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寻寻觅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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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心之所向

    穆风渡过这段难熬的时间,林若和童舟功不可没。

    虽然他坚强、坚韧,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无坚不摧。集团外部的债务、业务伙伴的指责、内部庞大团队的整合,父亲的身体、哥哥的官司……真真正正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心力交瘁”。

    林若每每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顾全了姚家的大局和方方面面。尽心照顾姚泽峰,他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他曾经很反对林若,担心穆风的感情,尽管林若很好,但穆风值得更好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反倒离不开林若了。什么事情都要喊着叫“若若!若若!”

    童舟则陪同穆风在集团大刀阔斧地改革,只要穆风有了想法和方案,她一无反顾去帮助他落实、执行,从一个弱女子成长为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一方面她是兆峰集团的新任股东,一方面大家猜测着穆风与她的关系,是不是未来的老板娘,对童舟愈加尊重,更让她在兆峰如鱼得水,大展身手。

    终于,姚家的一切渐渐步入正轨。

    集团的整顿,以壮士割腕的决心,对资产进行盘点,清算了投资公司,和大大小小数十个贸易、上下游关联公司,仅保留了核心的机械和制药。

    在公司清算中,也同时清理了以郑飞为首的一批蛀虫,以确凿的证据,对渎职、贪污、以权谋私等等劣迹进行处理,并交给法院依法审判。

    庞大的兆峰集团精减瘦身之后,反倒焕发出磅礴的生命力,重新迎来了发展的春天。

    窗外,夜色已微微降临,穆风站在兆峰集团落地窗旁,凝神望着远处的落日。心中即有危机化解的安定,也有仿佛坚石坠落的悲凉……对他来说,保住了兆峰,也保留了一份光辉。

    江浩宇时常约穆风到酒吧小坐。

    风宇的发展一如既往,但是对江浩宇来说却仿佛失去了灵魂。

    在酒吧见面时,穆风看到江浩宇不由一愣:“你怎么变瘦了?”他竟然在浩宇向来的娃娃脸上看到几丝沧桑。

    “减了千年的肥,终于减掉了……你不是一直说我太胖了么!”

    “是,是,是!我说这是谁家大帅哥呢?原来是我家的!”穆风嘴里开着玩笑,眼里却有些忧郁,知道他的离开,为江浩宇带来了那么大的冲击。

    “公司现在怎么样?大家都好吧?”

    “总体还行,袁国强为了激励团队,为骨干人员派发了股权,现在运作都还正常,在做上市的筹备了。只是,少了你……大家都很想念。”江浩宇淡淡地说,看得出并不开心。

    “拿了股权还不开心?”穆风凑到江浩宇的脸下,逗着他。

    浩宇盯着盈盈笑意的穆风,不语,半晌,扭头喝了一口酒。

    穆风向来是清冷而高贵的样子,但唯有和他在一起,才会像孩子一样开心嬉闹。二个人都不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尤其穆风,历经了那么多的事,如果没有江浩宇,他大概是连笑也不会笑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像你哟!和女朋友吵架了?”穆风依然在尽力逗他开心。

    “去你的!”

    “那是分手啦?”穆风依然打趣他,江浩宇性格活泼外向,正牌的,非正牌的女友众多。

    “滚!什么女朋友!现在风宇就是我老婆!”

    穆风嘿嘿笑了,“这才像你嘛,别那么深沉,吓着我了!”

    江浩宇也笑了,但他也不再是当初的少年,日益成熟而稳重。今日,正是因为风宇有了上市的规划,想到不能与穆风共同见证这样的成果,心底仿佛一下子变空,甚至,看到“风宇”的名字,也觉得分外刺眼。

    他正色说道:“阿木,我其实一直在想,我们能否,再重新开创一个公司?我们……从头来过?”

    穆风不语。

    放弃风宇,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不亚于任何人。但是,为了兆峰,为了姚家,他没有丝毫犹豫。而今兆峰集团渐渐步入正轨,从忙忙碌碌中空闲下来,他内心也时常感觉一阵阵迟来的钝痛。但是,他从不后悔。

    “浩宇,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就是,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自从……来到父亲家里,再到英国留学,再到创办风宇,接手集团……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有些非我所愿,哪怕有再大挫折,每一步我都没有放弃。我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我会让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幸福。”

    “可是,现在我却分外相信命运。无论我怎样努力,也消除不了旭平哥哥对我的敌意。而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更无法改变命运……”江浩宇想起穆风大醉的那个夜晚,监狱里探望姚旭平回来,他几乎喝醉得不醒人事,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那一刻,穆风像个孤独的孩子一样无助。想到那时,他心中一痛,手不由得握紧了杯子。

    “但是,我也清楚,即便我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那么,我还奢求什么呢?只要至亲相守就足够了。风宇、兆峰……都让我太累了……我其实只想静静地,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和我所爱的人……平淡的生活。”

    浩宇拍了拍穆风的肩膀,二人不约而同饮尽了杯中酒。

    “浩宇,你不一样!风宇就是你为之拼搏努力的方向。别放弃它!它依然是我们二人的心血和骄傲!”

    “我知道,你放心!”浩宇低声说道,又问:“旭平哥哥快出来了吧,兆峰你要交回给他吗?”

    穆风用力点点头。

    正因为这种信念,姚旭平在监狱中才振作起来,现在穆风每个月去探望姚旭平时,都将集团的大事小情讲给他听,重要事情也尊重旭平所做的决定,并且宣告大家。在集团内,不留痕迹地打造着哥哥的权威。

    当然,他也是为自己离开在做准备。

    “让旭平哥哥重新掌控集团的管理,是最好的结局。”穆风坦然地笑了,这样他才真正放下姚家的重担,“还有个消息告诉你哦,我在谷鸟岛上买了几间民宿……”

    “啊!”江浩宇有些惊奇,也佩服他做出的决定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谷鸟岛,美……”

    “那就是你向往的生活?”

    “是啊!”穆风满意地说。

    “那你还少了一样东西……”穆风奇怪地看着江浩宇,“你刚刚不是说,和你爱的人一起去过这远离世俗的生活……现在生活有啦,爱人是哪一个?”

    “爱人就是我的家人……”穆风却不理他的打趣,确实,他心头所想,就是父亲、母亲。可是妈妈却永远不会再来到他的生活了。

    江浩宇探究地看看穆风,不知他心中所想。曾有人误会他与林若,但见到穆风无条件地信任和依恋林若,但却敬重有礼,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情感……

    再想到童舟,更是意难平,童家联姻的要求,他也听闻。这并非童家的一厢情愿,看得出穆风与童舟亲密无间,相互扶持,更像是知心挚友……但穆风又坚决没有答应童家的联姻。

    而其他,仰慕穆风的女子无数,从未见他动心。

    其实无论穆风选谁,他都希望他一生幸福,有知心相伴的人可以温暖他孤独的心。

    此刻,他也迷惑了,“你的爱人到底在哪里?”

    穆风摇摇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