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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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隐忍

    “我们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将怪物吸引出来,看来爷爷的这个班次需要上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我们刚好锻炼一下梓萱的身体机能,我多制作些陷阱用的东西。”陶敬愿的眼中没有了刚才轻松的笑意,反而神情严肃。

    自己从小就是家族中出色的锻造天才,制作各种精巧的机关暗器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各个连通的窑洞加起来有几十米长,看来暗器得设置成自动发射才行。这就导致对梓萱的要求会高很多,她对这段时间的把控必须极为精准才行。

    “不仅如此,梓萱从小在这里长大,想必对砖厂的环境要更熟悉一些。你们俩也要抽时间去熟悉砖厂的环境,保证我们的计划可以万无一失。咳咳咳。”一口烟没顺好,引起了陶广泽的咳嗽。他将口中的烟尽数吐出,半眯起眼。

    “而且我们之间的配合必须要很有默契。砖厂的噪声很大,这声音不仅会切断怪物与同伙的联系,同时也会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得想一个传递信号的办法。”陶广泽吹了吹杯里的茶叶,吸溜起来。

    “小萱是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们如果让她参加这个计划,那我们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陶锦妍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屋,那里有个东西在荧荧发亮,小屋笼罩在浅蓝色的光晕里,如梦似幻。

    爷孙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陶广泽一鼓作气饮完最后一口茶,将不慎喝进嘴里的茶叶吐出。对于阿妍说的事情,他也有过担心。只不过,相比之下,蔺家小丫头的秘密好像更重要一点。不如赌一赌,看看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和盘托出,亮出她的底牌。而且,对于生死石,自己也只是听过传说,并不知道它正真的用处,或许......

    院中的榆树在高速路上照来的灯光下闪烁着发亮,圆蓬蓬的树冠朝着远方伸展。它仿佛做了很久的“灯塔”,但不知道谁才是它想要指引的人。

    台灯的光微微变暗,原来蔺梓萱也没睡。她将台灯的电源线拔开,之后把它搬到了床头,外屋爷爷的鼾声正起。

    她小心翼翼翻找出彩铅,顺带拿出自己的素描本。不料这个动静吵醒了奶奶,谢芳传来不满的催促声:“梓萱!快点睡觉!”蔺梓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急忙敷衍应下,接着将里屋门上的小窗帘拉严实。她脱下拖鞋,蹑手蹑脚钻进被窝。

    最近蔺梓萱的爸爸妈妈在闹不愉快,她的奶奶把平时对儿媳的不满统统发泄在了蔺梓萱的身上。经常逮着她数落她妈妈的不是,顺便还要提醒她,她的爸爸年轻时是多么多么优秀,有多少户人家上赶着来提亲。蔺梓萱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地是寄人篱下,只能忍。不过平时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之前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倒也可以说是毫无区别。

    但这样的思想荼毒想消化起来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揉揉额头,轻叹一口气。想到前几天爸爸妈妈问她的问题:如果他们离婚了,她选择跟谁。她思考起来,母亲净身出户,只带走了姥爷留下来的一床被子。而父亲......外债借了一大堆。目前来看,似乎跟着爷爷奶奶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家里的那一套沙发。当然,这套沙发就是他们离婚的导火线。母亲是下嫁,在九零年代,姥爷花一万块钱为她找到了工作,但没想到,却因此结识了父亲。这些年,母亲没少用姥姥姥爷的钱补贴家里。但她实在是没想到,家里教给她的礼节,对于贪得无厌的婆婆来说并没有用,反而变成了禁锢自己的枷锁。

    那套姥姥买的沙发,被奶奶理所当然的占为己有。矛盾爆发,父亲倒是极少有的当起了孝子,想到这里,蔺梓萱轻笑出声。是非黑白,偏听她一张嘴,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渲染多久。虽然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爸爸妈妈一直在外工作,但现在不免有些愤懑。这十几年,母亲终究还是没有变成奶奶的家人。

    她低下头翻起自己手里的东西。素描本上前十几页是爷爷奶奶和邻里的画像,中间有两张被粗鲁的撕掉了,这些画像上的铅笔印看起来有些模糊。蔺梓萱快速翻过,停留在了画有陶锦妍的那一页。在画像的右上角,蔺梓萱还画了一个小巧的拨浪鼓,但只是画了大致的轮廓,没有过多的细节描写。

    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第一页左上角画了一个黑漆漆的铜钱,并在铜钱的下面描述了自己的梦境。再往后几页,是对陶广泽一家的分析。

    台灯暖色调的光将蔺梓萱的下巴渲染的很柔和,但她整个人此刻却很紧绷。身体的异样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滑滑板摔破的膝盖,不到一个小时就好了;帮奶奶切菜时伤到的手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连偷学爷爷抽烟,用火钩子点烟屁股时被烫伤的人中,同样也愈合的很快。

    小的时候,她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可后来长大后才发觉,只有自己会这样。而这一切,都是从捡到铜钱的那一天开始的。她也尝试着改变过:铜钱被她远远扔出去好多次,可每次梦境结束后,铜钱又会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她的脖子上。

    铜钱的事情困扰了她很久,但陶家人的出现,她觉得这或许是转机。于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刻意接近,但直到如今还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唯一迫在眉睫的事情,那就是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

    她翻到素描本的下一页,奇怪的是,这一页,画了守庙爷爷。这张画像像是被人很仓促的安排在这里,因此打乱了画像原本应该有的顺序。

    守庙爷爷到了退休的年纪,最近来了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接替他工作的人。只不过这个男人脾气不怎么好。他给庙里的果树外围围了一圈铁栅栏,还会驱赶来这里玩的小朋友们,并且这个男人只会对掏钱的香客露出谄媚的笑。

    蔺梓萱细细想着东西,不一会儿,转身关了灯。明天,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