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穿过大半个龙华去睡你(中)
当方飞再次踏入杨蜜的家中时,他被一种熟悉却又略带陌生的感觉包围。
在厨房里,方飞打开了冰箱,发现里面几乎空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从厨房走了出来,转向杨蜜:“蜜蜜,晚上想吃什么?”
这个时候,杨蜜正结束了一通电话,她的脸上挂着一丝沮丧和无奈,有些无力地说道:“亲爱的,我可能不能在家陪你跨年了。”
方飞看着杨蜜,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杨蜜的表情有些无奈,她靠在沙发上,看着方飞解释道:“魔都那边的元旦晚会出了点状况,原本邀请的一个歌手临时去不了了,电视台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我能不能临时过去代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好像特别看中了你给我写的那首《纸短情长》,我答应了。我想着这也许是个机会,或许能顺带为我们的电影做些宣传。”
方飞静静地听着,他点了点头,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杨蜜:“去吧,不用担心我。”
杨蜜靠在方飞的肩上,带着一丝不舍:“亲爱的,我明天很早就要出门,估计得赶5点的飞机。”
方飞环抱着杨蜜:“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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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都。
休息室里,佟莉娅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间,她的眼角滑落下了泪水。
本来在杨蜜严防死守的情况下,逐渐失去斗志的佟莉娅好像又重新唤醒了些什么。
她的呼吸逐渐加快,一些深藏的情绪像是无法再被束缚,宛如泄了闸的瀑布,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地奔涌向前……
终于,她站起身来,朝着赵导的方向走去。
赵导注意到了佟莉娅的异常,眼神中透露出关心:“娅娅,你这是怎么了?”
佟莉娅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坚定:“对不起,赵导,我想我接下来不能继续路演了。”
赵导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佟莉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佟莉娅继续说:“真的很抱歉,但我……我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我怕我会后悔。”
说完,佟莉娅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走出门,佟莉娅的步伐突然加快,她开始奔跑,她的长发在空中飘扬,她的眼里写满焦急。
她奔跑着,穿过走廊,冲出大楼,天空下的她像一只脱离牢笼的小鸟。
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佟莉娅匆忙地打上了一辆出租车,心急如焚地赶往机场。
车窗外的城市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当车子终于停在了机场的入口时,她迅速下车,小跑着穿过繁忙的人群。
机场的大厅里人头攒动,行李箱和匆匆的旅客构成了一幅忙碌的画面。
人们在候机区域等待,有的人在手机上刷着信息,有的小孩在父母的看护下玩耍,而有的旅客则靠在座位上小憩。
佟莉娅快步走过去,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走向服务柜台。
她轻声问服务人员关于飞往上京的航班情况。
然而,服务人员的回答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非常抱歉,由于上京地区出现了严重的雾霾,能见度极低,现在飞往上京的所有航班都无法起飞。”
佟莉娅在那里停留了片刻,收拾起心情,走出了机场的大厅。
她来到出租车通道,迅速地打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
车窗外的街景在她眼前飞速后退,到达火车站后,佟莉娅迅速穿过人群,来到售票窗口。
幸运的是,这一次她顺利买到了前往上京的列车票。
尽管列车行程长达近19个小时,将于12月31号上午10点多才能到达目的地。
佟莉娅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单,她静静地坐在候车椅上,低头看着手中的车票。
不久之后,到了检票的时间,她第一个前去排队。
佟莉娅迅速地登上了开往上京的列车,找到了自己的硬座座位。
列车缓缓启动,缓缓离开了雾都站,佟莉娅坐在硬座上,努力抗拒着疲劳的侵袭。
但随着列车走过一站又一站,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抵抗睡意的斗争开始变得艰难。
当列车依次经过绿城站、江畔东站和长江站时,她的挣扎逐渐减弱。
尽管内心充满了焦急,但她疲惫的身体逐渐占了上风。
最终,她的头部轻轻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逐渐沉入了梦乡。
在不安稳的睡眠中,佟莉娅不时微微颤抖,仿佛在梦中也感受到了旅途的颠簸。
火车的轰鸣声在她的梦中回荡,伴随着她穿越梦与现实的边界。
当列车滑过中原站,她突然惊醒,迅速环视四周,试图在朦胧中确认自己的位置。
她急忙拿出车票,核对着车次信息,计算着距离上京站的时间,心中的焦虑随着列车的每一次停靠而增加。
