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刘艺菲被放下，她眉头紧锁满脸羞愤，四周扫视一圈，却没有办法认出是谁。

    她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竟然被扯破个口子。

    终归只是十七岁的少女，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声张，几步跑回妈妈身边，委屈的把事情小声说了出来。

    一向低调的刘小漓立刻爆炸，她拦下所有群演对剧组发飙，再次变身护崽的母鸡。

    “刚才有人咸猪手把茜茜衣服都扯破了，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今天查不出是谁干的都别想走！”

    哪吒顿觉头大，这群演都是同村的，怕搞出群体事件就想劝说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失职，但人太多了......”

    刘小漓怒火中烧，见他不想着解决问题，反而让自己息事宁人，抬手就准备甩一耳光。

    张举白就在她身边，见她胳膊一动就知道不好，赶紧踏前一步挡在了刘小漓身前。

    上一次打任沙沙时都是剧组里的人，现在群演上百号，根本堵不住这么多张嘴。

    这要是真的动了手，指不定记者怎么写她盛气凌人呢，副导演都敢打。

    他回头对刘小漓轻轻一摇头，转头看向哪吒。

    “这事儿谁都不好使，茜茜可是刘姨最重视的珍宝，张导知道了怕也是要发飙的。”

    讲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又说道：

    “先把这些群演都看住了。你把武替叫出来，他们都是组里的人懂规矩，问问他们看没看到是谁。”

    余敏走过来，皱眉对哪吒说：“先这么办，你去问问。”

    转头又看向刘小漓。

    “咱们回放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拍到脸。”

    几个人挤在小屏幕前，仔细观察，但都是举起的双手，根本看不到脸。

    张举白盯着那只手，手指偏长，骨节粗大。

    余敏发愁，“这他妈的怎么找？武替有看到吗？”

    哪吒摇摇头。

    张举白转头对余敏说：“把群演按照个头列队，我去试试。”

    “你有办法？”

    “七成把握。”

    张举白走到三排队伍面前。

    “大家配合一下，把双手伸出来。”

    群演们也知道有人咸猪手惹了祸，倒是蛮配合的，毕竟做坏事的只有一个。

    张举白在第一排面前扫了一眼，便匆匆走过。

    几个主创和演员站在一边，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想不出仅仅用手，怎么判断出来是谁。

    余敏也不觉得这样能查什么，但是该有的态度一定要摆出来，一会儿刘小漓气消了再劝慰几句。

    哪吒有点挠头，“他走这么快能看出来啥？这靠谱吗？”

    “你有办法？”

    “我哪有办法。”

    “那就闭嘴看着。”

    被余敏怼了一句，哪吒闭上了嘴，但是依然不看好张举白这番作为。

    张举白走到第二排就放慢了速度，他站到一个群演面前，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那村民眼神有点躲闪。

    他握住对方的手发问：“今年多大了？”

    “呃，二十四。”

    “家是附近的？”

    “对。”

    “刚才是你吗？”

    “什么？”对方连连否认，“不是我，你别冤枉人。”

    张举白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往下走。

    连问了几个人，对方都说不是，他也没纠缠。

    外面围观的剧组成员就有点议论起来了。

    “这靠谱吗？”

    “是啊，这说不是就不是？哪个傻子会承认。”

    “很难找出来啊，这就是警察也得挨个询问。”

    “没凭没据，问谁会承认？警察来了也只能不了了之。”

    就在他们议论四起的时候，张举白又停住了身体，他盯着那双手看了一会儿。

    所有的村民都因为干活，导致骨节粗大，这只能是筛选的一个基本标准。

    他握住对方的手。

    “家里干农活的？”

    “对。”

    “叫什么名字？”

    “梁虎。”

    “家里年收入能有多少？”

    对方迟疑了下，“没算过。”

    “那刚才是你吗？”

    “不是。”

    张举白点点头，却没有松开手。“其他人都解散吧，你留下。”

    对方用力抽手，一脸愤怒。“你他妈怀疑我？”

    “哈哈哈，开个玩笑，你也走吧。”

    张虎表情一滞，没有再骂人，转身就要离开。

    张举白却瞬间沉下脸，全身用力，一脚蹬了出去。

    做工考究的皮鞋鞋底，在张虎的屁股上印下一个清晰的足印。

    梁虎直接被踹的一个踉跄，趴倒在地。

    地面湿泞，张虎的脸狠狠的凿进地面。

    泥水四溅。

    张虎痛苦的抬起头来，一嘴的泥沙和着鲜血。

    他吐了一口，里面还有门牙。

    围观众人发出惊讶的呼声，这也太狠了吧。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武替就上来把人按住。

    “你凭四么打我？基负我们农村人？”

    虽然说话漏风，但还知道煽动群众，同村的听到这话，就要上前推搡张举白。

    “慢着，大家都听我说一句，咱们哪个村也不能允许欺负女人吧？

    “这傻逼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已经犯法了知道吗？你们要包庇这种人渣？”

    “你凭什么说是他？”

    “就是，你有什么证据？”

    张举白踱步走了过去，俯身看着一脸血的梁虎。

    “证据？因为你撒谎！”

    不待对方回话，他便开始偷换概念。

    “大家也不要觉得我在欺负人，是不是他，他心里明白。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心里也清楚。”

    “我没冤枉你们，是不是已经说明我没找错？一会儿警察来了，自然会问询清楚。”

    “我们是拍戏的剧组，不是黑社会。市里邀请我们来象山，就是为了带领大家致富的，切不可让这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脏了咱们象山的名声。”

    “以后这里发展好了，大家也就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看老天爷脸色过日子，在这里天天有戏拍，随便排排队，就有盒饭吃还有工钱拿。

    “万一谁被看中了，没准就要当大明星，到时候开豪车住豪宅，吃饭都不用拿筷子，保姆嘴儿对嘴儿喂你吃。”

    众人不由哄笑起来。

    一番话说完，其实什么也没说，啥证据也没有，但是抵触的情绪却被稳定住了。

    那人也是村里的泼皮，村民也懒得再给这种人出头。

    张举白让哪吒把群演解散，不让他们聚一块儿。

    又让两个武替把那小子带到片场边上看住，等着警察来带人。

    看到事情平息，余敏松了口气，不由发问：“你怎么确定是他？不会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