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擎天一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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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会试结束

    就这么吃睡了一天,到第三日亦如此,只不过这第三日,是会试第一场考试的交卷日。所以王道秋在吃完中饭后,就从自己的布袋中,把试卷和草稿纸,全部拿出来,压在了桌上的砚台下面。

    想想万一等下人家收卷官,在自己午睡的时候来收卷,被叫醒,自己就冤枉了。于是不想睡觉被人叫醒的王道秋,他又额外写了一张告示:试卷自取,本人午睡,请勿打扰。然后把这张告示也压在了砚台下,他自己就去睡午觉了。

    王道秋刚睡着不久,监考官高拱领着两差役,就顺着王道秋他们这排的一个个号舍,开始收卷子了。

    当收到王道秋这个号舍的时候,看到王道秋还是一如既往的在那儿睡觉,桌上却压着一张写着:“试卷自取,本人午睡,请勿打扰”的告示,两个差役都被王道秋这活宝,气的笑着摇头,而高拱则气的是脸色铁青。

    两个差役看到了王道秋留的告示,他们心里虽然很生气,但也很有风度的不去打忧,按着规矩开始弥封王道秋的试卷。而就在差役弥封王道秋试卷的时候,高拱拿起了王道秋打的那些草稿。

    不看不知道,一看高拱傻了。玛德!这贼老天爷是何其的不公啊!如此聪明的大脑,居然给了一只“猪”。

    心里咒骂着贼老天的有眼无珠,不过看过王道秋打的草稿后,高拱也不得不承认,王道秋这个浙江解元,确实不是运气好白捡的,人家确实是老天赏饭,脑子好使。

    高拱和两个差役收完王道秋的卷子,不服气的赠送了王道秋几个白眼,就走了。而王道秋一觉醒来,看见自己桌上的纸全没了,也知道人家收卷官来过了。于是他又先做饭吃,然后去上厕所。

    第一场的考卷全收走了,第二场的考卷要等到明早才会发下来。所以现在贡院里管的倒不是很严,只要你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在贡院里大吵大闹。现在在考场里值守的差役,也不会来管你,就比如三三两两聚那儿小声的交谈。

    看到可以聚一块儿小声聊天,王道秋路过“臭号”的时候,就过去小声慰问胖子道:“蒋兄,可苦了你了。”

    “哎呦喂,良桢,哥哥这罪可遭大了,我咋那么命苦啊!就被分到了个臭号,这可还有第二场、第三场呢!哎呦喂,活不成了啊!”一听王道秋说到了自己的伤心事,胖子忙哀怨的述苦道。

    看着胖子那一脸的倒霉样,王道秋强忍着不笑,继续安慰道:“行了蒋兄,你运气不算最倒霉的。你想想咱在杭州乡试那会儿,那时被分到臭号的那帮兄弟!八月天啊!茅房里那臭气熏天,蚊蝇满天飞!你若那会儿被分到臭号,那才真叫命苦呢!是这话吧蒋兄,跟乡试时被分到臭号的兄弟一比,你现在已经还算好的了。毕竟这北京城的二月天,比咱浙江那儿的寒冬腊月还要冷。这天气冷,骚气就不重,更没有蚊蝇。你说对不对?”

    “嗨,良桢,想想也是呃,这要八月天被分到臭号,那还考什么试啊?直接装晕,让差役抬走就是了。哈哈哈哈哈!”

    听了王道秋的开解,想想八月天乡试时,那些被分到臭号的倒霉蛋,胖子一下子就不觉得自己倒霉,开始幸灾乐祸起,那些乡试时被分到臭号的倒霉蛋了。

    看着胖子知道有人比他更倒霉后,那笑成菊花的肥脸,王道秋感慨:这果然就是人性啊!

    解决了臭号对胖子情绪的影响问题,王道秋就把话题扯到了考试上,他小声问道:“蒋兄,你此场若何啊?”

    “嗨,别提了良桢,这会试的考题,可比咱童子试、乡试的时候难多了!七道四书五经八股题,我只有四道题有把握,其他三道题,那只能算是尽人事,听天命,瞎猜的。哎良桢,你说这会试题,它怎么就出的这么刁钻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八股题的题目,全部要从四书五经中摘抄。而我大明立国近二百年来,全国各地的县试、府试,院试,乡试的题目,那总共从四书五经里摘抄过多少句子,词汇了?咱这会试题,远的不说,十年内全国各地出过的题,你总不能重题吧!要不然,这主考官非被弹劾不可。”

    “就比如咱俩所在的湖州府,如果会试题里有,跟咱们湖州府县试、府试里重题的。那咱们湖州的举子就赚了,而其他地方的举子,他们知道此事后,他们会甘心,会不闹?会不上告说科场舞弊?所以咱这会试题目,至少得避开全国各个地方十年内的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的题。那这样它就只能往刁钻了出,以免重题惹上官司吗?”