列车接连驶过古都站、丛台站、信都站、石门站和保州站,佟莉娅的心情随着每一站的逼近而变得更加急切。
她的目光不断地投向车窗外,心中默念着剩余的站点。
终于,在上午10点37分,列车带着她穿越了大半个龙华,平稳地驶入了上京站。
佟莉娅立刻站起身来,准备下车。
离开上京站后,佟莉娅匆忙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车内,她的心情忐忑。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拨通了方飞的手机号码。
然而,电话那头只有机械的声音提示着方飞的手机关机了,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佟莉娅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充满了失落和焦急。
她的思绪纷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杨蜜的家尝试一下。
佟莉娅来到了杨蜜家的门口,她的手心里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她耳朵紧贴着门,希望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但是,只有一片死寂。
佟莉娅的心情变得焦急又失落。
她在门口徘徊了片刻,最终确认方飞和杨蜜都不在家。
她转身,开始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能在某个角落偶然找到方飞的身影。
但是,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是方飞,她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在小区里转了几圈后,佟莉娅疲惫的坐在一个长椅上,看着匆匆的行人,她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心中的焦虑和失落却越来越重。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
雪花轻轻地落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稍纵即逝。
佟莉娅感到口干舌燥,心情焦躁,走出了别墅区,向着街角的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内的暖气让她感到一丝舒适,她在货架前稍作停留,挑选了一瓶矿泉水,又在柜台前买了关东煮。
付完款后,佟莉娅在门口的角落坐下,一边喝水一边无心地吃着关东煮。
她的手中拿着那本粉丝送给她的诗集,她慢慢翻阅着,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的女生嬉笑着走进了便利店。
女生们在便利店里挑选了一些零食,结账后准备离开。
就在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生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眨着好奇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佟莉娅。
最终,她走向佟莉娅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在魔都请我们看过电影?”
佟莉娅被女生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位女生。
她们的面孔在她的记忆中慢慢变得清晰,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你是热芭,你是颜冰,对吗?”
热芭和颜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
颜冰兴奋地说:“真的是上次那个姐姐,真巧。”
佟莉娅记得她们,她们是魔都戏剧学院的学生,她曾请她们看过“初恋这件小事”。
佟莉娅微微一笑,好奇地问:“我记得你们是魔都戏剧学院的,怎么跑到上京了?”
热芭笑着回答说她来颜冰家一起过元旦,顺便在上京玩几天。
佟莉娅与热芭和颜冰的谈话中,忽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杨蜜和方飞的工作室。
她转向两位女生问道:“你们听过飞梦工作室吗?那边最近有签约新人的计划,你们要不要去试试看?”
颜冰露出了一丝遗憾的表情:“我家里已经有了规划,可能不太方便。”
但热芭的眼睛却立刻闪烁起兴趣的光芒,她问道:“那是制作了初恋这件小事的飞梦工作室吗?”
佟莉娅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那个工作室。”
热芭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她看向颜冰,然后又转回到佟莉娅:“真的吗?那部电影拍的真好,我真的有机会吗?”
佟莉娅微笑着鼓励热芭:“当然,你有很大的机会。”
随即,佟莉娅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迅速翻开微信,开始浏览着群里的聊天记录。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寻找着与飞梦工作室相关的信息。
最终,在一条较早之前的消息中,她找到了工作室的地址。
佟莉娅抬头看着热芭:“你记一下这个地址,光华路58号清风大厦16楼。”
热芭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紧张地记下了这个地址。
尽管佟莉娅一直戴着遮掩大半脸庞的墨镜,但热芭的眼神中仍然闪烁着一丝怀疑和好奇。
她有些犹豫地问道:“姐姐,你是佟莉娅吗?”
