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车，七人，高速，中途休息了两次，这司机也是厉害，没人换硬生生的开到了，不愧是吃这碗饭的人。

    第二天凌晨五点终于到了，随着司机嘶哑的声音，众人纷纷醒来，李承度也不例外，起初一个紧绷的状态，几个小时后也直接躺平，导致的就是感觉腰椎屁股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阿文招呼着众人下了车，有人抱怨怎么那么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路上盘查多，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忍耐一下，到了就好了。今天我们先在这休整休息一下，晚上继续出发，现在只是成功一小半”

    随着阿文的安抚，也只有几句无精打采的回应，阿文也没在意，领着几人看着地图寻找着住处，最后六个人开了两间房。

    李承度还好，还稍微简单洗漱了一下，另外两个直接倒头就睡，不一会就传来了呼噜声，李承度感叹年轻真是好。所幸这是一个三人间，有自己单独的床位。

    拿出手机充上电，无论李承度如何坚持，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也导致了他疲惫不堪。不过片刻也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

    敲门声吵醒了房间里的三位，李承度离的比较近，起身迷迷糊糊的开了门，却是阿文

    “收拾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起来吃个饭，准备出发了”

    李承度含糊答应了一声，转身转述刚才的话给房间的另外两人。短暂的相处，李承度以他对待客户的经验，也算认识了这几人。

    迅速的洗漱清醒，来到留下，阿文另外三人已在等候，见李承度等人到齐，阿文说道

    “走吧，先去吃饭，吃了饭差不多到时间了，等人来接就行”

    李承度打开手机回了许念念消息，告知一切安好，便打开地图查看现在位置，心中一震，已经到了国境线边上了，没有多远就是邻国，也就是安南国。李承度心知此行算是走过了最简单的部分，剩下的路不知道会多难。

    点了几个家常菜，饿坏的几人迫不及待就开动，酒足饭饱，几人回到酒店，闲聊着等待蛇头过来，这还是李承度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房间里李承度散着烟拉起了话题

    “兄弟，你们怎么也想到去那边了”

    “我们和阿文认识的，在家里进厂，网赌上头输的一干二净，还欠了一些钱，找阿文借钱的时候，他说还不如跟着他去那边，不止叫我这一次了，一开始我也怕，我想了很久也答应来，因为实在是没钱了”

    这人叫陈武，看着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白瞎了这个名字。三角眼滴溜溜的转，感觉就是不安分的人。听着这话，李承度姑且当他是真的，另一人情况也差不多只是没赌博，也是没文凭没背景，过的潦倒，两人打开了话匣子都还健谈。显得耿直防备心倒不是很强，有啥说啥。

    不过李承度对于赌徒毫无同情之心，对于这种人他是嗤之以鼻的，顿时看清了几分。他李承度可是与赌毒不共戴天的男人。

    闲聊中李承度也算简单打听了两人的信息，都是为了钱。不过这些信息无甚大用，只是作为自己对待两人的方式。

    房门外传来了阿文的声音

    “准备出发了，赶紧收拾好，不要落下东西，车马上回来”

    几人回应后，收拾自己的物品，几人都没什么都是简单的背包。拿上便走。

    酒店门口，几人抽着烟等待。一支烟还没燃完，刹车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一辆老旧面包车停在面前，阿文此时招呼上车。

    约是二十来分钟，出了城在一条林间小道上行驶，除了车灯还有天上的月光外周围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十分钟后，停了车，司机操着地方方言说

    “我就到这了，你们往前面走点换车”

    下了车，司机掉头就走。李承度听着估摸是这样的意思，果不其然，依话下车往前走了三四百米，转了个弯，眼前的情况差点惊的下巴都掉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浮现眼前的是黑压压一片人影，看规模一百来号人是有的，男男女女都有，而多数都是李承度这般年纪，甚至更小。话说偷越国境线不应该悄悄的进村吗，怎么如此大张旗鼓。算是长见识了。旁边还停有两辆货车，一大一小。估计这就是他们的转乘工具。看着这车李承度脸色难看起来。心想有罪受了。

    人多却并不嘈杂，可能被吩咐过禁声，阿文却是见怪不怪了，面色淡然小声对几人开口

    “说话小声点，几个站在一起，不要走散了。这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和我走同一条路的人，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几人来到离车辆不远的林子里，解决个人问题，抽烟，均没怎么开口。

    远处闪烁的车光，听着周围人小声的议论声才知道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赶来，黑暗中就这样静静等待了四十来分钟后，随着疑似领头的人一声