    王道秋把会试题出的刁钻的原因,解释的很清楚,胖子听后也是深以为然。毕竟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考的这会试考题,是别的地方考过的,那他也不干啊!

    于是在知道这考题就是往刁钻了出,而不是因为他水平不够,才觉得刁钻之后,胖子又乐了。难点好,难点好,大家都觉得难,都不大做得出,他胖爷才有机会混水摸鱼吗!想到这儿,胖子就又一张肥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看着胖子的那副傻样,知道人家不需要自己再安慰了,王道秋就向胖子告辞,去解决自己的“五谷轮回”问题了。来到“卫生间”里,现在这儿的环境,倒比昨日的要干净许多,原来三个满满的粪桶全换了,地上也明显被冲洗过,让人看了倒有一种舒爽的感觉。

    享受着差役们的劳动成果,王道秋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快速的解决完问题,然后就又回他那有炕,有煤球炉的号舍里,去窝着去了。

    翌日睡到自然醒,起来上厕所,洗漱,刚从“卫生间”回来,值守的差役就两两一队,一边给各个号舍新送来二十个蜂窝煤,一边高声提醒,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办,再过半个时辰就开始发卷了。

    发卷就发卷呗,又不是没发过!不理会差役们的吆喝,王道秋继续做自己的饭,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大约是早上九点钟左右的时候吧,会试第二场的试卷发下来了。大明会试第二场考的是表判,诰、诏。说白了就是法律条文,刑侦技巧,以及诏诰等一些公文写作。

    大明官员苦啊!一人要干上百个官的活。就比如大明现在最基层的县,一个县所有的官员仅仅只有,负责全县工作的老大正七品知县;协助知县完成县里行政、赋税、档案文书工作的老二正八品的县丞;配合知县和县丞管理全县人口、户籍编制和文书工作的正九品主薄;另外还有负责全县治安刑狱工作的从九品典史,又称县尉;负责抓捕、盘查和巡视工作的巡检;以及负责文教方面工作的正八品教谕、从八品的训导。

    大明一个县,全部有品级的正式工,加一块儿不超过十个,其他的政府人员诸如书吏、衙役、仵作等等,都是有工资,没编制的临时工。至于什么师爷、轿夫,那都得谁用谁自个儿掏钱养。反正大明基层一个县,吃公家饭的全部加一块儿,一般也就四五十人,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人。

    就这么点人,要管一个县,那工作量可想而知。所以在大明当知县,你不但要干行政那块儿的事儿,你还得会查案子,会审案子,会收税编制财政预算,会………。

    反正很多很多啦!也正因为大明官员他们的工作量大,要管的事多,所以要求他们会的也多。就比如这表判,如果你不懂法律,不懂案情推理,那你怎么坐堂审案啊?

    所以这些大明法律条文,以及案件的案情分析推理,是大明科举的必考内容之一。

    王道秋有老天爷帮忙,那些死的《大明浩》、巜大明律》,法律条文的堆空题,那都是开卷考。至于案情推理、案情分析吗?就现在这十六世纪案件的简单程度,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二本生王道秋来说,不要太简单,就跟在做小学生级别的推理游戏一样。

    还是老规矩,晚上灵魂穿回图书馆,开卷考,其他时间吃饭、睡觉、上厕所。

    考完了第二场,接着就是第三场,会试第三场考历史,策论。历史是考什么这不用说了,反正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

    至于那策论吗,策指的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比如南倭北虏怎么办,黄河该怎么治理。说白了,这种考试也就是给你一个问题,然后你回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而至于论吗,那就是评论,针对某些人,或某些社会现象,你给出自己的见解。就比如诸葛亮和司马懿,谁更高明;女官和娼妓到底谁更无耻。

    反正这些考试内容,可以视之为是考,安邦定国的见解吧。所以后世人老说的什么,八股取士选出来的都是一些啥也干不了,只会考试的书呆子。那么请问,如果是你们所说的那种只会读书,只会考试的书呆子,那他的策论是怎么考过来的?

    要知道明清八股取士,在基础的县试、府试、院试阶段,每一场考试都是淘汰赛,你只要有一门偏科,你其他的方面即便再优秀,也是一票否决。可以说八股取士,只要你有一门偏科,科举考试改变人生,这事儿就与你无关。

    而上了乡试和会试考场后,你更是要门门优秀,因为这两场考试,它的淘汰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七以上。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王道秋还是老郎中老药方,完成了会试最后一场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