旁边的颜冰也露出了期待的眼神,显然她也一直在心里打着同样的猜测。
佟莉娅轻轻笑了笑,她温和地回答:“是。”
听到这个确认,热芭和颜冰顿时兴奋起来,两个女孩开始兴奋地向佟莉娅提问,她们有好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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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飞走在街上,外面飘起雪来。
他停在了路边的地摊前,打算买些蔬菜。
地摊的阿姨正忙碌着,方飞向她买了些白菜和茄子。
正在称重时,阿姨抬头看了方飞一眼,疑惑地问:“小伙子,你是不是那个傻恩?”
方飞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是,阿姨,您认错人了。”
阿姨却不轻易放过,她仔细地打量着方飞,接着她从地摊的一角拿出了“初恋这件小事”的海报,对比着看了看。
“我孙女可喜欢你了,你就是那个傻恩吧。”
方飞耐心地解释:“阿姨,是舍恩,您看海报上那个男人眉头有疤吗?没有吧,我这儿有疤的,我们只是长得像。”
阿姨依旧半信半疑地看着方飞,迟疑着:“是嘛?”
方飞点了点头:“是的,您孙女喜欢他啊?”
阿姨点头道:“可不是嘛,看了这电影,把这个傻恩剪下来,贴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方飞笑着提议:“那阿姨,要不我给这海报签个字,您就说是傻恩签的。”
阿姨想了想,觉得也是个好主意,便同意了。
方飞拿起笔,在海报上留下了一笔流畅的签名。
签完字后,他拎着两袋子菜,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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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便利店里,佟莉娅、热芭和颜冰正聊着天。
他们的谈话涉及到了演艺圈的种种,佟莉娅也分享着一些自己的经验。
然而,就在这时,佟莉娅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玻璃窗。
她的眼睛突然定格在了外面的一个背影上。
尽管只能看到背影,但佟莉娅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那是一种直觉的熟悉。
她突然站起身,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焦急感,几乎是本能地向店外冲去。
热芭和颜冰见状,惊讶地看着她匆忙的背影。
热芭注意到桌上被遗忘的诗集,连忙喊道:“娅娅姐,你的书?”
佟莉娅头也不回,急促地回应:“把它放在飞梦工作室吧,有时间我去拿。”
热芭好奇地拿起桌上佟莉娅留下的诗集,发现书本停留在一首特别的诗上。
颜冰凑过来,好奇地看着。
热芭轻声地读了起来: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同时,在街道上,佟莉娅正急速地穿梭在人群中,她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急切。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那个熟悉的背影,雪花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堆积,但她仿佛毫无察觉。
热芭继续读着诗句:
“大半个龙华,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佟莉娅在冷风中加快了脚步,她的心跳加速,一边奔跑一边喊着:“方飞……”
她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似乎被吞噬,此时的方飞已经穿过了绿灯,走进了别墅区。
佟莉娅想过马路,却被红灯拦住了去路,车流在穿梭着。
热芭的声音开始充满情感: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就在这时,路灯终于变绿了,佟莉娅快步跑过了马路,走进了别墅区,寻找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便利店里,热芭读到了诗的最后: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别墅区里的湖边被淡淡的薄雾和飘落的雪花所笼罩,湖水在微风中泛起层层细波,周围一片宁静,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就在这时,佟莉娅终于在湖边追上了方飞的身影。
她大声喊出:“方飞……”
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感。
当方飞听到声音后,他转过身来,面露惊讶。
佟莉娅站在飘落的雪中,她的身影在傍晚的暮色中显得格外脆弱。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小脸冻得通红,她的眼里盈满了泪,她哭着笑了。
“方飞,我想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