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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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玉柱

    乙室咄尔和刘全二人狼狈出逃后不久,契丹捺钵也乱成了一团,乙室跋度呼喝着维持秩序,并一再派出人马追杀亡人。焦甫以及几位使者则在第一时间被护送着回到了营帐,夏国护卫们抽刀环绕于帐外。

    许久后,夜半时分,夷离堇大帐内跪满了一排排的契丹人,乙室跋度顶盔贯甲,面色阴沉如水。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语气如此平静的问询,帐中众人竟无一敢答,随即他又问道:“可汗那里可有异动?”

    “没有,属下第一时间派人守住了王帐。”

    “啊!”乙室跋度抽出腰间弯刀,一刀劈碎面前桌案,然而怒火难消,他又迈步向前,准备挑个看着不顺眼的结果掉,此时,一名契丹武士疾步自帐外走进。

    “报!咄尔的人已经全部抓获。”

    “咄尔人呢?”

    “抓到的,是,是咄尔留在捺钵的人。”

    “饶你一命!”乙室跋度一脚将此前挑中的冤家踹倒在地,忽然反身一刀将那汇报的契丹武士枭首。

    回刀入鞘后,他走到帐外,此时捺钵的秩序已经被镇压下来,前方,数十个裸露着上身的武士被绑缚着四肢,按倒在冰冷坚硬的冻土之上。

    他这才想起来,昨日傍晚开宴前,咄尔曾进言,说要安排些人手于帐外演武助兴,跋度起初虽心有防备,但见到那些人手无寸铁、袒胸露乳,便也不再注意。

    乙室跋度原准备在今晚将自己的那位侄子处理掉,却没想正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竟然反被咄尔先发制人,不仅成功脱身,还把场面搅得这样难看,甚至牵扯到了夏国的使者。

    他越想越气,怒极之下,竟又抽刀向前,一连砍了三个人的脑袋,正要挥刀去砍第四个时,便又有一武士膝行至跟前。

    “夏国的大人来了。”

    “来的哪一个?”

    “领头的那个。”

    闻言,跋度将刀掷在地上,便要亲自去安抚,忽然,他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既然他们喜欢不穿衣服,那就让他们好好凉快凉快。”

    再见到焦甫,场面颇为尴尬,乙室跋度拱手向前,带着十分有十二分的歉意说道:“焦大人,我可以保证,今晚的事情,跟我和可汗没有任何关系,是乙室咄尔他……”

    话说到一半,便被焦甫挥手打断,“我们不想听契丹内部的破事,这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需要一个交代,还有,夏国的另一位使者何在?”

    乙室跋度此时颇有些唾面自干之意,依旧笑脸相迎,听焦甫问及刘全的去处,他忽然佝偻起身子走到焦甫面前,低声道:“大人不妨到帐中一叙。”

    重新回到大帐,乙室跋度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人,将他们赶走后,踱步至坍塌的桌案处,过了好一会儿,从桌下捧出一口金盘来。

    “契丹的金银并不多,除去昨晚的孝敬,捺钵这里只剩下这些了,不知道能不能跟大人换个交代?”

    “那我夏国的使者呢?”焦甫不动声色,只冷声问道。

    乙室跋度将金盘呈送到焦甫面前,轻轻说道:“契丹石烈乙室咄尔行刺可汗未果,作乱捺钵,贵国使者死在叛军刀下,契丹愿以两千头牛赔罪。”

    “你杀了他?”焦甫闻言大惊,一把打翻乙室跋度手中金盘,盘中黄白之物洒落在地:“你杀了他!

    “是叛军杀了他!”

    焦甫颓然坐在地上,也顾不得所谓污秽了。

    “刘全是我大夏七皇子的心腹,七皇子爵封代王,如今正在渤海国!你竟然敢杀了他?”

    “是叛军杀了他!他只能、也必须是死在叛军刀下!”乙室跋度一声大喝,惊得焦甫周身一颤。

    “焦大人,你记住,那个刘全,在路上就已经被乙室咄尔所杀,从来没有到过捺钵,你们也没见过他。”

    一时间,焦甫也无法作答,失神片刻后,却听乙室跋度朝帐外喊道:“来人。”

    “再派出五百骑,我要咄尔的人头,他身边的人,全部格杀,否则提头来见!”

    “刘全还没死?”顿时,焦甫心中一动,便要撑起身子站起来,但乙室跋度却蹲了下来,双手按在焦甫肩头,使他不能动弹。

    “焦大人,比起被咄尔挟走的刘全,你应该更怕那位王爷亲自到这里来吧?如今叛军在逃,我很担心咄尔会和刘全说些什么,这对你我都不利,我会把刘全的人头留在辽西,你们要准备好说辞。”

    说完,乙室跋度架起焦甫的肩膀,将他扶起来,焦甫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地上的财物,轻轻说道:“这东西你收好。”

    乙室跋度顿时哈哈大笑,一路将焦甫送回夏使营帐。

    贾操和卫登依旧在惶恐之中,见焦甫回来,纷纷站起来。在帐中来回踱步片刻,焦甫朝二人给拱了拱手。

    “卫大人,劳烦你回渤海一趟,请如实相告,契丹乙室家内乱,契丹可汗已亲自致歉,并愿以牛马牲畜赔偿。”

    “二位大人,你我都从未见过刘全,亦不知刘全去处。”

    “这……”二人闻言顿时瞠目结舌。

    “刘全已经死于叛军刀下。”

    卫登的反应很快,不一会儿便明白了焦甫的用意,他眼神指向帐外,“外面的那些人?”

    “新春伊始,是时候给他们发赏银了。”

    “我现在就出发。”卫登说道。

    东北的正月寒风料峭,只是一夜的功夫,曾经在篝火边舞蹈、掼跤的武士们,便死了个干净。他们被赤身露体地吊了一夜,契丹人在冻土上挖了数十个小坑,像栽树一样把他们埋了进去,阳光泼洒而下,他们如白玉柱子一般,直直地挺立在大地上,反射出耀眼的银光。

    ……

    上京城中,刘全被罚着闭门思过,乙室咄尔也在医室之中辛苦地养伤,段然始终没有去问他们详细的经过,这些日子一直在于渤海国朝廷协调通商事宜。

    没几天,卫登便匆匆回到了上京城,当他听说乙室咄尔和刘全消息后,霎时间如坠冰窟。

    “殿下!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