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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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诱杀

    玛基洛敦的繁华好似永恒,体型巨大气势磅礴的匿幕塔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世人只知匿幕塔,不知塔中匿幕军。这座富含佛教文化元素与基督教文化特征的建筑是玛基洛敦坚如磐石的堡垒,无懈可击,强攻就是异想天开。

    约三百一十米高,号称“每一米一万个士兵”。

    上下交通运用了人类目前最为先进的技术,无线远程控制及报警装置、完全计算机数字监控技术、双向安全保护技术、全数字识别乘客技术、数字智能型安全控制技术……这些都只是家常小菜。

    塔分三部分,从上至下按照官职大小划分,等级森严,高官在上。

    塔下是一块空地,明明入了秋还是看得出一地葳蕤,不过是比盛夏时少了几分关键的生机,给人一种如僵尸一般的蓬勃。

    塔的四面八方皆有围墙,与塔相隔不过近一百米,围墙外便是一条常有护卫队巡逻的皇室贵族娱乐街。

    那是一家在这条奢华之街中处于角落位置的甜品店,不偷听他人讲话这是整个圈子里约定俗成的规矩,谁也不想引火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见了不该听的可就要倒霉了。

    豪华休闲包厢内,三人正在此闲聊,享受着这个慵懒惬意的下午时光。

    继浩安正悠闲地与统帝外甥陈仓之、统帝侄子张融潭品尝美味的糕点佳肴,皇室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一部分人仍是选择了隔岸观火。若向店门口方向遥望八百万公里可以看见正在被炮弹犁地的前线、被硝烟掩盖的残骸、冲锋的坦克群……

    全国上下转为一级战备状态,但这不影响富贾权阀的日日享乐,前几天就有一位千金公子哥将高精望远镜观察交战的状况作为饭后娱乐。

    “仓之,史蒂芬·肯明恩死了,并且死得很惨,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吗?”

    继浩安在四人中看起来年纪稍大些,算得上是所有人的长辈,从辈分上来讲,所有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陈仓之则是一个油腻腻的大胖子,体重已经远超了同龄人,形容他的量词甚至不能用“个”,而是“只”,亦或是“坨”才更为贴切。

    明明是正值青春年华的陈仓之,金钱带来的不只有他最爱的美食,还有几乎时时刻刻在胃酸中沐浴的食物带来的厚重脂肪,虽然这具肥胖的身躯暂时没有给他带来行动不便,但是在整个圈子中就像一块生长在女子芊芊细腰之上的肿瘤。

    陈仓之肥头大耳的憨厚模样不代表他就如外貌与人格相同,在攀升高位的这两年间充分告诉了大众不可以貌取人。

    “继叔,这是何话?”

    说话期间,继浩安还为他续了一杯酒,才安然坐下去。

    烈酒陪甜品,是陈仓之最为出名的饮食癖好。

    “招摇才引来的杀身之祸,落得个这么个惨相,这四下无人,屋内四人都是很熟悉的好友,敞开聊啊!耍个尽兴。”

    继浩安摸了摸自己略微斑秃的后脑勺,室内空旷,是普通人近乎一辈子都难以换来的华贵屋室,这也不过他们四人平常的一次下午茶场地。

    松软的沙发、吹着冷气的空调、泡着冰块的水果汁、皇室大厨精心制作的小甜点、屋外随叫随到的按摩技师……别提有多让人放松了。

    “真话?若是这里有人监听呢?”哑口无声许久的张融潭发话,无疑是对大家的热情浇上一盆冰水。

    气氛顿时让人痛寒刺骨,几秒后继浩安一旁的年轻官员翻了个白眼:“在这儿擅自监听可是死罪,当事人是会受被监听者私刑折磨的。”

    继浩安笑了笑,缓解一下尴尬,道:“就是,琉璃都无权,更何况其他人?何必在意那么多?”