    “算了，不等了，都上车，都不要吵”

    这些人出奇的听话，大概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都比较恐惧，说白了这可是犯法的事情。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涌向车辆

    推攘，踩脚，耳边厚重的呼吸和低沉的骂声。在同伴的帮助下，几人上了那辆大货车。扑鼻而来的就是牲畜排泄物的味道，令人作呕。这是把我们当牲口打整吗？有人抱怨道。李承度反而平静了，心想你tm都走上这条路了，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以为在做什么光荣的事？你脑子瓦特了？当然这些话李承度可不敢讲出来，只能心里面想想。

    后面还有十几人没上，管事的人在车下叫嚷着往都往里面挤，此时一个穿着牛仔裤短袖身边放着行李箱的女孩正在努力爬上来，车上车下也没人帮忙，估摸着可能是一个人，没有队伍，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不过身材隐约间感觉是蛮好的。

    众人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均在找一个舒适的位置，让自己安顿好。

    李承度本着助人为乐的心态上前拉了女生一把，上来后女生只是道了声谢，便挤在李承度身边，离的稍近，可能是孤身一人，此情此景有人帮忙，对李承度好感多一些。

    终于把两辆车全部挤满，货车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留了几个换气的孔。汗味，畜牧粪便味，充斥着整个货车车厢，唯一能给李承度安慰的是边上女生身上的一股香水味，好闻不刺鼻，不自觉的往那边靠了靠，女生也没躲避，她好像发觉自己就像空气清新剂一样。

    一阵摇晃，货车开动，车厢里沉默着，李承度想着多久才能到，闷热，刺鼻的味道，他向快点结束这一切。

    货车，尤其是这种经常拉牲畜的车，哪能有什么舒适的地，一车厢的人有站有坐的。重点是在山路上，道路崎岖坎坷。

    颠的坐着的人屁股疼，站着的人脑壳撞的疼，车厢边上的人浑身疼。顿时“嘶”“骂声”一片，李承度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坐这样的车，车辆颠簸摇晃，女孩重心不稳慌忙抓住李承度的胳膊，另一只手紧拉行李箱。李承度没多想，这是人的自然反应。反而身体靠近了些空出一只手抓紧了她。

    女生也不扭捏，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摇摇晃晃的行驶着，两人面对面沉默着，有时摇晃过大，女生前倾贴在李承度胸口，李承度顺势也搂住了对方腰肢，纤细的腰身，隔着衣物都能感觉皮肤的水嫩光滑。

    李承度这时候可没什么歪念头，只是单纯的想着不要摔倒，想找个支撑点。平稳后女生稍一挣扎，李承度会意放手。

    一路颠簸，期间两人这样的情况频繁发生，比如碰着一些敏感的部位，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李承度来不及细细感受。就这样车辆摇晃了近两个小时，在众人怨声载道中停了下来。

    李承度帮着女孩下了车，发现来到一座山脚下。此时时间晚上十一点。

    不会吧不会吧，接下来要爬山？

    全部下车后，领头的说话了

    “现在起保持安静，跟上前面的人，不要掉队，有时候可能遇到巡逻的，要是被发现，大家知道后果，路程大概就一个小时，现在跟我走”

    说完开着电筒往前面走起，后面的人纷纷掏出手机点开电筒陆续跟了上去。想着差不多十二点过就能到，瞬间干劲十足，都想早早的结束这个旅程。

    李承度同样如此，看了眼手机没信号。

    借着灯光，李承度终于知道那女生长的何种模样，扎着马尾，瓜子脸，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胸前鼓鼓的。能顶的上一句好看。

    此时女生也是走了过来，声音甜甜的

    “帅哥，刚才车上谢谢你了，我叫王梅，叫我梅子就好了”

    “没事，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一下，我叫沐仁”

    此前阿文叮嘱过此行出门在外要有个自己的花名，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实信息。这名字还是李承度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想着来到那些地方不要变得麻木不仁。

    “木人，好好玩的名字”

    “呵呵”李承度干笑了声没有解释，跟在几个同伴最后，和梅子走在一起。放眼望去，这些人如同一条长龙排队走着，稀稀疏疏的灯光闪烁在树林间。

    李承度也没打听梅子的信息，都是过客，到了目的地自然会分道扬镳，他也不想有过多联系。李承度不清楚的是这些女生去干什么，都趋之若鹜。可能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吧。最想吐槽就是爬山带行李箱，不止梅子这一个，李承度见到了很多，真无语，摇摇头跟上队伍，心里只想说

