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明留了一封书信，让秋芙三人且在听雨山上住着，他要外出一趟。

    然后他在黎明的黑暗中，从被大雪封住的山路上下山。

    没入膝盖的雪路难行，那是对秋芙三个小女子，却是难不住他。

    下了山后，先去豆腐店找金张氏算卦。

    豆腐店的母女，是他好心从酒楼里买下的，给她们买了门店，让经营。

    母女二人勤快，手艺好，生意不错，一大清早就开始忙活了。

    店铺二楼。

    牧天明对金张氏道：“给我算一卦。算吉凶。”

    金张氏摆弄龟壳占卜后道：“白虎环伺，福祸相依。但公子气血滚滚如狼烟，若能降虎，收入房中，则祸转为福。但降虎之事急不得，毕竟冷手抓不住热馒头，心急喝不得热米粥。这事儿得慢慢来。”

    “白虎是什么？”牧天明问。

    “白啊。”金张氏道，“公子也曾听说，前朝苗疆之地，有一个民族，可以驯服猛虎，他们便训练了一支虎骑兵，从此在苗疆无敌。我观公子有降虎的本事，您可以尝试拥有一头猛虎坐骑。白天可骑，晚上亦可。”

    “可什么？”牧天明问。

    “骑。”金张氏嘿嘿一笑道。

    “你这老太婆，今日不给你卦钱。”牧天明道。

    “嘿嘿，公子乃是恩人，老奴不收公子钱。”金张氏道，“附赠一句，此去北方，大胜而归！”

    “借你吉言，告辞！”

    牧天明拜别金张氏，离开豆腐店。

    一夜风雪后，天地一片白雪皑皑。

    青山城第七校军场，一百八十架飞艇准备起飞。

    这是轰炸尚京计划的第二队。

    牧天明之前听赵拓说起过，第二队里，六扇门的王龙和于青明都会参加。

    所以，牧天明来询王、于二人，说要同去。

    王、于二人在六扇门也是小官，说话有分量，将牧天明引荐给行动指挥官。

    “指挥使大人，此人乃牧天明牧兄，马营县衙县丞，上次在青山湖大破蛮子哨探，击杀一名千夫长的便是他。朝廷御赐了他府宅一对石狮子。这次行动，他要同去，与我俩一组。”于青明道。

    “此一行，九死而一生！牧县丞若是要去，便是我大离勇士！若能平安归来，加官进爵。若回不来，你的家室自有朝廷照顾，均加封为王朝忠勇夫人，你的子孙后代免徭役且考科举加分。”指挥使道。

    “定会平安归来。”牧天明说着，上了飞艇。

    一百八十架飞艇一次起飞，往北方飞去。

    “牧兄，你身后背的是什么？”王龙瓮声问。

    牧天明打开身后背的包裹，拿出来两个降落伞包，说道：“这是我发明的降落伞，如果飞艇被击毁，就背着这个降落伞往下跳，距离地面不小于二百米时打开。咱这飞艇也飞不高，不到5000米吧？所以跳下去一会儿打开就行，按这个按钮。”牧天明道，“安全降落后，能收起来就收，完了怎么回到咱们国境内，各凭本事。”

    王龙和于青明接了降落伞包，直呼亲哥。

    飞艇上还有其他士兵，但牧天明的【随身空间】里也没几个降落伞，不够分。

    牧天明又取出滑翔翼飞行服穿上。

    根据飞艇路径，会经过巴虎尔城。

    牧天明道：“等经过巴虎尔城时，我会跳下去。我有特殊任务。”

    “什么特殊任务，我们帮你。”王龙道。

    牧天明道：“实不相瞒，我母亲被蛮子哨兵杀害，我去报仇，仇家在巴虎尔城。我这一趟，算是假公济私。”

    王龙道：“杀蛮子就不算假公济私。祝你成功。”

    于青明道：“你要活着回去啊牧兄。万一我们回不去，家眷都交给你了。”

    “都能回来。”牧天明道。

    飞艇连成一片，飞过崇山峻岭，飞过国境线，飞入蛮族境内。

    这满天飞艇在金灿灿的朝阳下，有一种壮怀激烈的美。

    每个人的脸上都映上了朝霞，红彤彤，金光闪闪。

    由于超级寒潮还没降临，所以虽然昨夜大雪，但也不是那么寒冷。

    裹在棉被里的士兵们，围着飞艇的燃烧装置取暖。

    这飞艇上，有两架中型机弩。

    碰到蛮族鹰骑士，倒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飞艇底下的仓库里，全是黑火药制成的震天雷等炸药。

    等飞到蛮族尚京的目标位置，就往下扔，受到压力冲击，落地就会引爆。

    王龙道：“如果飞艇失控，或是被鹰骑士射中了燃烧装置，就熄灭火炉，让飞艇直接掉下去，满载震天雷的飞艇砸下去直接爆开，落谁家头上谁活该倒霉。蛮子有一个算一个，管他们是不是平民，都该死。”

    “嗯，我们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于青明道。

    牧天明看看他们，都是热血未冷的汉子。这种纯粹的情绪，极容易感染到人。

    牧天明迎着朝日大喊：“仰天长啸震寰宇，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王龙和于青明也跟着大喊：“仰天长啸震寰宇，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其他飞艇上的士兵，听到后，也都跟着一起喊。

    这句话就这样传开，一百八十台飞艇上，所有士兵一起喊道：

    “仰天长啸震寰宇，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整齐划一的声音，回荡在蛮族草原的上空。

    于青明泪流满面，哭道：“王朝哭蛮子久矣！”

    王龙道：“近百年来，死在蛮子手里的王朝人何止有万万人！这等血海深仇，不将蛮子屠戮干净，从地图上抹去，我们愧为王朝男儿。这一次轰炸尚京，老子炸他们个稀巴烂。”

    牧天明戴上防风镜，拿出望远镜，看着下方的城市。

    无尽的草原！

    无尽的牛羊马群！

    连绵不绝的帐篷，以及圆顶的建筑群。

    蛮族每个城市的建筑都有地标，巴虎尔城的地标建筑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像，那铜像有二百米高，是一位穿着重盔重甲的蛮子骑士。

    牧天明道：“前方就是巴虎尔城，哥几个，我先去了！记得好好保命，一起回青山城喝酒！”

    王龙道：“你也保重！回去后，我请客，勾栏狂欢三个夜晚。”

    于青明道：“牧兄保重，祝你手刃仇人！平安归来！”

    “祝你们轰炸计划成功！平安归来。”

    牧天明说完，站在飞艇边上，倒了下去！

    呼！

    耳畔的风变得汹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