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熟人的地方，朱老二又恢复到在采购科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仿佛所有人都是他的下属，都得听从他的安排。

    “滚nm的，别给我来这套。”秦河如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

    还你来说句公道话。

    nm你把人举报了，回头你来说句公道话，说你大爷。

    朱老二被这句话怼得脸一阵青红。

    “秦……”

    “别秦了，你说我是你爹，你今天你也要给个说法。”

    朱老二瞪大了双眼，深吸一口气。

    这么粗鲁的话，他好多年没听到了。

    已经好久，没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以及这种语句和他说话。

    顷刻间，朱老二的眼神中带有厌恶、鄙视等神色在。

    “朱老二，我时间有限。”秦河如警告。

    朱老二眯起双眼，皮笑肉不笑：“首先我要说明一点，今天举报你的人不是我。”

    “其次，你来我家里做这种事，已经算作威胁了。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往派出所那边说，他们会不会把你带回去审问？”

    “再不济，我闹到厂里面去，你觉得科长会怎么看你？”

    他打死也不承认举报的人是自己。

    当了这么多年副科长，他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短短几句话，就把局势扭转过来。

    不过，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行啊，我等你去派出所告我，你想去厂里闹也行，我不拦你。”

    “你以为厂里面的领导们不知道是你举报的我？真要闹起来，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你。”

    “反正说不通，我干脆先在这里闹吧。正好也还没吃饭，今晚就在你家吃吧。”

    “我看你女儿好像挺喜欢我的，干脆……”

    秦河如阴笑一声。

    朱老二脸色大变。

    “秦河如，你这个禽兽，你到底要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朱老二的软肋，是他老好人的形象，以及家人。

    只要谈及这两点，他就会心绪不宁。

    “你有两个选择，公了和私了，你选哪一个？”秦河如举起两根手指，缓缓开口。

    朱老二本想拒绝的，转念一想，不妨听一下，要是能接受，把他打发走也是一件好事。

    说到底，他也不想对方在自己家里闹。

    要是在外面，甚至厂里面，他都不怕。

    家里，不行。

    “公了和私了什么意思？”他忍住怒气问道。

    秦河如笑道：“公了，咱们一起闹，看谁先扛不住。”

    “私了……嗯……”

    “我想想，你今天举报了我，让我心里受了很大的创伤，并且这件事还有可能影响我的前程。”

    “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心灵，以及前程都受到了影响，还有，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精神损失费也不能少。”

    秦河如说的，朱老二几乎一句都没听懂。

    不过最后那句话，他倒是大概琢磨出一些意思。

    就是想要赔偿。

    呵。

    从来只有钱进我朱老二口袋的说法，何曾有过往外掏钱的事发生？

    “不……”

    “行啊，你拒绝。只要你拒绝，我马上进去把你做的事都抖出来。”

    “你想想，你老好人的形象没有了，以后大院里的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你老母亲。”

    “唉，我真替你母亲感到不值，有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让她晚年贞洁不保。得亏你不是我儿子，否则我一棒子就把你打死。”

    朱老二听得心里一阵憋屈。

    他是又怒又气。

    呼~呼！

    他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朱老二红着眼睛，喘着粗气说道：“秦河如，你在乱说，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

    秦河如丝毫不给面子：“少废话，赔偿。不赔偿我马上进去嚷嚷，看谁先扛不住。”

    说着，他作势准备进去。

    “别。”朱老二一把拽住他。

    没人的时候，他硬气得不得了。有人的时候，他和软脚虾一样。

    他内心无比烦躁。

    “你说，要多少。”

    秦河如不紧不慢的开口：“身体，心灵，还有精神，以及这个前程问题，加起来，少说也要一千块才能弥补我这些损失。”

    “什么！”朱老二失声尖叫。

    一千块！你怎么不去抢？

    他原以为顶多就是十几二十块，没想到秦河如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一千块。

    他一年的工资加上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福利，差不多就这点。这只是赚到的，要是说存到的，连1/3都没有。

    就是说，秦河如张嘴就想要走他几年的积蓄。

    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

    “那就是没得谈喽。”

    朱老二这下变得异常淡定。

    这么多钱，他指定不会答应的。

    秦河如眼帘垂下，悠悠道：“没有钱，用票顶也可以。”

    “不可能。”朱老二断然拒绝。

    票比钱更重要，钱他都舍不得给，何况是票？

    “朱老二你不想听听我要的是什么票吗？”秦河如说道。

    此话一出，让朱老二脸上出现犹豫之色。

    “那你要什么票？我先说好，最多给你一张。”

    “一张？那我要自行车票你给不给？”秦河如翻了个白眼。

    一张票要来做什么？除非是自行车票或者是电视机票还差不多。

    “你当自行车票是大白菜啊，那东西我没有。”

    朱老二没了谈话的心思，主要是秦河如要得太多了，他宁愿对方继续闹。

    秦河如看着他：“我不和你废话了，我要工业票。”

    “工业票？”朱老二皱眉，不解：“你要工业票做什么？”

    这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比较难得，可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一年搞到几张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干什么不用你管，你就说给不给。”

    秦河如已经变得不耐烦。

    “给，我马上离开。不给，我立马闹。”

    朱老二见他语气这么坚定，瞬间就软了下来。

    能好好谈，他也是想好好谈的。

    过了今天，以后他想怎么报复都行。

    唯独今天不行，在邻居，在家人面前闹起来，不论最后结果是什么，他的脸面都将丢失。

    “我只有一张。”

    “十张。”

    “两张。”

    “十一张。”

    “真的只有三张了。”

    “十二张。”

    “停，别升了，就刚刚说好的，十张工业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