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女测试
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了,这让杨聊冬犯了难。
本来就不想回去,现在婚姻和事业又双双沦陷,拿着多年打拼最后零蛋的成绩单,像极了不敢回家的小学生。
如果就这样回老家,他一定会成为亲友的最炙手可热新春话题,只要大家没得聊,他就随时可能沦为被讨论的重灾区。
与其成为悲伤的焦点,还不如在外面躲清静,其实真正不敢拿出来被惊扰的是,他随时可能崩溃掉的内心。
真正一个人过年,这还是第一次。
没有春联、没有福字、没有年夜饭、没有人气……
除了偶尔外面的鞭炮声,甚至都感觉不到是在过年。
他不敢看春晚,甚至不敢看手机,他怕没有配套的心情和气氛反而唤醒了才安抚好的孤寂。
年纪未到,孤寡先来,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一声声的炮竹在他心底炸开,堵得他心口憋闷,他把脸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借助寒气镇压内心的翻腾,窗上凝结的水珠流过他的脸颊,心里降到了跟外面积雪一样的温度。
大年三十,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初一初二,他还想着怎么应付拜年信息,可是一条信息都没有收到,看来他想多了……
初三这天,他接到了米娜的电话。
“哥,过年好!”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过年好……在家玩的咋样……”他沙哑着醉生梦死的嗓音。
“还行吧!也没什么意思!哥,你在家玩的好吗?”
“哦……我没回去……”
“你一个人在京安?”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
“嘿嘿,我猜的!”
“你猜对了,我是一个人……”
“你一个人怎么吃饭啊?饭店都不开门吧?”
“谁告诉你饭点不开?再说,我一大活人怎么就不能吃饭?”
“也是……”
“你啥时候回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介绍个工作。”
“真的呀?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回去!”
“那到没必要……过了年我先过去探探,好的话我拉你过去。”
“那就是跟你一起呗?”
“嗯,怎么了?”
“开心!”
“一份工作,那么开心?”
“跟你在一起工作开心!”
“……你又没跟我配合过……怎么还开心上了……”
“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你是大神!”
“大神个屁,我啥也不是……”
“呵呵,我觉着是,你就是!”
……
跟米娜聊完天,他觉着心情舒畅了许多,年轻女孩的活力滋润了他奄奄一息的灵魂。
年就这么过去了……
他想着,在去新公司前,跟老柴见一面,他拨通了老柴的电话。
“老柴,过年好啊!”
“好什么,年都过去了。”
“过的不好?”
“哎,家里一堆事,他们都不知道我失业了,这工作还没有着落,下个月工资都不知道从哪来……”
“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杨师傅,你这过年也没闲着!”
“说来话长,你现在还去自习室吗?”
“这不刚过完年嘛,明天去。”
“今天有空吗,出来吃个饭,我请你。”
“行啊,什么时候?”
“现在!”
杨聊冬随便找了一家饭店,提前点好了菜等老柴,一个春节都没怎么吃好,今天也是慰藉下自己的肚子。
刚点好菜,老柴从外面推门进来,眼镜片上一层白雾,笑嘻嘻的看着十分搞笑。
他向短暂失明的老柴着手。
老柴赶忙坐下,带着一股寒气,从桌上摸着纸巾急躁地擦眼镜。
“不急,你过年吃什么好的了,看着脸大了一圈。”他给老柴倒着茶水。
“没吃啥好的,就家常菜呗!”老柴戴上眼镜喝了一口水。
菜正一盘一盘地往上端,杨聊冬自顾自地吃起来,上齐后,他也吃的差不多了。
老柴始终没有动筷,看着左右开弓的杨聊冬说:“杨师傅,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杨聊冬用纸巾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发现老柴一口没吃,便说:“你咋不吃?”
“过年天天吃,真的吃不动了……”
“多少吃点,你看点这么多,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伺候好了肚子,杨聊冬把无人售货便利店的事情跟老柴讲了一遍……
这次,老柴并未因为工作上的事表现出多么的激动。
杨聊冬开口问老柴:“这次你还跟我去不?”
老柴用八字手势拖着下巴,支支吾吾:“你不还没过去谈么?能给你多少钱还不知道吧?你先过去看看呗?”
“你什么意思?”这种回答让杨聊冬始料未及。
“过年我在家也琢磨了一下,现在家里事情也多,孩子也小,我就想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最好不加班,工资少点也没所谓,我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家人……”老柴认真地说着让杨聊冬无法理解的话。
如果是薪资问题,杨聊冬可以义无反顾地帮着争取,这不加班是个什么诉求?这在行业里从来就不是一个求职加分项,多要钱可以多干活,少要钱未必就能少干活!
他看着老柴,苦笑道:“你这是什么需求?我们都是靠着玩命地拼去博取更高的收入,你这种反向需求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老柴不慌不忙地说:“没关系,你先把你自己谈好,再说了人家要不要我还不一定呢,我自己也在找着呢。”
本来是想出来分享胜利果实,现在搞出个莫名其妙的结论,他心想,老柴一定是有了别的心思,或许对上一次离职心有不满,又或是有了其他更好的机会,算了,先把自己的工作敲定,老柴那边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说还要帮米娜做内推!
按照约定,杨聊冬再次去公司见王老板,谈薪资待遇的事。
沟通经过很顺利,当天就发了技术总监的Offer,薪资比之前也有涨幅。
在家呆久了,感觉出来上班真好,跟其他人保持同样的生活节奏,内心的冲突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固定频率运转的生活对激情的消磨。
这个过程中,人会变得不再有理想,只有每天醒来的确定——自己还活着。
入职第一天,事情并不多,这跟上家公司形成强烈反差。
他来到公司的那一刻,就被授予了技术总监的特权,这种权责分明的感觉,让他对工作有了无限的抓手。
他了解下公司目前项目架构,以及当前存在的问题,和后期的版本计划,然后轻车熟路地铺开了自己的管理套路、技术架构调整、中短期技术优化方案。
轻轻松松一上午就过去了,他从企业通讯里中找着测试主管的名字,王泽明,那位精瘦男叫王泽明,是他的头像,双击开始聊天。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还不知道这边去哪吃。”
“没问题!杨总,要不要再叫上几个兄弟一起?”
“今天就咱俩吧,中午跟你聊聊公司情况。”
“行!”
中午杨聊冬被王泽明带到了大楼的地下餐厅,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美食广场,午饭时间挤满了饥肠辘辘的打工人。
两人打好饭后找了个空桌坐下。
“杨总,你要了解什么,尽管问,我在这边做了也有一年多,基本情况都了解。”王泽明边吃边问。
“我们研发团队目前都有什么HC?你们测试团队缺人吗?”杨聊冬喝了一口饮料,看着王泽明。
“听说公司最近拿到了一笔投资,团队应该有招聘计划,你过来建设团队应该有扩招HC,测试这边也缺人。”
“我今天主要是熟悉环境,老板应该这几天会要求我做团队建设计划,我给你内推一个测试怎么样?”
“行啊!你定的人肯定没问题!”
“女测试行吗?”
“我们这边测试也有女孩,女的做功能测试会比男的有优势,男的一般擅长做自动化测试。”
“行,一会回去你把测试JD发我,我给你一份她的简历,下午你找HR开始走流程。”
“好!”
吃完饭,杨聊冬给米娜发了一条信息:
“女测试,下午把简历发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