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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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怒火满腔

    “段基!看看你这位弟弟干得好事!”

    龙榻之上,夏国皇帝段言怒火中烧,将一封奏折摔在桌案上。

    段基取过奏折,看了一遍后,便也脸色大变了。

    成周八年九月,五皇子段哲出宫,得了个振威校尉的职位,在征东将军贺方回帐下听令。

    这是个颇好的去处了。

    而今夏国最有前途的差事无非两种,一则军职,此无须多言,南征在即,这是未来数十年内能得到的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笔军功。

    另一种便是地方上的亲民官,届时攻下荆国,自然要遴选出一批有经验、有能力的地方官前往那些新得州县。这一条路子虽要求高、见效慢,却是极稳健的一笔政治资历。

    按照段哲出宫的时间算来,待回朝时,既能分润些军功,又能避开后续大战时万一会有的危险。真真是一个美差,段基对自己的这位亲弟弟也是寄予厚望。

    瞥了一眼父皇的脸色后,段基也怒不可遏说道:“他喜欢打仗,那便让他打!打到荆国覆灭为止!”

    段言抬头与段基对视一眼,却摆摆手说:“再让他留在前线还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出来,押回来听候发落吧。”

    段哲到了扬州府后,却只见了贺方回寥寥数面,也未得到什么具体差事。大半年下来,段哲闲得无聊,愤懑之下干出了不少欺压良善的龌龊事来。

    旬月前,却不知得了什么消息,仗着殿下的身份,调了五百人马渡江而去。

    待回到扬州时,五百人没了四百,段哲自己也身受重伤。

    此事捅到了贺方回那,这位东线大帅自然雷霆大怒,却也不问段哲事情原由,只杀了那批准调兵的都尉作为了结,然后便一五一十地上表“请罪”了。

    段基原想着搪塞过去,叫段哲留到战争结束,想必也能落得一个将功抵过的下场。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可如果父皇真一意将段哲叫回来,进了宗人府后,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于是赶忙跪下磕头道:“父皇!儿臣恳请父皇饶过五弟这一次,奏表上也说了,五弟身受重伤,恐不能赶路。”

    “不如、不如就先让五弟留在扬州,待征东将军攻下建康,就叫他亲自做个苦力,什么时候建康的行宫修完,什么时候再回邺城!”

    说完,段基也不敢抬头,只竖起耳朵听榻上的动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皇帝段言轻声说道:“起来吧,你是个爱护弟弟的,朕就给你这个面子!”

    起身后,段基拱了拱手,对段言说:“五弟才刚成年,一直在麟德院里也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再加上性子急躁了些,才闯下如此祸端。但他对国家大事,是真用心的。”

    段言转头去看段基,问道:“刚成年可不是理由,段林比他还小些,这些日子在户部行走,颇有作为,听说现在都开始参与南征军费的汇算了。”

    “六弟天资聪颖……”段基说。

    ……

    由于上一批粮草刚运走,段然这几日还能有些闲工夫,给夔州、峡州各修了书信,便前来看望周弼了。

    见到段然,周弼放下手中毛笔,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回敬后,段然问道:“相识多日,却忘了问周先生可曾取字?”

    “若辅。”周弼答道。

    “可是为纪念二十年前的秭归郡守?”段然伸手示意周弼坐下。

    周弼收拾了桌案上的文房用品,摆上茶具后,说:“自我记事后,秭归便已是归州了,就连先考也都早随大父而去,对那些陈年旧事,也无甚念想。若辅二字,只是为与鄙名有个呼应罢了,没什么渊源。”

    沏上两杯茶,段然却道:“贼酋周弼已为曹都尉临阵斩杀。你怎能与贼人同名?今后名字颠倒,便叫周辅周若弼吧。”

    “小人跪谢殿下赐名!”周辅说。

    见周辅应对坦然,段然便将他扶起来,回到座位上后,将一杯茶推到周辅面前,说:“既如此,若弼不妨在我身边继续做个书佐,归州事宜,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带周辅熟悉了几天归州政务,峡州刺史王举道、夔州刺史王擅也风尘仆仆地到了归州。

    大堂内,免去了众人的见礼后,段然发言道:“三州粮草转运之事颇为重要,征南将军既命我主持,也是给本官一个机会,恳请二位刺史多有配合,共同协助南征军略。”

    两位王刺史自无不可,于是拱手应诺。

    这时,却听堂外传来一阵哭喊,吴颁便喊了一句:“何人在此喧哗!”

    只见一身穿孝服的小吏跪行至堂内,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后,哭着说:“小人见过殿下、诸上官。小人李平,是归州司仓参军事。”

    见吴颁正要开口责骂,段然伸手制止,问道

    :“此来哭堂所谓何事?见你穿着孝服,难道是家大人故世?若是告假,只须写好假条交予有司便是,何至于此?”

    段然问完,这李平却依旧只管哭,段然便面露不悦了。

    好一会儿,止住哽咽后,他才道:“殿下仁心,前几日擒获了那三百反贼,不仅不加以惩处,反将他们恩养在兴山县慈安堂里。却不料昨日,昨日这些人竟突然暴动,在慈安堂闹起事来,家父看不惯,便出言制止,谁知竟被那些老贼,围殴致死了!”

    说完,就又嚎啕起来。

    段然一脸尴尬,兴山一行后,他便对那地方颇不放心,谁料最后却是自己亲手引爆了其中的矛盾。

    见段然脸上阴晴不定,堂下的两位刺史也不便多留,拱手便要告辞。

    段然也拱拱手说:“出了这样的事,叫两位大人看了笑话。周辅!”

    说着指向站在身侧的周辅便说:“这位周先生是我的师爷,接下来将代我与二位大人对接细节,三位有空可熟悉一下。”

    说完,周辅便下堂去送王举道、王擅二人。

    待三人走后,段然也让吴颁哄走了那李平,堂内其他大小官吏,也都知趣地离开了。

    段然坐在案前,胸中满是怒火。

    他原想着过些日子,等粮道彻底了适应战时状态,便带着周辅常住兴山,将兴山的矛盾化解掉。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此等关头,段然这个目前归州最能抗事的人,不得不提前着手处理此事。

    更让段然忧心的是,这样的事情岂只兴山一县有?如此剧烈地引爆开来,他必须要想出一招万全之策,否则很有可能会有连锁反应,若是再影响到前线的军队,那他就算完了。

    “来人!备马!”段然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