普通食客,那都要提前三天才能约到。
黄文生的厨艺了得,早年间与方旭尧相识后,一见如故。
方旭尧便一直称呼他为老黄。自然,他也是老黄三层内的常客,也时常带着夏梦去他那里蹭吃蹭喝。
“所以,你去老黄那里……学什么?”颜玉风问道。
方旭尧一脸你是有多傻,“我去他那能学什么,自然是厨艺咯…”
“说真的方旭尧,老黄名声在外,改天你也为我引荐引荐呗!”
“颜玉风,我看你才是那个没脸没皮的。”方旭尧斜眼看着颜玉风,声音高傲,“哼!想得倒美!”
这两人逗起嘴来,就没完没了,蒋夏梦摇摇头,徐半仙则抱着徐朵溜之。
因为有方、颜两家照顾,醉之梦从来都不愁没有生意。
相反,无论外界的时局怎样变动,醉之梦永远都是一派喧嚣和迷离。
很多人说,那是“隔江犹唱后庭花,”可是又怎知不是“明知亡国恨,不知以何力变?”
多少人因为无力改变眼前的一切,而让自己沉迷于“梦中。”
蒋夏梦站在三楼,看着眼下的灯红酒绿,有些茫然,孟婆几人一日找不见,她便担心一日。
楼下传来骚动。
清柳轻轻扣门,“夏梦,楼下有客人闹事?”
蒋夏梦披上淡粉色的披风,披风没过臀围,覆在膝盖上,袖子呈七分,正好可以漏出她的纤臂,一双黑色高筒皮靴,整个人端庄又清冷。
她随清柳下楼,“是什么人?”
清柳如今料理醉之梦的事情得心应手,她能够上楼寻她,就证明今日闹事之人,身份斐然。
清柳:“是邹家的大公子。”
“邹宇?”
一楼原本斑驳陆离,舞池内歌声悠扬。
蒋夏梦声音悠哉:“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邹家的大公子,邹宇。”
此刻的邹宇,西装领带,一双眼睛不大,身材略魁梧,手中还扯着台上唱歌的莺儿不放,两臂已经被酒保架起。
见到蒋夏梦眼前一亮,瞬间放了手,对着酒保吼道:“放开我…”
酒保看向夏梦,后者点点头。
醉之梦的酒保,不同于他人。全部都是经过方旭尧亲自筛选过,不仅功夫了得,更是忠心耿耿,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无二心。
邹宇见酒保放了手,更加有恃无恐,“呦!传闻这醉之梦的老板是个女人,今日一见。果然是有几分姿色。
本少爷让这歌妓陪我喝杯酒,那是她的荣幸。”
邹宇历来对这寻花问柳的地方,毫无兴趣。不过是今日堵输了,他仍旧不肯放过那三人,于是就撺掇着来到这里消遣。
谁知这醉之梦,个个都是硬骨头,台上唱歌的,连个酒都不肯陪,什么玩意?
这他要是轻易放过,简直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在这上海混?
“既然,她不陪,那你就陪本少爷喝一杯吧!能做上醉之梦的老板娘,相信你这功夫,一定了得!”
邹宇话音刚落,周围叫嚣声一阵高过一阵。
“啪!”清脆的巴掌声。
邹宇的脸上,瞬间就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他被蒋夏梦打的直发蒙,周边看热闹的人也都瞬间鸦雀无声。
“邹宇是吧!我只打你这一巴掌,但是,你要记住三件事。”蒋夏梦说着,右手比划着三。
“……”邹宇愣在原地,还未回神,从小到大,就连一直威严的父亲,都不曾动过他分毫。
蒋夏梦声音清冷,不慌不忙::“第一,在我这里闹事,你还不够资格。第二,谁都没有资格让我这里的工作人员,做她不愿意、不想做的事,包括我在内。第三,你今天在我这里损坏的所有桌椅、酒具,我会逐一清算好,明日送到贵府上进行赔偿。”
“他妈的!”邹宇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打了?还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别以为有方家、颜家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你不过是方家少爷消遣的东西!你……”
蒋夏梦不理他的叫嚣,直接一抬脚,黑色的皮靴踹在了邹宇的肚子上,人群再一次唏嘘,
“这可是邹家的少爷?”
“是啊,再怎么说,也要留几分薄面给邹家。”
“谁说不是呢?醉之梦这回可是遇上大麻烦了!”
蒋夏梦不理会眼下的闲言碎语,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轻咳一声,说:“各位,经常光顾我这醉之梦的人,都知道,我蒋夏梦的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
今日,无论是邹宇还是李宇,我蒋夏梦维护的是我醉之梦的工作人员。
试问,如果今日被他强迫陪酒的人,是你的妻子、你的姐妹,你当如何自居?”
人群一阵骚动,话锋突变。
“是啊,这邹家大公子,平日里就不学无术,嗜毒成瘾。”
“这回在这吃了亏,也算是长了记性。”
“谁说不是,谁让他先调戏人家姑娘在先了……”
蒋夏梦继续说,“各位,我蒋夏梦自经营醉之梦以来,承蒙各位的捧场。今天这件事,扫了大家的兴致,所以,今晚所有门票、酒水全部免单。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蒋夏梦说着,一抬眼。两个酒保已经将闹事的邹宇给拖出了醉之梦。
因为是邹家的大公子,蒋夏梦还是未敢怠慢,直接叫了车,把人送回了邹家。
邹宇回到家声泪俱下,“父亲,一个舞女都能对我又打又骂,我们邹家的颜面哥何存?
父亲,那个姓蒋的,不过是仗着有方旭尧撑腰,否则怎么连我们邹家都敢不放在眼里!”
邹家——邹华裕书房
邹宇双膝跪地,添油加醋的说着,一句不提自己轻薄莺儿,对蒋夏梦出言不逊一事。
“哥,你以后行事作风还是要收敛一些,再怎么讲,你也代表着邹家。”邹瑜手中握着裹着冰的手帕,
“你到底是哪边的?我可是你亲哥?你不向着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胳膊向外拐?”
“哥,如果你不去醉之梦,又怎会出现这样的事?”
邹华裕:“瑜儿说的对,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兄妹二人还要争辩,邹华裕又道:“算了,你们出去吧!宇儿这件事我知道了,自会打算!”
邹瑜、邹宇相继出了邹华裕的书房,
“她真的很漂亮吗?”邹瑜轻声问。
“谁?”邹宇脑袋有些懵,父亲说他自会打算,那是什么打算?“哦,你是说醉之校的老板娘?”
邹瑜点点头。
“美!
那是真的美。你说她娇媚吧,她还带着那么一丝英气。可是,你说她英气吧,她不发脾气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可爱。是非常显小的幼态美。”
邹瑜点点头,自顾的走,“哎,我说妹妹。邹宇拦住她:“她好不好看,跟你都不能相提并论。方家那小子,要娶只能娶你,”
邹宇只比邹瑜大了一岁。
母亲去世早,邹瑜和哥哥相依为命,姐弟两的感情,自然是不能比。
书房内的邹华裕眉头紧皱,最近他在公事上处处都收到了颜家的碾压。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那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