    “这真是泰裤辣”

    一个小时后，以为马上就到，又是一个小时后，疑惑怎么还没到。忍不住的问领路的人，得到的回复就是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坚持一下。大家没说话，心想那就再坚持坚持。这时候山路旁陆陆续续的看到丢弃的重物还有行李箱，经过李承度一番好言相劝后，梅子的行李箱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丢弃了，只留了几件衣物和贵重物品。

    又是两小时后，又问还有多久，回复依然是还有两小时，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听到这李承度哪还能不明白。现在中途返回是不可能的，这林子又密又深，没人带着肯定要迷路。不熟悉的话一个人走出去的概率不大。这帮人又不是什么野外生存高手。

    现在好了，都走了那么久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估计领头的就是考虑到有人要打退堂鼓才开始说很快就到。据说他们带到一个人几千块。也不知道真假。

    此时时间来到凌晨三点钟，每个人又累又渴，随身带的水早已经被消耗完了。以这些人的体质，能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领头的让原地休息一下，前面不远有水源，听得出这人对这条路是无比的熟悉，走了不知多少回。李承度也没继续打听还有多久到，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埋头走就行了。

    陈武在旁边气喘如牛，嘶哑的喉咙传来声音

    “这。。这条路，是不是非走不可了，那边是不是也非去不可了？”说完就全然不顾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李承度自然累的话都不想说，早已汗流浃背，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坐在地上休息。

    扭头看了眼梅子，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也是累的不行，瘫坐在地上，打湿的衣服紧贴身体，更把她身材显露无余。李承度也没心情欣赏此时的景色，实在是累的，梅子自然感受到李承度的目标，笑了笑并不在意，似乎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满意。

    其他人自然也都差不多，零零散散坐着些男女，队伍已经被拉得很长了，被树木遮挡已经看不见头尾了。李承度倒是对这些女生感到佩服，虽然很累但还是坚持跟着。甚至还有人穿高跟鞋的，只是不知道穿高跟鞋的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十分钟，招呼着继续走，唉声叹气的起身走，虽然如此，但还是拖起疲惫的身子跟着，担心掉队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在一个山坳处听到水流声，快步上前，一条小溪出现在面前。早已有许多人在那取水用水。

    李承度此时也不管这小溪干不干净，有没有被污染什么，什么都不顾了，双手捧起了水就往嘴里送。其他人均是如此，可惜空瓶子早已不知扔到哪去，只是希望现在多喝点，谁也不知道后面的路还有没有。

    在水边休整片刻，再次跟上队伍，梅子这女生看着瘦弱，却比许多男子都要坚强，路上没有抱怨累和痛。只是这份坚强用错了地方。

    不知翻了多少座山，休息了几次，一直不停的走，从繁星点点走到现在朝阳升起，时间来到清晨七点走，意识都走模糊了，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前不久还看到了界碑，不过依然还在走。

    梅子此时嘴唇发白，眼神迷离，看着摇摇欲坠，李承度还是好心拉了拉她，提醒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真担心她倒地上就起不来了。

    梅子坐在李承度旁边，喘着气，盯着地面，不敢闭眼，怕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周围已经看不见几人了，或许有很多在前面或是后面。也可能有人没跟上队伍彻底迷失在森林里出不来。

    这次休息的时间有点长。陆续有人超过李承度向前走去，李承度还是扶起梅子提醒继续走。

    两个小时后，出了林子，一片开阔地，能看到山路上的车印子。终是见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李承度找到阿文几人，得知现在不用走了，等车来接，去最终目的地。

    一瞬间整个身心无比的放松，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梅子这时候也拿出手机打着电话，应该是联系来接她的人吧。李承度也拿出手机想给许念念发消息，不过可惜依然没有信号便作罢。

    问了问阿文这些年轻靓丽的女子过来干什么，阿文说去做服务业的。李承度愣了愣。看着梅子的身影暗叹可惜了。

    半个小时，大批车辆过来，接走了自己的人，梅子也是欲言又止看着李承度，只是点了点头便上了车。李承度只是有点小失落，跟着几人上了一辆埃尔法。

    上车狠灌了一瓶水，来到城市中，看着陌生的文字也混有华文还有异样面孔的人，还有这光明正大的风情特色。天上人间、红袖阁、来香院。。。。。。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承度感到一阵新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他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

    看着窗外想的出神，随之困意袭来，车辆摇晃着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