    谈笑间,继浩安看见陈仓之空空的酒杯,又为他续上酒。

    此时的陈仓之不知这已是第几杯,见有人为自己倒上了酒,也不顾那么多,只觉得今天的美酒又更加浓烈了些。

    微微泛红的脸颊有了点红晕,就像充血的猪肉,显然是有些醉意了,意识还在,但行为更加放开了:“要说这老外啊,真是!不知好歹,不懂收敛,是真会作死!真不知道僻欲那整天花天酒地的为啥要给他封个这么个薄命官!”

    听见陈仓之这么说,毕竟算得上是自己领导,继浩安身旁的官员的开始加入了聊天:“仓哥!好像那什么肯明恩是宁鹤归提拔的!陛下那么信任宁鹤归,结果到头来整了这儿一出!”

    官员说着,拿起桌上的酒瓶站起身为三人挨个续酒,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就像急切等待着主人夸赞的看门狗,摇着尾巴,抬着爪子,倒入杯里的酒水仿佛狗舌头上排出的颗颗大汗珠子。

    “那有啥办法?这乡巴佬不争气,怪不得别人。”张融潭补充道。

    “哎呀!不说我是僻欲外甥,说我没出息!哼!啥灯红酒绿都让那家伙见完了,整天装得高深莫测……”

    “好好吃东西,仓之,大不敬的话少说,吐槽几句就够了。”继浩安连忙出来制止,再次为陈仓之倒上酒,转头又给张融潭也倒上,是个人都是到这几人话语的不妥——一喝醉就大放厥词,不分场合,对以后的前途的不太有利。

    张融潭总是喜欢提前赴宴,酒量极差,轻易就醉了,而陈仓之在继浩安几乎不中断的倒酒下喝了一杯又一杯,早就是伶仃大醉。

    现场随机陷入了一阵沉寂——一张一陈睡过去了,趴在桌上不再动弹,屋内只能听见两人小小细微的鼾声。

    继浩安拍了拍旁边官员的肩膀:“我出去一下,把他俩看好。”

    伴随着官员的点头继浩安走出。

    正值晌午,外面的阳光一点也不比室内的大灯差。

    大约十几分钟后,官员见继浩安还未回来,不禁有些着急,将自己上司的狼狈尽收眼底,这才惶恐起来。

    “砰”

    上锁的大门突然被破门锤一下破开,官员见到了被押着的继浩安,瞪大眼睛,嘴巴不自觉地张开。

    “蓄意谋反!带走!”巡逻大队队长喊道。

    官员瞬间酒醒,陈仓之与张融潭被人几巴掌打醒,换做平时,除了统帝没有人敢这么干。

    “何人!竟敢刺杀本……”

    “本?本什么?马上就是本尸体了!”

    陈仓之话还没说完,就被带上手铐,捂上掺有使人快速晕厥药物的布。

    几人被押上了统帝的寝宫门口,皆是埋头跪下,四人早已被吓得没有丝毫抬头的勇气,大脑一片空白,唯独可以依靠的只有口腔中酒的余味,酒精的气息不知从哪传出来又被吸入鼻腔。

    僻欲未出寝宫,四人便只得到了冷冷的几个字:“谋反,辱帝,当以锤刑。”

    声音不大,却有些回音,在严肃中灌入四人的耳朵里。

    官员似乎明白了什么,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姿势侧目看向继浩安,眼里已是《十万个为什么》,能够清晰地看见颤抖的瞳孔,官员眼前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爬起来使尽洪荒之力也不及杯水车薪。

    随机,四人被硬生生拖着向着黑暗潮湿的行刑室而去,鹅卵石小路上被留下一串黄色的尿液,浸染了道路两旁的名贵花草——看来要辛苦种花匠重新种植打理了。

    而他们四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面孔熟悉的官员正接受着赏赐,这是举报而得来的奖赏。

    下午茶有四个人在场,但现在是五个了。